第 5 章 梦境
皇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老道士，头发蓬乱，缺了一只耳，跛着一条腿，穿着一件破烂的紫色道袍来到丞相府门前乞讨。
两个守门的下人看到他，皆是一脸嫌恶的表情，捂着鼻子骂道：“哪来的臭乞丐？快滚开！”说完还踹了老道士几脚。
老道士摔倒在地，而后缓缓爬起来，大笑不止。
他把幡旗扛在肩上，大步往前走，边走边唱道：
“少年夫妻老来怨，
阴阳双生涌洪泉。
跋山涉水可曾顾？
水榭楼台觅良缘。”
顿了一下，又唱道：
“盛世繁花迷人眼，
累累白骨筑高山。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严防死守葬边关。”
“小女娃，就送老夫到这儿吧。”
老道蓦然回首，双眼竟直直地看向自己！
皇后吓出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湖蓝色床幔，闻着屋内清新淡雅的桂花香，她才回过神来，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可是梦境如此真实，尤其是老道士那直直看向自己的目光，回想起来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皇后娘娘，您醒了！”一直守在床前的李嬷嬷激动起来。
“嬷嬷……”
皇后初醒，声音有些嘶哑，李嬷嬷立即上前扶起她，给她喂了一些温水，她才觉得舒服了些。
看着脸色苍白的皇后，李嬷嬷眼眶红了：“娘娘，奴婢……奴婢对不住您，奴婢一时疏忽，差点让您……让您……”
皇后拉过李嬷嬷的手，轻拍着安抚道：“嬷嬷不必自责，本宫知你。”
李嬷嬷感动得要落泪，得主子如此信任，是她莫大的荣幸。
皇后环顾四周，问道：“父亲母亲可到了？皇上呢？”
“娘娘，皇上在您昏迷时来瞧过您，相爷和夫人也到了，皇上怕吓着他们，没让他们进来，现在应是在偏殿。
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责令后宫众妃嫔在您房前罚跪一个时辰，并扣了一个月的俸禄，半个时辰前才散了。”
皇后闻言心底一暖。
李嬷嬷也为皇后高兴，接着说道：“皇上去偏殿接见相爷和夫人了，可见皇上不仅爱重您，也爱重您的家人呢。”
皇后羞红了脸，嗔怪地瞪了李嬷嬷一眼。
“那快去把他们请来，莫要让他们担心了。”
“奴婢这就让杏儿去送信。”
不到一刻钟，悯帝和丞相夫妇就到了门前。
悯帝先进去，看到靠坐在床头虽面色苍白但精神头还算不错的皇后，心下一松。
他向温太医细细询问了皇后的身体情况、注意事项等，然后走到床前温声问她：“现下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皇后看着这样温柔的悯帝，心底早已化作一滩水：“谢陛下关怀，臣妾一切都好。”
“那便好好休息，温太医说你未开指，或许要天黑后才能生产，朕命他们给你煮了参汤，待会儿记得喝。”
皇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悯帝看她乖巧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可爱。
“相爷和夫人也来了，都在外面等着进来看你，朕先出去了。”
悯帝说完就带着海公公和温太医等人出去了。
悯帝走后，丞相和丞相夫人走了进来，看到面上带笑的女儿，丞相夫人嗔了一眼。
“父亲～～母亲～～”
娇娇软软叫了一声后，皇后便搂着丞相夫人的腰，一副小女儿姿态：“女儿想你们了。”
丞相夫人搂着她的肩：“我们也想你，你不知道听到你大出血后昏迷不醒的消息，我和你父亲有多担心。”
“是女儿的错，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你呀你！”丞相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被人谋害，怎么是你的错？等查出背后之人是谁，我丞相府定不会轻饶！”
李嬷嬷跪下：“夫人息怒，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娘娘，请夫人责罚。”
“嬷嬷……”
“嬷嬷这是干什么？本夫人岂不知你对锦儿呵护备至，此次也是一时疏忽，日后小心些便是。”
“谢夫人！”
丞相夫人摆摆手让李嬷嬷退下。
丞相开口：“此次万幸母子平安，但幕后之人必须揪出来，才能消除隐患。锦儿，你可有何头绪？”
皇后摇了摇头：“女儿谨记父母亲教诲，未曾与人交恶，宫中也是一片祥和之景，女儿不知是何人出的手。”
“依我说，那未必是冲你来的。”丞相夫人面色也凝重起来，突然道，“相爷，你可曾得罪什么人？”
“未曾，夫人何故这样说？”
“我曾做了一个梦，梦里……”丞相夫人捏紧了女儿的手，“梦里，丞相府血流成河。”
丞相一惊：“夫人怎会做这样的梦？”
“我也不知，”丞相夫人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梦里待凶手走后，有一紫袍老道士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就被吓醒了。”
“紫袍老道士？”皇后震惊地叫了出来。
丞相夫人被这突然的叫喊声吓了一大跳：“你这孩子，不就是个梦吗？惹得你这样害怕？”
“母亲！”皇后握紧了丞相夫人的手，“我也梦到了一个紫袍老道士！”
这下三人都惊讶不已。
丞相问皇后：“你梦到什么了？”
“女儿梦见老道士去相府门前乞讨，被守门的下人赶走了。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嘴里唱着古怪的歌走了。
女儿再看他时，他竟笑眯眯地看向女儿，那眼神……”
皇后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那双笑眯眯的眼，那双眼深邃如渊，仿佛下一秒就会坠下去！
丞相夫人也道：“那老道士眼神阴恻恻的，现在想想确实恐怖。”
丞相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虽说梦境虚无缥缈，但谁又说得准？这件事交给为父，你安心待产便是。”
皇后看看母亲，再看看父亲，见他们皆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内心一阵感动。
“谢谢父亲，谢谢母亲，有你们这样好的父母，是锦儿此生最大的幸运。”
丞相夫妇眉开眼笑，得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幸运？
“你好好休息，我们都在外面。”
皇后点了点头，丞相夫妇便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出去后，丞相立马吩咐小厮：“去查一查近来可曾有个老道士到相府门前乞讨，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相爷。”小厮说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