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状告亲王
僧人脚步一停,男人也眉头一皱,看向来人。
宁亲王走到僧人面前,将他手中的球取走,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九转玲珑球我已经定下了,这便准备去开光,这位施主,您另再选吧。”男人上前便要将球抢走。
宁亲王一个转身躲过去,眼睛依然盯着球,嘴上赞叹道:“原来此球叫九转玲珑球,果然精致玲珑。”
说完,便将球塞进袖中,抬脚便要走去殿中,边走边对僧人说:“不用带路了,我知道去哪。”
眼看人走了,僧人也有些不知所措。虽是这男人先选定的,但是,那可是宁亲王啊,亲王看中的东西哪里还有别人选择的余地。
僧人面露难色,看向那男人,说道:“这位施主,要不,要不您再看看是否有其他合眼的?”
此时周围的百姓们也都看见了这场闹剧,那男人脸色难看。
他转头看向僧人,大声质问:“此物明明是我先选中,你作为寺院中人,遇见此种情况应该向那位施主说明情况,让他另选,而不是让我退而求其次另选他物!”
那僧人在男人没开口前,心中还带些愧疚,但是听了男人的质问,僧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僧人面带鄙夷道:“若是不服,你大可去朝那位施主要那九转玲珑球,看会不会给你。”
那男人气的面色通红,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一气之下,朝殿里走去。
“哼,去吧,若是你能拿回来,便算你有本事。”僧人鄙夷的看着前面的人道,“那可是宁亲王,想想自己的身份,你配去抢吗?”
将要走进殿中的男人听见僧人这话,脚步顿住。
他没想到那人竟是亲王。
周围的百姓们听见也都不敢再看热闹,赶紧散去,只有个别的还张望着这边,想看看男人到底会不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那男人站在殿前,脚步停在外面,迟迟抬不起脚。男人面色变了又变,终是垂下了头,转身走了。
僧人看那男人,松了口气,随即又讽刺的“哼”了一声。
那男人听见哼声,两侧的脸颊动了动,最终抿着嘴沉着脸出了寺院。
宁亲王走入殿中,将九转玲珑球从袖中拿出。
那是一个红色的球,中间雕刻镂空,九条龙浮在球上,龙身盘曲,龙头高昂,龙须像是迎风飘扬,神气活现。
宁亲王转着手中的球,只见红色的球里面像是有金沙流动,光线照过来,金色和红色相互映衬,让人赞叹。
他拿着球,找到方丈。
“方丈,我见此宝合该是我皇家之物,你让人将这九转玲珑球开光,规格要最高,我要将此宝献给皇上。”
方丈听了,顿时重视起来,对宁亲王手中的球仔细观看,这球上有九龙浮雕,颜色金红。方丈收起目光,郑重的接过此球,答应定让人以最高规格开光加持。
正月初二,皇城府大门紧闭。除夕到正月十五皇城府是不开门工作的,但是若有特殊情况,也是会特事特办。
这天一早,皇城府门口的登闻鼓被敲响了。
正月里很少有人击鼓鸣冤,鼓声一响,周围的居民亲戚也顾不得走,纷纷出门看热闹,街上的百姓也都朝着皇城府聚集过来。
皇城府的大门从内打开。值守人员看见是一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在击鼓,也不敢像对待普通百姓一样训斥,他将人请进衙门,便让人通知皇城府尹。
新的皇城府尹李蓝玉此时已经准备好跟着夫人走亲戚了,却听见衙门人来报,说有人击鼓鸣冤。
李蓝玉顶着夫人不满的眼神,跟着来人便走了。
路上,李蓝玉问击鼓之人什么情况,来人却摇头称不知道,李蓝玉将人骂了一顿。
等到李蓝玉匆匆赶到衙门,便立即着人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李蓝玉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此人穿戴整齐,衣着华美,没有一点以往案子的苦主样子。
李蓝玉本想着今日新年第二天,能跟着夫人去老丈人那里喝喝小酒,下下棋休闲娱乐一番,结果一早便被这毫无苦主样子的人给搅和了,心内甚是厌烦。
他一拍桌子,瞪着堂下之人问:“堂下何人?”
堂下的人也不惧,他跪的笔直,抬头回答李莹的问话,“草民田中鑫,乃是南朝的皇商。”
李蓝玉一听,这还不是本朝中人。李英疑惑道:“你既是南朝人,有冤屈不在你朝伸冤,怎敲我虞朝皇城府的登闻鼓?”
田中鑫说道:“因为我要状告的便是你虞朝中人。”
李蓝玉听了,盯着田中鑫正色道:“你要状告何人?”
田中鑫一昂首,大声道:“我要状告的正是你们虞朝的宁亲王。”
李蓝玉和堂下众人一听,皆是一惊。
李蓝玉面色有些不好,告谁不好,非要告皇亲国戚,何况这皇亲国戚还是皇上的亲叔叔。
只是李蓝玉再不想接此案,也不能当堂将人打出去,便只能捏着鼻子应下此案。
“你为何状告宁亲王?”
“我要状告宁亲王夺我宝物。”田中鑫在堂下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
堂中衙役们一听,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反应过来这是审案中,又赶紧捂着嘴,不敢看堂上的大人。
李蓝玉也觉得可笑,不过公堂之上,他依然板着脸,看着堂下的田中鑫,问:“我虞朝比你南朝富有,更何况宁亲王,作为皇上的亲叔叔,要什么宝物没有,怎会看得上你的宝物,甚至与你争夺宝物?”
田中鑫愤愤道:“昨日伽蓝寺中,我在祈福会上看中一琉璃九转玲珑球,正要去殿中开光,却被皇亲国戚的宁亲王横插一杠,将我那佛宝夺走。难道虞朝皇族都是如此强盗作风?”
说完,他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目光,嘲讽道:“你朝僧人作为方外人士,本应信奉佛祖,尊崇众生平等,不想竟然是屈服于权贵,执着于追求铜臭之气的狗眼看人低之辈。呵,作为虞朝第一寺院,寺中僧人竟然如此做派,此等寺院,算什么佛门净地!”
李蓝玉听完,脸色有些难看。他将惊堂木狠狠拍在桌上,“大胆,我朝皇族岂能任你污蔑。”
这人虽是南朝皇商,却也不过一商人。区区一商人,竟然敢如此嘲弄我朝亲王,嘲讽我朝第一寺院,简直狗胆包天。
李蓝玉此时只想将人拉下去先打个半死,只是公堂之上,他忍住了。
“念你是南朝商人,不懂规矩,此次污蔑皇族一事本官便不再追究。若有下次,就是你朝皇帝求情,也定不饶你。”李蓝玉斥责道。
不过李蓝玉也不是吃素的,他已经听清楚这南朝商人的话了,。忽然又微微一笑,看着田中鑫,说:“本官作为皇城府尹,做何事都讲究证据。你作为苦主,无论你是我朝中人还是南朝百姓,若是有了冤屈,本官都会为你主持公道。”
“只是,”李蓝玉面带疑惑,问道:“本官听你的意思,这九转玲珑球你只是看中,还没有给寺院香油钱,那此宝物当时并不能算是你的,何来宁亲王抢夺你的宝物一说呢?”
其他人听了,也都纷纷点头。
田中鑫看着坐在上首面露微笑的李蓝玉,很是不满。“看来,我们南朝虽比不上你们虞朝富裕,但是却比你们守信,信奉佛祖比你们虔诚。”
他们南朝经商之人最是守信,一旦生意敲定,即使没有定钱的情况下,也会自觉信守承诺。
这次田中鑫在伽蓝寺院与僧人说定选中宝物,在他心中,便认为这项交易算是已经确定,虽然将此事定为交易与佛教教义相悖,但在田中鑫看来本质是一样的。
然而宁亲王仗势欺人,从中作梗,便是破坏已经敲定的交易。伽蓝寺院的僧人屈服权势,在中间无所作为,田中鑫便认为伽蓝寺院与宁亲王都是些无信无义之辈。
李蓝玉听这南朝商人不断地口出狂言,心下一阵烦躁,只想将此人打出去。他吐一口气,忍着脾气说:“你说的那些规矩都是你们南朝的,在我们虞朝没这规矩。”
李蓝玉面无表情,继续道:“你无冤却敲响登闻鼓,若是我朝百姓,便要杖责三十,不过念在你非我虞朝之人,今日就不与你计较,若你在继续胡搅蛮缠,那便要按照律法严惩于你。”
李蓝玉一拍桌子,喝道:“退堂!”之后便径直走了。
堂中的衙役们虎视眈眈的看着田中鑫,田中鑫面色难看,他盯着李蓝玉的背影看了看,最后甩袖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