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记得赔我花
夜幕降临,关宛白简单吃过饭就在院子里坐着,说是赏月。
并且早早打发了夏姨。
关大花时不时蹭蹭她的腿,然后又跳上银杏树。
晚风拂面,大小姐舒服的眯了眯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来那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他好像很累,连步子都有些拖沓。
不过……她才懒得管他。
听着男人越走越近,关宛白突然睁开眼,笑的有些坏:“李知节,那束玫瑰花早就死了呢。”
男人低头缠着手上的东西,毫无波澜:“所以呢?”
“你要赔我一百束玫瑰花的呀,忘记啦?”她偏着头,璀璨如星星般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满眼的期待,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几分。
“我没钱。”他收回眼神,右跨一步想要进门。
关宛白起身挡住他的去路,敛了笑意,眼睛里都是凉意:“李知节,有钱接济温眠,没钱给我买花?”
他掀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语气漾在她耳畔:“怎么?你少川哥哥今天给买的花儿没带回来?”
“反倒惦记上我这个粗人的花。”
关宛白嗤笑一声,靠在墙上。男人体格大,又比她高许多,她还得仰着头看他,不过关大小姐的气势倒是不输分毫:“李知节,你管的未免太多了。我接谁的花,想要谁的人,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而你的作用,也只是听我的话。关家,可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
男人上前一步罩住她,垂眸看着面前娇小的女人,盯了她许久才蓦然松了神情。又变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拎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外套,浅浅拍了拍灰尘:“知道了,大小姐。”
她不知道这厮有没有吃晚饭,也不怎么在意。躺在沙发上闭着眼,语气恬淡:“李知节,过来给我捶腿。”
“呵,上次捏肩这次捶腿,下次干什么?”顺着她的头往下看,那道灼热的视线留在她丰满的身体上,盯着面前的肉,笑的倒是坦坦荡荡:“锤……这里吗?”
关宛白伸腿就踹了他一脚,随后起身扳过他的头,贝齿重重咬着他的耳垂,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随后恶狠狠地说:“李知节,你觉得……你——哪里——配得上我?”
说完又环手抱胸躺在沙发上,眼睛里带着挑衅。
李知节上前摸了摸她的脸,粗糙的手蹭的她的脸疼得很。男人提脚踩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从上到下打量着她:“配?我当然是配不上。但是——”他猛的凑近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眸光加深,直勾勾的看着她:“我可以——抢啊。”
他说的很慢,又有一种理所当然。就像是只要他想,就真的可以做到。关宛白呼吸都有些紊乱,猛的推开他,那人一个踉跄,站在不远处依旧玩味的看着她笑。
像一匹饿狼,盯着猎物的感觉。
“怎么?还要我锤?”
关宛白合眼躺在沙发上:“锤。”
把一个人的价值利用到极致,这才是她关宛白的风格。
抢?她眼底闪过不屑,要不是知道他对女主的痴情,说不准还真就信了。
男人这东西,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有些苦,是他活该受的。
李知节这时候倒也没再过嘴瘾,蹲在沙发前给她捶腿。
“嘶,轻点。”她一脚蹬过去,正好踢在他的胸膛上。
他手下一顿,放轻力道接着给她按。
垂眸看着她的腿。大小姐的腿又细又白,腿上的伤疤依旧很明显,他伸手摩挲着那道疤,那天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
原来,她真的可以因为爱不顾一切。
“李知节,你别按了。真是没用。”因为他的停顿,大小姐心生不耐,收回了腿。
扫眼之间,她注意到他满是伤痕的手。
她一把上前抓住,这才发现,之前缠的东西是纱布,手上的青紫十分明显,即便裹着纱布还是在渗血。
“李知节,说,怎么弄的?”他每天都在公司,即便是打架也不可能伤的这么重,绝对是有问题。
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和你无关。”
她冷哼一声:“和我无关?李知节,说清楚。”
“不小心被门夹了。”
关宛白松了手:“呵,你这是还在赚钱接济温眠吧?”
李知节摆弄纱布的手一顿:“不是。”
“不是?不是连花都买不起?李知节,你想为她累死累活我也不管,但是要是答应我的事做不到……你就等着吧。”
她起身拍拍他的脸:“我有很多种方式让你死。”
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不过是做点兼职罢了。她既然这么想帮衬温眠,那她也拦不住。
也不屑于去栏。
“我曾说过的,在你跟着我这期间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现在你接济温眠,说说吧,怎么办?”
阻止不了,总要讨点利息。
“随你。”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也不多说什么。
“你今天,去外面。给我跑两圈。”
既然没办法阻止他的行为,那就累死他好啦。
谁让他看起来就一身蛮力。
“跑?”
“对,就在院子里。跑到我开心为止。”
于是乎——
清冷的月光下,关宛白坐在屋檐之下,月光透过缝隙蔓延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染上一层蓝色的光。
李知节在院子里跑。
整个院子里,只有偶尔传来的蝉鸣声。
风吹过大树的婆娑声,还有李知节跑步的声音。
一圈又一圈,一分又一分,李知节依旧在无止境地跑着。但是屋檐下的大小姐好像依旧不满意,只是看着他,也不说停。
李知节也知道,这大小姐是故意整他的呢。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关宛白才正眼瞧那人。
“李知节,你停下。”
他站在她的面前,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地湿湿的,整个衣服都贴在他的身上,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鬓间滑落,稍稍传来喘息声。
她掩住口鼻,快速地的扇了扇面前的味道,眼睛里划过嫌弃。
“李知节,你难闻死了。”
“出汗哪有好闻的。”他站在那儿,当做没事人似的。
“你站在外面散散味儿。今天不许上二楼。”她后退一步,还是嫌弃他。
“嗯。”他现在好像很平静,好像和刚刚在屋子里发疯的不是同一个人。
李知节搬过她刚才坐过的椅子坐上去,迎着月,就着风,斜斜躺在那儿。
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重要。
关宛白见状直接回了房间,一点也不在乎院子里的人有没有事。
‘宛白,他是反派。’团子软软的声音又冷不丁响起。
“我知道。”
‘那你这么欺负他……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得承受这些后果。”
‘可是……可是他会黑化的。那样你的结果……也会很糟糕的。’
“我的结果?我的结果从一开始就不会好。所以我从来不在乎这所谓更糟糕的结局。”
趁他还没成长起来,好好整整他吧。
……
庭院里的李知节还没有进去,只是坐在那儿抽了支烟。偶尔发出一声嗤笑。
他刚才失控了。
没办法,这大小姐对他坏得很,百般设防。可是对别人,只是因为几句话,就心甘情愿地相信。
他也不怨她。
因为——
那一百束玫瑰是他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