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治疗危机
阿照下线的一瞬间晕了过去。
模拟空间的痛感是真实的，她胸口被炸穿了一个大洞，不管是视觉上还是感官上都是极大的刺激。弹幕骂骂咧咧，现场观众席也骚乱了一阵，关注着她被送进了紧急治疗室。
阿照精神力受损严重，昏迷之后身体还不受控制地痉挛。她面上惨白一片，看着似乎呼吸都快停止了。
联邦大学这边负责带队的两人黑着脸。
谷应衡原本稳重的脸上面色铁青，看着季东川将阿照放进了治疗舱之后，撸起袖子找帝国大学“算账”去了。
比赛还在继续，阿照脱离了比赛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思绪乱得心口绞着痛。
她混沌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指僵硬着不敢触碰自己心口的痛处。
四周很快被轰隆的爆炸声包围。
那声音一开始极近，几乎要将她炸得粉身碎骨，渐渐地却像是被倒扣的瓶子罩住，闷闷地撞击着自己的耳膜，有些失真。
她脑袋里嗡嗡作响。
一只冰冷的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四周被黑暗迅速笼罩，陷入了静谧。
她并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的黑暗。
念头一起，她落到一处纵横交错的长街，四周的人人种各异，穿着地球时代的衣物，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热闹像是情景剧的罐头笑声，没有一点烟火气，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吵得她脑袋疼。
她快步穿街而过。
这吵嚷的声音渐渐又隔着一层朦胧的迷雾，听不真切了。
等她回过神，人已经停在了一处围墙下。
这地方被两面高大的围墙夹出一条狭长的通道，头顶的光只落到高处，墙根处阴冷幽暗，穿堂风夹着悉悉索索的细小动静，身处其中只觉得汗毛直竖。
阿照想起来这是1227难民营外的巷子。
她抖了抖身上的寒意，转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个头小小的，捂住脖子跪立在一旁，看不清脸。
阿照觉得眼熟，凑近了些。
那女孩长了张幼态的苹果脸，五官依旧朦朦胧胧的，倒是捂住脖子的手葱白圆润，还未长成。
阿照又细细看过去，她指缝中渐渐流出些紫色的液体，顺着手背汇成水滴，落到地面聚成一滩紫色的水洼。
这紫色的液体真像那只大“眼睛”的血。
念头一起，她突然僵住。
她终于想起这处场景。
这是多年前，她和龙三刚从那只大“眼睛”手里死里逃生，她尾随龙三，第一次见到他杀人。
不等她再想，耳边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疑惑轻轻“嗯”了一声。
她猛然回首，身后的人清瘦高大，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作战服，半遮面的面具下露出些瓷白的皮肤。
是当年那个让她惊疑不定的遮面人！
她紧紧地盯着对方，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脑袋里痛得紧。
那突如其来的第三视角犹在眼前，眼下这情景重现看得更加明确，这人不是姜轶！
答案似乎就在嘴边，她却像被锁住了记忆，生生止住念头。
那遮面人见她神色紧绷，缓缓抬手去取自己的面罩。
“不可直视”的念头一瞬间侵占了阿照的意识。
阿照直觉敏锐，因此避过了不少危险。
她此刻感觉到危险，同样也感觉到一丝怪异的生机。
她瞪着眼强迫自己不肯回避。
对方举止并不停歇，似乎也不知道阿照乱七八糟的心思，静静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这人眉目清俊，在人均“绝色”的星际时代似乎并不出众。
只是他黑色的瞳孔深邃平静，阿照一对上，只觉得纠结打转的心绪突然开阔起来，仿佛自己心中容纳着万千星辰。
阿照混乱的思绪一瞬间安稳下来。
这平静如此难得，她几乎要在梦中熟睡过去。
“梦中”？疑惑的念头一起，阿照立刻脱离了四周阴冷的环境，睁开了眼。
她额头正抵着一只冰冷的手。
眼前的人见她醒了，很自然将手收了回去。
对方披着乌黑的长发，俊逸的脸上沉稳平静，低声问她：“好点了吗？”
这人是留下来看守阿照的季东川。
阿照和他平常交流不多，算不上熟悉。这会儿额头上还残留着他手心冰冷的触感，闻言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季东川实在是个有距离感的美男子，和梦里那个清俊近人的人明明是一张脸，却让人感觉完全不同。
对方也不再多问，手边亮起了自己的光脑，很快接通了通讯。
“对，已经醒了。”他看了看阿照的神色，接着说，“可以明天再来，她状态还行。”
这通讯没有外放，阿照猜他是打给了谷应衡。
季东川很快挂掉了通讯，嘱咐她说：“你再躺一晚上治疗舱，夜里有事可以叫我。”
阿照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治疗舱内，四周是治疗室冰冷的机械隔离墙。
她们的比赛在傍晚开始，这会儿外面天黑着，也看不出来什么时间。
刚才的“梦”细节都还在眼前，阿照暂时放下那个遮面人的身份，有些试探地问：“学长刚才是在做什么？”
她怕对方答不到点子上，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季东川脸上还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回答说：“你精神力崩坏很严重，我在给你做疏导。”
阿照指望他说得再细点，小心提问：“精神力的伤也能治疗吗？我还以为只能喝药。”
季东川读的指挥系，没想到竟然还拿了龙三同款医术buff。
想到这里，她脑袋里懵了一下，这不就是龙三的配置？
季东川解释道：“越是精神力等级高，越容易被精神力损伤困扰，自然是可以疏导的。”
他说完，似乎已经洞悉了她的意图，静静地看着她。
阿照话到嘴边只好硬着头皮问：“你疏导精神力很费事吧？我好像在梦里看见你了……”
季东川不说话，只看着她。
阿照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再没法说下去了。
两人安静了许久，季东川伸出手，轻轻贴到了她额头上。
阿照只觉得脑海里一瞬间清晰透明，所思所想在他面前如同白纸黑字，暴露无遗。
她万万没想到，“读心”这个功能竟然能如此具象。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季东川已经用行动回答了她最想问的问题，见她不再说话，起身出了病房。
阿照后背几乎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