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讨点利息
黯淡中谢言只能感受到大片阴影向自己压来，熟悉的气味争前恐后的涌进了鼻腔，淡淡的檀香气息像是席卷了他的整个脑袋，让那本就一片空洞的无辜眼神显得更加不知所措。
谢言能感受到那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面颊上，仿佛要将自己烧伤一般，可偏偏漆黑中他什么也看不真切，那人的脸向自己贴近，谢言窒住了呼吸，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似鼓的在耳边跳动，血管里面的血液好似烧开的沸水一般疯狂涌动，神经末梢好像都在激动的颤抖。
太近了，近到……陈燃的睫毛好像都扫在了他的脸上，痒的谢言想上手挠。
但他像是被固定住了，全身都动不了，现在只想努力的看清陈燃的动作，却由于连一个昏暗的灯光都没有留下，视线里只剩一片模糊的轮廓，却又让他无比心安。
那人消瘦的脸颊继续凑近，挨到了谢言的脸侧，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穿透进来，沿着墙角持续延伸，像是在愉悦的观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炙热的薄唇像是触到了谢言的耳朵，引得少年一缩，然后被压制住，连一丝退路都被制止了，谢言的眼中惊魂未定，晶莹剔透的泪像是映出了男人悲伤中混着痴迷的眼神，眼尾是一片猩红，如一只夜晚出没却被夺舍了心魂的吸血鬼，那滴泪就那样摇摇欲坠的挂在了少年的眼尾，仿佛将二人的体温结合。
一片无声的躁动中，谢言再次听到了那个深沉中依旧清冷的嗓音，只是此时说的格外郑重，还添着一丝莫名的懊悔，“我后悔了。”
谢言颤抖的指尖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那人的衣角，用力的，狠狠的拽住，像是抓住了一片涌流中唯一的浮木，他探出水面，渴望救赎。
“或许以后会有别人代替我站在你身边，那我就站在你身后，能站多久，就站多久。”陈燃的嗓音像是刺破了长空烈日由层层云彩幻化出的利刃，随后飘落，沉淀，变成一束束生于荒原的璀璨花朵。
谢言懵懂的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双薄薄的唇在吸吮自己的眼泪，心脏跳动的仿佛快要爆炸一般。
温热柔软的唇与陈燃冰冷的性格大不相同，谢言的后背好像都僵住了一般，手心里还攥着这人的衣角，此时却沾满了汗液，格外紧张，又格外……舒适。
好像有什么过界了，谢言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光下的少年藏在黑暗中不自觉的仰起头，像是一只美好纯洁的白天鹅，滚了一趟泥潭，甩了甩身上的污垢，依旧是那不可让常人触及到的清隽和优越，他展开了翅膀，迎上凡人虔诚的亲吻，却依旧自我享受，心中不免得到宽慰。
陈燃的眸子在黑暗中极其明亮，他只是没想到，这么情不自禁又冒着风险的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欲‖念，虽然克制了许多，但也不知情能把人给亲睡着了。
谢言睡得还算稳当，就在自己怀里，手里还攥着自己的衣角，此时就算是睡得沉了，也丝丝的抓住不放手。
陈燃的心中不免添上一丝柔软。
他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可是喜欢太过浓重，少年又太难过，他不知所措之余，不受控制的将自己的心意隐晦的奉上。
只是不知道少年会不会感觉到膈应或者别扭。
但看着谢言的样子，陈燃莫名觉得沉醉其中的不只有他一人。
怀中的少年很轻，眼睛就算是肿的不成样子，脸上也没有太过的狼狈，只是让人觉得心疼。
小可怜样儿，恨不得让人揣在怀里出门才好。
陈燃把人轻柔的放在了床上，少年顺带着把另外一只手环上了青年的腰，一个完全的下意识动作，限制住了这人的动作。
深夜中陈燃的眼睛像是令人沉醉的红酒色，他沉迷于面前的少年，虽然知道趁人之危不好，但是……
酒吧老板霸道，从不讲规矩。
少年的睡颜极其乖巧，薄薄的嘴唇微张，鼻翼小幅度的煽动着，小薄扇般的绵密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白皙的皮肤细腻光滑。
陈燃的眼底像是被层层浓雾掩盖，那双大手与空中探去。
像是怕惊动了好不容易睡熟的人，那双手小心翼翼的在光滑的皮肤上滑动，从额头到眉毛，随后是那双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然后是鼻尖，嘴唇，下巴。（全都在脖子以上!）
陈燃的眼神越发猩红，眸子里像是在广阔的天空下烧起了燎原大火，滚烫的枝丫挑动着每一根神经细胞，青年的眸子只得越来越深沉。
最后像是失去了理智。
一开始只是四个唇瓣轻轻的触碰，滋味比想象里的还要好，柔软的唇瓣带这些暖意，渐渐的，陈燃又觉得不够。
都打破自己的原则来爱你了，讨点便宜不过分吧？
“小汤圆儿。”陈燃像是一个被夺了舍的人，满眼的痴狂，却又被一层层的温情覆盖，他忍不住呢喃着。
少年于是哭的累了，到此时竟没有什么反应，可还是下意识的对着名字哼哼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陈燃的眼底一阵暗流涌动，他隐隐约约又有抬起的趋势，但他并没有理会，他需要更近距离的贴近这个少年。
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无人不知的情况下，看着一只火红艳丽的玫瑰绽放，理应让人失去理智，那样就算是以后看着少年属于别人，遗憾和不甘也会少一些吧。
陈燃这么想着，动作却是越加放肆。
白天鹅终究是白天鹅，玷污一下，洗去就好了，洁白的羽毛终究不会染上一丝污垢。
就这一下，小汤圆，我是在要利息，不过分吧……
舌头撬开了牙关，身下的少年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甚至还会有意无意的哼唧一声，看着还挺享受的样子，陈燃吻得更加深沉。
——
第二天一早，谢言醒来的时候头还是疼的，他下意识往身边摸去，早已是一片冰凉。
不过他并不慌张，“陈燃！”谢言坐在被窝里吼了一声。
眼睛格外难受，胀着疼，也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子了。
陈燃不慌不忙的从厕所里出来，白浴巾系在了跨上，精瘦的腰身一览无余，六块腹肌在清晨的阳光下甚至映出了光线来回曲折，黑色的发根还滴落着晶莹滴透的水珠，宽阔有力的臂膀展开，一只手用毛巾毫无章法的擦着头发，动作有些桀骜和洒脱，胳膊上的肌肉若隐若现……
谢言一怔，脸色有些发红，脑子里若有若无的闯进些昨晚的画面，让他整个脖间都是一片绯红，谢言的视线飘忽不定，他用力运着气，想让自己淡定一些。
但在晨间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又是个十七八的男孩，谢言无法控制的……
那一瞬间谢言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上的滚烫，连忙将自己缩回了被子里。
站在房间里那人却是不以为意，漫不经心道，“我刚洗了个澡，早饭给你买过来了，现在吃还是愣一会儿？”
谢言结结巴巴不言语，最后在被窝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道，“一，一会儿的，我在赖会儿床。”
陈燃没看出少年的不对劲，只以为是昨晚的情绪还没调整过来，他淡定的走回了卫生间穿衣服吹头发。
谢言在被子里缓了好一阵才见慢慢有了缓和的趋势，他却依旧很不好意思，甚至还有许些愧疚。
他竟然对着陈燃……
这要是让酒吧老板知道，还不得把他打死？！
谢言闭上眼睛拍了拍脑门，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劝诫着自己，早上这样很正常，只不过是今早受到了点刺激。
谢言起来后就去厕所洗漱了，陈燃在外面给他准备早饭。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惨不忍睹的眼睛，百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谢言低下身，冰凉的水从指缝中流去，少年捧起一些水就泼到了脸上，果然，一片冰凉把那些不清醒全都赶走了。
伤心也伤心完了，难过也难过完了，日子还是得过。
家里还有一个谢万习，身边还有一个陈燃，远处还有一个纪忆，他并不算了无牵挂。
谢言看了看镜子中没什么精神的自己，然后在心底默默的给自己打着气。
他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向陈燃还有一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被自己面前丰盛的早饭给征服了。
陈燃可真是费了一番大心思的，这早饭可谓是五花八门的，其中谢言最爱吃的那几样也是一个没落。
“买多了，吃不了。”谢言说。
陈燃低头看了一眼道，“你先吃，吃不了我吃。”
“那多不好意思啊，吃剩下的。”谢言拿了一个小笼包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陈燃倒是没所谓的挑了挑眼皮道，“没见你什么时候不好意思过，反正顿顿吃狗剩，习惯了。”
“……陈燃你一天不挤兑我是不是浑身都痒痒？”小笼包薄皮大馅，谢言一口一个吃的一点也不含糊，腾出空来还能瞪陈燃一眼。
就是有点咸，谢言在心里默默的点评着，就听着那人百无聊赖的声音，带着低哑道，“嗯，这不刚找到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