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晕倒
刚刚回过神的谢言脑子里嗡的一声,丝毫不敢想象自己在场上的样子,他深知,刚刚那两个人就算一起攻击陈燃也不是个儿,更别说自己连那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打不过了。
而现在上来就要面对大boss,是不是多多少少对自己有点不公平?!
耳边像是耳鸣了一样,刹那间整个拳馆的视线都朝自己投来,谢言只感觉到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
全身已经进入了紧绷状态,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慢慢的为自己套上了护具,然后带上拳套,窒息感一寸一寸的攀上了自己的脖颈。
谢言缓慢的走上了擂台,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当人太过于紧张,脑子竟然是一种放空的状态,整个人都在发懵,视线里像被带了一层黑乎乎的滤镜,他竟然有些看不清面前那人的脸,但依旧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的冷气,还是那一副恐怖的样子,让自己瑟瑟发抖。
直到越来越多的视线朝自己投来,所有人的目光像是幻化成了一双无形的一手,一点一点勒紧了自己的脖颈,窒息感缓慢的爬上了自己的身体,让他惊慌不已又束手无策。
耳边好像传来一声口哨响,对面的人貌似已经摆好了格斗式,也就是准备攻击的形态。
谢言迷迷糊糊的想,他说了,自己今天不会交代在这,这个大佬应该说话算话吧?
那股子窒息感越来越重,直到这一刻谢言才发现,自己依旧没有勇气面对这么多个同时朝自己投来的目光,那些眼神仿佛是要把他拖进深渊,冰凉的冷水淹没过自己的身躯,而他就算是奋力挣扎,能做的,不过也只有渐渐的往下沉。
谢言清楚的看到了那人朝自己挥来的拳头,而他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他在想,自己竟然真的站上来了。
忍着那股子恶心到想吐的难受劲儿,惶恐到整个人都冒虚汗的样子,自己对着这一片所有的目光,成为焦点,竟然还能忍住不往后跑,其实已经很有进步了,今天也算没白来,回去奖励给自己一朵小红花。
最后只记得身上一股子剧痛袭来,谢言的眼前彻底黑了下去,那时他心想,好啦,现在他彻底成为拳馆的笑话啦。
——
等谢言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刺眼的光亮,他的大脑当机了许久,然后谢言才缓慢的起了身。
这个地方自己并非不熟悉,是拳馆的试衣间,而自己现在正躺在平时那排人们坐着的那排椅子上,身上盖了一间黑色的衣服,鼻尖还涌着淡淡的古檀香。
那些晕倒前的记忆渐渐的全部回笼,谢言的脸颊也爬上了一丝绯红,他坐在椅子上,门口似乎还有许多人在吵闹,谢言愣了许久,才慢慢的抬起手,轻轻的捂住了脸颊。
按这种丢人程度来讲他现在应该换个星球生活了。
在谢言这里,站上了擂台即是对自己挑战成功,而在众人和陈燃眼里,这估计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估计整条街的人明天就都该知道了,昨天隔壁拳击馆的比赛,有一场还没开始呢就仓促的结束了,主要是有一只小鸡仔,还没准备好呢就被人一拳揍晕过去了。
谢言越想越懊恼,恨不得现在就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被揍晕过去了……
这个想法很快占据了谢言的大脑,他连忙在自己身上找起了伤口,长椅是木头质的,给自己放到这里的人把两个椅子并成了一排,不过躺下的时候极其硬,现在谢言觉得浑身哪都疼。
本来披在身上的黑色外套不经意间滑落,谢言的视线又一下顿住了,他双手颤抖的拿起外套,熟悉的气味不间断的往鼻子里钻,像是在提醒这件衣服的主人是谁。
他的眸子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焰,恨不得将那外套焚烧了个干净。
谢言觉得经过今天一事,先是被大佬一拳干下来,又披上了大佬的衣服,就这番操作,估计他得再折寿三年。
他缓慢的蜷缩起了一条腿然后用双臂环绕住了自己,脸上是无尽的懊悔。
心想道这辈子他要是能争口气他就真不叫谢言了。
“哭鼻子不要蹭到我外套。”清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那人走路竟是没有声音,谢言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听到陈燃的声音后谢言连忙把衣服拿了下来,他惊慌失措的往后屯了一点,如受了惊的仓鼠一般,乌黑茂密的头顶依旧对着陈燃,那人眯了眯眼睛,最终还是没有言语。
“没,没有……嘶……”谢言脚边一阵剧痛,脚腕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得他浑身都冒汗。
谢言在疼痛中挣扎,陈燃也没有出声,只是垂眸不带温度的看着这个刚从昏迷中转醒的人,然后把手中的喷雾药瓶放在了谢言的手边。
等待这一阵疼痛过去,谢言呼出一口气,这才垂下头看去,这没发现不打紧,一看吓了一跳,现在那左脚腕硬是抵下了右脚腕两个,又青又肿,看着都吓人得慌。
所以临晕过去前的剧痛是在脚腕上,可是大佬是用拳头挥过来的啊。
一个不理智的想法在谢言的脑海中成型。
“所以,你拿拳头打了我的脚踝?然后,我晕倒了???”谢言喃喃说道,越说越觉得不可置信,这事说起来就像是自己在胡说八道一般。
外面的比赛尚未结束,换衣室里却是一片冷清,谢言不轻不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陈燃背后僵了一瞬。
随后谢言听到了自己身边即为低哑的声音,仿佛在隐忍着什么,“谢言,抬头。”那人说的冷静,又带着压制性,霸道却又毋庸置疑。
谢言听闻这话犹豫了两秒,还是抬起了头。
他怕与人对视,但大佬的话他不敢不听,纵使眸子飘忽不定。
“看我。”那人的声音沉着冷静,都带着一股子压迫,仿佛谁要不听他的话就要剁了谁一样。
谢言被半强迫的锁定压在自己身上千斤重的视线。
陈燃对上了那双眼蒙着水雾的眸子,里面甚至藏着些童真,更多的是无辜和惶恐,他的眼神就像是水波粼粼的海面,里面仿佛藏了无数颗心甘情愿坠陨的星星,在散发着斑驳光芒。
是一双,纯洁的,干净的有些过了份的眸子。
陈燃陷进去片刻,很快回了神,再次开口的话语依旧不含人情,“你看我像傻逼吗?”
谢言想把目光移开,可那人的眼神就像是万丈深渊,内中似含有无数吸洞,源源不断的粘着他的目光,让他不得已脱离。
他只得用力的摇了摇头。
陈燃很快用他清冷的嗓音接话,里面却含了一丝愚弄和不屑,“别碰瓷,我全程没有沾到你。”他说到这里,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然后皱起了眉,有些不可置信道,“我没见过在赛场上还没开打时就因为低血糖晕倒还把自己脚崴了的选手。”
随后他又展开了眉头,如平时那般接着说,“谢言,你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蠢。我不是傻逼,但你是不是,我不知道。”
那人颇为嘲讽的说完了这句话,然后转过了身,刚想往外走时,就听到了坐在椅子上那软糯又真诚的话语,貌似是很认真的在为他解惑,“这是意外,我也不是。”
背对着谢言的陈燃一下就给气笑了,“晚上冷敷,喷药,去医院拍片子。”随后只留给了谢言一个背影。
——
陈燃没打算负责,比赛规程上说的清清楚楚,赛场上的所有个人损失举办方都不予负责,他这个对手就更不用负责了,自己没那么闲,也不会上赶着,把人抬下来就已经是他对小仓鼠最大的仁慈了。
把仓鼠搬去空无一人的换衣间后,陈燃有些不耐烦的扶着人躺下,本有些粗暴的动作在看到那人乖巧又有些不踏实的睡颜后动作竟然也开始不自觉的放轻放缓。
谢言睡觉后的嘴始终用力抿着,陈燃这时才觉得那嘴唇竟然白的有些过了分,现在已经昏倒了的人却依旧不停的冒着冷汗,甚至快要把外套浸湿了,指尖也在不自觉的微微颤着。
刚刚在赛场上,其实陈燃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谢言,比赛场上的认真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虽然陈燃觉得谢言可能并不需要这份尊重,但是他既然站到了自己对面,没有逃避也没有退赛,陈燃就该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备赛。
说道这点其实今天陈燃还是对谢言改了点观的,自己并非没有提醒过要退赛,按照平常来说,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么爱管闲事,但看到对面站着的是小仓鼠,上场时的热血也开始逐渐变凉,当即便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必要进行的赛局。
偏偏小仓鼠还挺勇敢,明明手脚都发颤了,却依旧不肯退缩,比之前是有了些长进的。
只是陈燃这一句长进还没在心底感叹完,那拳也才刚从自己的控制内打出去,小仓鼠却把脸迎了过来。
在这片混了这么多年,这是头一个把脸送到他手边让打的,基本上这类情况,不是自己出幻觉了就是那人有病。
很明显,在陈燃短暂震惊的一瞬,仓鼠干脆利落的脸朝下摔在了他的脚边,自己还听到了很清脆的一声“嘎巴”的骨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