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方招娣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脑门聚集了, 她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字，不敢置信。
这个死妮子，这个蠢丫头, 她干了什么？她不会跑去代孕了吧？
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碰到了这种事情，她不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d：[代孕？是你在代孕吗？]
千万不要，不是你！不可以！
d：[可以告诉我吗？究竟是不是你？]
文舒媛仰面躺倒在枕头上，回复他。
圆团子：[是啊, 是我。]
她心里很有些恶念，自从自己被不软不硬拒绝后, 她就有这种念头了。
圆团子：[我现在在给有钱人生孩子呢, 只要生一个就能拿到几十万，怎么样？挺划算的吧？]
d：[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代孕违法？]
d：[你如果需要钱可以和我借, 我一定会给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不珍惜自己？]
方招娣简直要给她气疯了，一直以来的谨言慎行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如果文舒媛在自己眼前, 她可能会直接骂出口。
她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需要钱？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d：[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能不能和我说说？]
后面还有一大串发来的信息，文舒媛没有再看, 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双眼, 她趁护士没有看这里, 躺下钻进被窝休息，被窝拉上去，盖住了脑袋。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放任自己的眼泪流淌。
是啊，她也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明明她可以不顾家里人远走高飞。可她偏偏要把这三十万还上, 她想把钱狠狠地砸在自己父母面前，然后告诉他们，生恩养恩一并还清了，他们再也别来找她，就当没这个女儿。
她想这么做，并在脑海里实施了很多次，尽管每一次预设的最终结果都是以自己哭出眼泪，和妈妈抱头痛哭为结局，但她总觉得真到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能忍住不哭吧？
明明他们对自己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对他们恋恋不舍？
自己出事被打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心疼。为什么自己要心疼他们？
文舒媛也想不明白。
她迟迟没有回复，方招娣着急得不行，狠狠心，打电话过去。但文舒媛一直把手机调成静音，刚好这时，李晓东来医院看她，文舒媛便没接电话，和李晓东说了两句后，冷淡地把对方送走。
她心里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好像一切都很熟悉。
来人的身体她很熟悉，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和她聊天的d也很熟悉，就像他们曾经这样聊过无数次。
如果把d的语气，放到“方招娣”身上，那就真的像她了。
文舒媛漫无目的地遐想，很快就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
怎么可能呢？
然而心底深处隐约有个声音告诉她，为什么不可能呢？
等她回到床边，打开手机，十几条信息跳出来。都是在问她好不好，自己是否惹她生气了的消息。
圆团子：[没事，只是刚刚我好朋友来看我，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朋友。我和他聊了聊。]
方招娣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皱眉。
那个人，还想接近她？
他想干什么？
圆团子：[虽然他以前有点奇怪，但是现在她已经变好啦，你就不要再这么针对她了。]
文舒媛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反正，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经不见了，她和谁关系好，有什么区别吗？
等生下这个孩子，拿了钱，她就离得远远的，谁也管不着。
圆团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那两千块她也不打算找对方还了，就当临别给的红包吧。
对面发了一句保重身体后，久久无声。
方招娣犹豫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不正常，她侧头看向窗外。
夕阳正在落山，车水马龙于长长大道上穿行出流动霞光。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着夕
阳一般沉下去。将要沉到那看不见底的深夜里。
究竟，要不要告诉她？
方招娣苦笑，良久，她还是拿起手机。
d：[方便接电话吗？]
d：[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但文舒媛已经睡着了。
李晓东此时在公司里加班。
自从他推荐了文舒媛以后，上级对他多了几分关照，除了加工资升职外，给他的活儿也变多了。他不得不留下来加班，和白朝露坐在一起吃外卖。
升职以后，他从那间大办公室里解放出来，和白朝露在同一间小办公室办公。这会儿周围没人，他说话也大胆了些。
“我明天再去看看她，我老感觉她现在有点太瘦了。”白朝露先起了个话头。
她见过怀孕的人，但是没有见过代孕的，在以前她还有过自己单独生孩子的打算。但是见自己崇拜的上司都找了代孕，她便打算多观摩观摩，如果没什么不方便的话，以后自己也找一个，也省的自己生。
白朝露一直都知道，怀孕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听自己的朋友说过，一开始还没显肚子时已经很容易感到疲倦，容易心情烦闷。等到后面肚子大起来了，更是了不得，好像五脏六腑都被压着，走路也费劲，手脚都起了水肿，穿鞋子都穿不进去，按下去一个窝，要很久才能消下去。
生下来，又是新一轮噩梦的开始，肚子骤然变小，肚皮上全是妊娠纹。坐月子期间要吃好喝好，不能经常洗澡洗头，这时候婆婆要是再苛刻点，自己真的能记恨她一辈子。带孩子又是麻烦，两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天天都要抱着哄着，整夜整夜不得安眠。
太可怕了！她一点都不想生！
李晓东根本没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怀孕不舒服和生孩子挺疼的概念，让他真正去体会有多么艰难是不太可能的。
反正男人又不会怀孕，需要了解吗？
再说了，从古至今，哪个女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有
什么好矫情的？
听了白朝露的话，李晓东还是点点头，尽管他今天去看过一次，但多见几次也无所谓。
同时，他总有点儿隐秘的不得劲，好像看到自己女人给他戴了绿帽似的，尽管理智告诉他文舒媛根本不是自己女朋友，但不妨碍他的占有欲范围扩大一些。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自己又娶不了她。
不过……文舒媛以后不会找老实人再接盘吧？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李晓东甩甩头，把它抛掉。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和白朝露再去医院以后，文舒媛对他的态度彻底发生了转变。从前还能和他笑着说几句话，现在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看见了连个笑脸都没有，真真正正做到了什么叫无视。
李晓东：“……”这他妈就很奇怪！
但文舒媛怀着孩子呢，他不敢也不能和对方吵架，要是文舒媛出点什么事情，都不用赵董事，白朝露第一个把他摁死。
他心中无名怒火不知何处发，私下里狠狠和几个上门挑衅的同事大吵一架。
文舒媛在医院住了整整两个月，眼看着再住下去心情就要抑郁了，赵董事让她搬到自己名下的一间公寓里，请了个保姆专门照顾她。
据保姆反馈，她似乎在谈恋爱，每天都要和一个男人发消息打电话，然后她就会笑的很开心。
赵董事没太当回事，只叮嘱保姆千万不能让她和别的男人过夜，至于谈恋爱嘛……随她去了，心情愉快就好。
保姆冲房间里看了一眼，对方正躺在摇椅上，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她乖乖地按照要求放早教音频，但看她对着手机时不时发出笑声，很显然是在给别人发短信。
文舒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断怀念的方招娣，竟然就是一直陪着自己的网友d。招娣说，她因为换了一副身体，不能经常出现，怕被那个换了自己身体的男人发生冲突。
她已经很满足了。
方招娣知道了事情原委，哪里还能怪得起对方。她只恨自己不够努力，让她要为了几十万去出卖自己的子
宫，去卖掉孩子。
她不赞同，但毫无办法。
文舒媛铁了心要还给家里三十万，她怎么也阻止不了。而她现在也拿不出三十万，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肚子一点点变大，每天开始发些关于养生保胎的东西，以让客户满意。
方招娣只觉得讽刺。
代孕，客户……这是把孩子当商品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