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贴身秘书
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这天上午，朱继业突然把李闯叫到办公室，指着沙发说：“小李坐吧。”
李闯赶紧递给朱继业一支烟，还要给他点火，他摇摇手，自己点着了，宣布了一个让李闯惊讶的消息：“根据工作需要和你的实际工作能力，组织上打算安排你做蒙书记身边的工作人员。”
李闯的心怦怦直跳，喉咙都发紧了。
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事先没有任何风声。
他知道，朱副主任所说的“工作人员”其实就是蒙书记的专职秘书。
虽然中央有文件规定：只有副部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才允许配专职秘书，但是市县“一把手”大都配有专职秘书，没配的寥寥无几。在瓦江县虽然被称为工作人员，但人们都知道就是专职秘书。
“谢谢朱主任的栽培！”
李闯点头哈腰地说。
“小李好好干，你很不错的。”
朱继业腾云驾雾着，笑眯眯地看着李闯，目光意味深长。
李闯又说：“谢谢朱主任！”
此时此刻，心潮澎湃的他，除了这句话，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也许只有这句话才最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你跟我去蒙书记那里吧。”
朱继业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李闯马上跟了上去。
这是李闯第二次进蒙书记办公室。
第一次是蒙书记表扬他那篇致辞写得好、召见他，想不到第二次他就成为了蒙书记的专职秘书。
这一切，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其中有他自己的不懈努力，也有朱副主任的大力帮助。
当初他靠近朱副主任的目的，原本只是奢望朱副主任能够多在蒙书记面前替他说说好话，让他继续得到蒙书记的赏识，有朝一日得到重用。
他没想到好事来得这么快，一夜之间他就成为了蒙书记的专职秘书。
蒙书记指指沙发说：“继业、小李，坐吧。”
朱继业和李闯刚坐下，蒙子奇就说：“小李你以后就跟着我跑吧。”
李闯赶紧说：“谢谢蒙书记！”
“谢什么，跟着我跑辛苦啊。这点继业是知道的。”蒙书记笑呵呵地说，“继业你那里又少了一根大笔杆子啊。”
朱继业点头哈腰地说：“我们都是蒙书记的人，蒙书记指哪我们就往哪冲。”
蒙书记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走到朱继业和李闯身边，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支软包装中华烟，笑着说：“又不是打仗，不需要冲锋。你们都是笔杆子，只需要你们写出好文章、好材料来就行了。”
“朱主任确实是大笔杆子，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李闯把烟捏在手里，有点舍不得抽，但看到朱继业已经点燃了，才点燃烟慢慢地品着，像是小时候大人给的一颗水果糖一样，无比珍贵，总希望在嘴里融化得慢一些。
蒙书记爽朗地笑道：“继业你看小李都夸奖你了，你可不能骄傲啊。”
朱继业说：“李闯很不错的，人又谦虚。在我们县委办，他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大才子。”
“和朱主任比起来还缺些火候。”李闯谦虚地说，“还要朱主任多多指点才行。”
蒙书记背着手，在办公室中央踱着方步，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两个，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你们两个写的东西都不错。继业的东西很严谨，很扎实；小李的东西思路很清晰，有高度，观点也比较独到。你们两个以后多多交流嘛。”
李闯心里很激动，也很感动。
从蒙书记的话可以听得出来，蒙书记似乎是把他和朱继业放在同一个位置上来评价的。
看来，只要自己继续努力，好好为蒙书记服务，在蒙书记这里成为朱继业这样的心腹指日可待。
朱继业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一看号码便说：“蒙书记我先过去了，马主任找我。”
蒙书记一挥手说：“你先去忙吧，我跟小李再扯几句。”
朱继业刚走，李闯马上动情地说：“我从内心里感激蒙书记，您不断地给我机会。我一直都把您当成长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他差点说当成再生父母，觉得有点过了，才忍住没说。
“你把工作干好就行了。”蒙书记微笑着说，“组织上认为你是不错的。好好干吧。”说着又丢给李闯一支软包装中华烟。
再次接过蒙书记的烟，李闯心里激动得像是接到了一道圣旨，连手都有些颤抖了。
进入县委办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抽到蒙书记的烟，而且还连抽了两支。
试想在这个县委大院中，有几个干部能够抽到县委书记的烟？
要不是蒙书记在场，他真想把这支烟放起来，回家再慢慢抽、慢慢品。但他不能这么做，那样会让蒙书记感到诧异的。
他把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蒙书记这烟确实比平常的中华烟要香得多，心想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其实烟是小事，关键还是以此看出蒙书记对自己的器重，而且蒙书记刚才丢烟的那个动作足以说明对他已经是很随和了，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蒙书记说的“组织上认为你是不错的”，在他看来，组织上就是蒙书记，蒙书记就是组织上。
也就是说，他已经正式站进蒙书记的队伍里来了。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蒙书记表个态，就说：“蒙书记，我会全力以赴地为您服务。但我是第一次给领导当秘书，经验不足，希望您多多指导、多多批评。”
“慢慢来嘛，谁都有第一次嘛。只是跟着我跑辛苦啊。”蒙书记看了看李闯，又补充了一句，“小李的名字不错，人就是要有闯劲嘛。李闯，好啊，好啊。”
蒙书记说话的跳跃感实在太强，李闯还不太适应，思维总是跟着蒙书记的话一上一下的。
李闯突然发现，不同的领导说“好好干，你很不错”这一类的话，其中的含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几次他跟马松林打招呼，马主任也说“好好干，小李不错”，表面上听起来像是表扬的意思，但仔细一琢磨，好像又有些揶揄的味道，好像是说他会投机钻营似的。
难道是自己讨好朱副主任的事情被马主任看出来了？
而朱副主任以前说的“好好干，小李不错”多半是赞赏的意思，但最近朱副主任说的“好好干，小李不错”似乎又有其他的味道了，像是暗示他要感恩的意思了。
现在他能当上蒙书记的专职秘书，朱副主任对他的帮助确实是很大的，因此朱副主任在表扬他的同时，可能还在暗示他：你是我的人，你要记住。
而蒙书记说的“不错，好好干”显然就没那么复杂了，纯粹就是欣赏的意思。
蒙书记是县委的最高领导、一把手，恐怕是不轻易表态说哪个干部不错的。可能是自己的文章确实打动了蒙书记，蒙书记是发自内心地赏识他。
一想到马松林和朱继业，李闯越来越感觉到在这个小小的县委办，人际关系其实也是很复杂的。
他早就感觉出来了，马主任和朱副主任是两个不同派系的人，从属于不同的官场生态圈。他们下面又各自有着一帮追随者，比如他是追随朱副主任的人，有些人是追随马主任的。
虽然马主任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但是朱副主任并不怎么把马主任当回事儿，除了工作上必须要沟通的事情之外，两人平时似乎很少来往。
而马主任虽然作为县委常委、县委的大管家，但是和蒙书记的关系似乎不是很近，平时很少见他进蒙书记办公室去汇报工作，蒙书记一般也很少找他，有什么事一般都是找朱副主任的多。
马主任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孤立的常委，与县委办反倒是毫无关联似的。
后来才听说马主任是上一任县委书记的人，蒙书记和他的关系一开始就很微妙了，早就将他当成“前朝余孽”来对待了，也早就想找机会把他换下来，提拔朱继业顶替了他。
当然这些都只是些小道消息，消息的来源到底准不准确，谁也无从考证。
当天晚上，李闯在《李闯官场笔记》中写道——
我现在已经是县委蒙子奇书记的专职秘书了。
我的工作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一道全新的仕途之门向我开启。
从蒙书记的言语中可以感受得出来，蒙书记对我印象很好。今天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他看我的目光很慈祥。
我一定要好好干，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