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章 是谁在唱歌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 ，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耳畔有人在轻声哼唱。
田夕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是洁白屋顶上吊着的白炽灯管，灯亮着，散发着清冷的白芒。
一股医院酒精的味道扑入鼻中，三个输液瓶挂在半空，其中有两个已经空了，剩下的一个只剩半瓶，缓缓地吐着一个又一个气泡。
顺着瓶子向下看，一根输液管弯曲而下，针头扎在自己裸露在洁白被子外的左手上。
墙壁上挂着一幅人体脉络图，还有一些书写“医德高尚”的锦旗，旁边架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都是一些医用药物器材。
架子旁边立着一副完整的白骨骷髅，那森森白骨，不免让人看得浑身发冷。
“学校的医务室？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田夕嘀咕一句，又扭头向右边看去。
李敏坐在床边，一本书放在床上，她一边哼着“童话”这首歌曲，一边用笔在书上沙沙地写些什么。态度专注，显然并没发现床上的田夕已经醒了。
身材瘦削，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长长的睫毛骄傲地翘着，一双眼眸黑白分明，像是没有被这世俗的风尘侵污，很美。
“你喜欢光良的歌？”
田夕开口问道。
李敏一愣，抬头向床上看去，只见田夕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突然一阵紧张，磕磕巴巴地说道：
“你，你醒了。”
李敏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对方都睁眼说话了，当然是醒了，不禁小脸发红。
“能帮我倒点水吗？我嘴里发苦。”
田夕轻声说道。
“我去给你打水。”
说毕，李敏便拿起放置在旁边桌上的粉色水杯欲向外跑去。
“这不是有暖瓶吗？”
“哦，哦。”
李敏手忙脚乱地把提起暖瓶，把水杯打满水，然后向田夕递去，“给你，喝吧。”
田夕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了看那粉色的水杯，又抬头看了看李敏。
李敏见对方不接，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还有些生气，当她的目光落在那粉色水杯上时，“腾”地一下，脸更红了。
那是她自己的水杯，慌忙间竟然拿给田夕用，不禁浮起一脸羞涩。
“我，我给你换个杯子，”
李敏神色慌张地说道，从那床边小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塑料杯，倒满水后又递给了田夕，“水不烫，可以直接喝。”
一杯温热的开水下肚，口中那份干苦的感觉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还要吗？我再给你倒点。”
说着话，李敏一手提着暖瓶，另一只去拿田夕手上的杯子。
“暂时不用了。”
田夕说了一句，将那杯子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哦。”
李敏应了一声，放下了暖瓶。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感冒，发高烧，睡过去了，是韩兵把你送过来的。”
李敏低着头说道。
“哦，谢谢你过来照看我。”
“没有，我只不过是下午放学碰巧路过这里，被韩兵抓了壮丁。他让我照看你一会儿，他打饭去了。”
李敏小脸红扑扑地解释道。
“我睡了一下午？张英雄没找我？我上午刚跟她保证过，下午便又翘了课，完了，完了。”
田夕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张英雄？”
李敏眸子里透出一抹疑惑。
“哦，”田夕尴尬地解释道，“就是张老师。”
“你们不都喊她张灭绝吗？怎么又成张英雄了？”
“上午要不是张老师，我这会儿都被学校扫地出门了，所以我给她换了一个爱称，不，是尊称。”
“哈哈，还挺贴切，”李敏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已经在张老师那里给你请过假了。”
“哦，这就好，这就好。”
听了此话，田夕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接下来一时无语，二人都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股沉闷且夹杂着些许尴尬的气氛在这个十平方的小屋里弥漫开来。
田夕呆呆地躺在床上，而一旁的李敏则坐在那里看着书，不过从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和频繁的翻书频率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思根本没在书上。
“我……”
做为一个男人，田夕当然有义务来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可他刚吐出一个“我”字，只见李敏却突然站了起来，歉意地说道：“看我这记性，方才徐爷爷说你醒了之后，让我知会他一声。你等着，我去喊他。”
“不用……”
还没等田夕把后面的“麻烦了”三个字说出，李敏已经匆忙跑了出去。
田夕试着动了动身子，浑身的伤痛已渐渐隐去，身下显然多铺了一层被子，松松软软，很是舒服。
不多时，只听外面一段苍老的声音：“你这小妮子，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那小子只是感冒发烧，又死不了。倒是你呀，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
田夕听出来这是李敏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听着有些落寞的感觉。
“记住，以后不许做太过剧烈的运动，今天中午刚说了你一次，现在你就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苍老的声音还欲再说，便被李敏撒娇打断：
“好了，徐爷爷，我记住了。”
“我……哎～”
一声叹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走了进来，后面则跟着李敏。
老头自是这学校医务室的大夫，名字叫做徐浩峰。
虽年龄已近八十岁，可除了满头的白发，别的地方并看不出老迈。身材挺拔，精神矍铄，寸长的白发一根根有力地向上竖着，身上穿着一件中山装，被宽阔的胸膛和厚实的肩膀撑得棱角分明。
田夕有一种错觉，这徐大夫的身体怕是比自己这个高中生还要硬朗。
“徐，徐大夫好。”
见二人进来，田夕急忙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