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拍片子
可能陈燃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干,毕竟从他们相遇开始,陈燃就没有说过自己要来干什么,谢言想着,一会儿找机会离开他自己去骨科就可以了。
六楼是住院部,满楼道都是穿着病服的人,谢言被推出电梯,入眼全都白花花的一片,忽然间轮椅停住了,谢言头不自觉的往上探去。
陈燃走到谢言面前,淡淡的开口,“我去看一个废……朋友,一会儿跟你去骨科。”陈燃看着谢言有些亮晶晶的眼睛,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一般,赶紧移开了视线。
“我……可以自己去,不用麻烦你。”谢言软糯糯道。
陈燃低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深不见底,他冷厉道,“你闭嘴。”
谢言:……好的我闭嘴。
在陈燃眼里,谢言除了软,好欺负,其次就是乖,再加上他瞧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总有胆怯冒出来,从而视线总是不自觉的躲闪,陈燃的心尖像是被轻轻挠了一样。
那种感觉很奇妙,而且对于陈燃来说,谢言身上是有一些自己的影子的,是在他还未强大之前,那股子迷茫和无措,仿佛摔进了深沟就爬不起来的恐惧,都让他感觉如出一辙。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层原因,陈燃总是会想不经意间帮谢言一下,因为同样感同身受,曾经的他也对着天空许愿,不要丢下他一个人。
然后承望来了。
陈燃原本以为常在谢言身边的那个高中生会陪着他,结果刚刚谢言说,以后又会是他一个人了。
不知道是闹掰了,还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
陈燃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昨天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在拳馆的时候还好好的,直到那个高中生接了一通电话,从那到现在谢言应该就一直是一个人,况且如若刚刚自己不出现,谢言也并来不及躲避,估计是要造成二次负伤的。
病房门被敲响,承望在里面吼着,“进进进!”那股子热情和迫不及待让离门最近的谢言吓了一跳,僵硬的身子也不自觉的往后一缩,眼中的惊悚尚未褪去。
“一个疯子而已,怕什么。”陈燃对着谢言道,然后打开门,把谢言推了进去。
承望的目光热情的如炽焰一般盯着门口,在看到陈燃推着一个软糯糯的小高中生进来的时候,嘴都张成了个o形。
“卧槽……这孩子不是那天火锅店里你一直偷咳无……”承望瞠目堂舌的盯盯谢言,看看陈燃。
然后在“窥”字还没说完的时候,被陈燃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谢言有些局促,他双手攥的白发,然后对着那人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以示礼貌,但是突如其来的见面还是让他心慌。
“你好,我叫承望,承诺的承,观望的望。”承望接收到陈燃的视线,心里有了个数,随后那八卦心理就怎么藏都藏不住了,眨着眼睛看着谢言的那副样子恨不得吞了人家,把秘密都挖过来。
谢言缩了缩脖子,然后软软道,“我叫谢言,言语的言。”
陈燃看着承望那如狼看到小白兔一般散发着精光的视线,走过去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上,“有屁快放,我还有事。”
承望抬起头哀怨的看着他,“您就不想问问我的腿怎么样了吗?兄弟有这么当的嘛?!”
“谁跟傻逼当兄弟。”陈燃轻嗤一声,“我看你活得挺好,多住两天能再多长出二两肉来。”
谢言在一旁局促的低着头不说话,他能看出来承望也是个闹腾性子,而陈燃跟他也是真的很好。
“哎,小弟弟,你今年多大了?”承望在陈燃那里受了挫,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谢言身上。
谢言的眸子闪了闪,看着承望盯着自己的视线,呼吸略有些急促,然后缓缓道,“今年十七。”
承望没心没肺咧嘴一笑,“好小啊。”说着不轻不重的看了陈燃一眼,这一眼里掺杂了些别的意味。
陈燃装作看不见,根本就不想和他计较。
相反,他虽然进了病房后一直在跟承望讲话,但注意力还是会时不时的关注到谢言身上。
他发现,这个小仓鼠非常怕生,怕到……整个人恨不得退出病房,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自己待着才好。
陈燃又想起了谢言和自己的最初几次见面,第一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第二次吓得整个人直发抖,再到后来,自从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后,才算是好了些。
但总是喜欢低着头,露给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陈燃打断了承望一直叭叭个不停的话,看了承望两眼,随后敷衍道,“我看你也没事,过两天就能走了,我还有事,先撤了。”
承望愁眉苦脸的看过去,“我都快无聊死了,你看看你待了总共有十分钟吗?!”他腿上裹着纱布,此时另一条腿翘着,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手却指着陈燃,一脸愠怒,仿佛是个被劈了腿伤了心的女孩子,还一脸的矫情,看的陈燃直皱眉。
承望看到自己控诉无果,视线直直的转向了谢言,“哎,他走了,你陪我待会儿呗小弟弟,你看咱两聊了这么多,共同话题多也投缘,算得上是朋友了,我无聊死了,你陪我玩会?”
一共没说完三句话全程听承望哔哔的谢言:……
他张了张嘴,手指都绞在了一起,想拒绝,却又不知道从何下口,最后把脸都快憋红了。
陈燃本来一开始就想帮谢言推脱的,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看着谢言局促不安的反应,整个人都别扭到极点了也不肯说出拒绝,直到自己看不下去了,才同承望道,“你要是把他留下了,一会儿我也就没事了。”
谢言抬头感激的看了过去,陈燃跟他对视了一眼没做回应。
连拒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这有个什么病。
承望看了一眼谢言的腿,仿佛才刚注意到谢言坐着轮椅,顿时做作道,“哎呦,小弟弟,你也是做饭一激动把锅端了烫腿了吗?!”
才知道承望是怎么住院了的谢言:……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废物。”陈燃推着谢言在承望一片泪如雨下的挽留声中只给他留下了一个绝情的背影。
——
出了病房的谢言立马放松了全身紧绷的肌肉,顿时叹了口气,瘫在了轮椅上。窗外风和日丽,暖阳将大片的阳光投进窗子撒了进来,印亮了白色的地板,许多穿着病号服的人在窗户下晒着太阳喝着茶聊天,享受的不行。
等到了电梯口,陈燃才开口,问的也很直白,“认生?”
认生这个词好像是小孩子的专属名词,硬生生按到十七岁的男生身上就显得极其有违和感,谢言被说的微微红了脸,但还是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承认了。
“骨科在几楼?”陈燃换了一个话题,没在继续追问谢言的仓鼠胆量,他跟谢言终究是没熟到需要知根知底的程度。
谢言心一颤,为陈燃的不追问偷偷松了口气,然后乖乖的回道,“三楼。”
这个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门诊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只有急诊的一些一声还在,所以来看病的人都少了好多,电梯也并不那么挤了。
等到了三楼后,陈燃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神色平静的问,“谢言,我的衣服呢?”
谢言回过头看他,陈燃以为谢言没听懂,又复述了一遍,“黑色外套。”
谢言脸色有些微红,然后局促道,“我用完还没洗,洗了以后还你,你看行吗?”
陈燃没说话,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到了诊室后,陈燃也没询问什么,直接推着谢言就进去了,也并不打算再出去,谢言偷偷看了他两眼,看着陈燃没有出去的意思,也就没在多说什么。
医生简单的问了两句,清楚了谢言是怎么摔倒的,扭到了哪里,然后摁了摁脚踝处的肿胀,力道不小,给谢言疼的直抽气,嘴唇也开始发白,但就是死死咬着嘴唇不出声,也不喊疼。
最后还是陈燃一皱眉,低声道,“差不多得了,在使劲就得进手术室了。”
那医生一听陈燃的语气有些气愤,抬起头想要争辩些什么却又被陈燃冷冰冰的眼神给吓了回去,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这是在进行检查。”
“检查也是在拍完片子之后,您现在捏来捏去也看不出什么。”陈燃直接用了敬语回怼,语气虽冷,但态度实在算不上差,就好像是一本正经的在争辩。
给那医生气的呼吸都凝重了,谢言的额头上还铺着些冷汗,他却顾不上疼痛,赶紧抬起头无意识的拽了拽陈燃的衣角,示意他收敛。
陈燃眼神微微一变,低头看去,当真没在说话,推着谢言去拍片子。
等到了放射科才知道工作人员要到下午两点钟才会来上班,而现在刚十二点过一会儿,两个人顿时没了去处。
陈燃正想着应该怎么办时,谢言给了他回应,“要不……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要去送朋友,等回来我自己拍。”
不等陈燃接话,谢言接着道,“谢谢你这两天这么帮我,还给我买药,我……等你有空,我……”
“你怎么着?”谢言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陈燃语气不重,声音却很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