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没有一点儿担心吗
窗外传来隆隆的雷声,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敲打着窗子,狂风和闪电也紧跟着而来。
床上的关宛白只觉得有些热,小腿一踢,蹬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继续闭上了眼。
窗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胡乱的坐起身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起身下楼喝了杯水。
路过李知节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瞥眼朝楼下看了看,也没有他的身影。
突然又折了下去,犹豫半晌,她撑了把伞打开了大门。
扑面而来的大风和雨侵袭着她的身体,伞也被吹的乱颤。她只能把伞压的低了些,叹了口气迈进雨里。
她手里只拿了个手机,开着电筒看着,但是好像没什么作用。
走到了院子外面,外面的路上很滑,她又穿着拖鞋,身上还是一身睡裙,一个不留意就摔在地上,她顿时有些难受。
咬了咬牙,又起身往旁边走,手机一晃,看见了远处站在那儿的李知节。
关宛白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李知节也是注意到她,把掀翻的伞给重新掰回来:“怎么?关大小姐是来看我有没有进去?”
“李知节。”她的声音糯糯的,藏着委屈,又像是要哭出来。
“怎么了?”他也注意到她的不同。
关宛白把伞撑过去一点,李知节这下看清了面前的人。头发都淌着水,衣服也脏兮兮的,看着就是摔了一跤。
“摔哪儿了?”他接过她手里的伞。
关宛白指了指院子。
“我问你身上摔着哪儿了。”李知节有些无语。
关宛白伸了伸手臂,是伤着了,又在流血。
“出来干什么。”他不悦地皱眉。
“你怎么不进去?”
“不是你说的?”
“在下雨……”
“你又没让我进去。”
她上前一步扯着他的衣服:“你,抱我进去。”
“我要撑伞。”
“我撑。”她依旧固执地让他抱。
“我身上是湿的。”李知节把伞大多数都偏向了她。
她执拗的摇头:“我不管,要你抱。”
李知节叹了口气,把人抱起来。
其实雨水早就打湿了两人的衣服,关宛白被他抱在怀里,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滚烫。
她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环紧他的脖子:“李知节,你身上硌的我不舒服。”
“嗯。你忍忍。”
李知节直接把人抱进了关宛白的房间,看见床上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把她放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你先去洗澡,洗完澡我给你上药。”
“哦。”关宛白依着他的话照做。
大小姐这时候回了房间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疼的要命,但还是磨磨蹭蹭地全身到下都洗了一遍。
洗完出来的时候,她没在房间里看见李知节。撇了撇嘴:“又骗人。”
她气冲冲的开门,看见了正在外面抽烟的李知节,顿时眼前一亮,蹬着脚就要扑上去:“李知节!”
男人大手把她按在原地,碾灭了烟,随手抛进远处的垃圾桶里,晦暗不明的眼睛看着她:“离远点儿,脏。”
“你怎么不去洗澡?”
“等会儿洗。”他走进她的房间:“进来上药。”
关宛白在他后面慢吞吞地走着:“李知节,你把衣服脱了。”
他挑了挑眉,面露诧异:“嗯?怎么?想做?”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睨了他一眼。
李知节一声轻笑,把她按在沙发上,看了看她的手臂,转身给她上药。
关宛白也看着他,男人的头发都是湿的,他的头发都看起来很硬,也短,还有雨水挂在他的脸上。身上的背心也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都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的线条。
“给你弄好了,不要沾水,也不要拆了。”李知节边收拾药边说。
关宛白点点头,娇蛮地命令他:“你给我吹头发。”
男人抬头看,她的头发还在滴水,后面的衣服又有些湿了,只能拿了吹风机认真地给她吹头发。
“好了。”他看着眼前的关宛白,安分的坐在那儿,和下午一点儿都不像。
他动了动喉咙:“你为什么会找我?”
“当然是怕你死在外面啦,你还有用呢,可不能死掉。”大小姐吹了吹自己的发丝,满不在乎地说。
“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还能有什么?”
“没有一点儿担心吗?”
“没有。”她躺进床上,拉了拉被子。
很久之后,她听见了旁边的动静,是李知节在给她收拾衣服的声音。
团子又冒了出来:“宛白,你在嘴硬……”
“我才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冒雨出去找他?”
“他还不能死。”
“可是你今天不是找了季遇吗?”
关宛白没有说话了。攥紧了手里的被子,装作没有听见。
李知节的收拾行为已经到了尾声,她听见了关柜门的声音。
“下次拿出来的东西要收拾好,要不然又找不着。”床上的人眼睫微颤,一看就是在装睡。
“这不是有你嘛。”关宛白气的哼哼两声,反驳他。
“你会结婚,我也跟不了你一辈子。”李知节抄着裤兜,有些无所谓。
“况且你说过,事成之后随便我去哪儿。”
关宛白抓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用力,睁开眼坐起来:“那我现在反悔了。”
她看着他的脸,神情讷讷的:“李知节,我不喜欢季遇。”
“那你喜欢谁?”他的眼神像黑夜里的光,准确无误地射进她的眼睛里。
关宛白不说话,又躺进床上。
听见他挪动的步子,关宛白叫住他:“李知节。”
“嗯?”
“不许走,给我唱歌听。”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间,李知节跨步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声音又回荡在房间里:
“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
“你和我来到小河旁”
“从没流过的泪水”
“随着小河淌”
……
一曲唱完,给她关上了灯,走了出去。
床上的关宛白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还有些疼,猛然想起傍晚发了疯的李知节,他真的很可怕,但又没有那么可怕。他一生气就喜欢来回摩挲她的脖颈,问她喜欢谁。
那一瞬间她在想,李知节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但是戎宁的事情彻底把她拉了回来。那个梦里,她看清楚了所有,他几乎是倾尽所有去整陆长尽,像个疯子,为温眠献出了自己的所有。
爱得这样深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爱上她呢?
其实她也没有很厌恶他不讲道理的吻,甚至还有些欣喜。
似乎这,也是他爱的证据。
她闭上眼睛,慢慢松开手。
也许等一等,她真的会喜欢李知节的。
李知节出来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卧室,他翘着腿,双臂随意搭着,躺在那把椅子上。
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瓢泼大雨,他用尽了法子,这大小姐也没说喜欢他。
他有时候甚至想着,左右自己不是什么正经人,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不想让她哭。不想看见她眼睛里的嫌弃和厌恶。
她喜欢整他,那就整吧,他都知道。大小姐开心就好。
其实他配不上她,他都知道。即便关宛白是个坏人,李知节也配不上她。
可他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爱她。
在她心里,好像谁都比他重要。他总是忍不住吻她,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喜欢他。
可是那娇滴滴的大小姐,大约是恨他的。
他心烦气躁地踹了踹面前的桌子,最后又把它摆了回来。
不能让她发现,要不然明天又得被那大小姐骂。
越想越气,他起身跑冰箱里把关宛白冰的水一口气全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