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人同在一片磁场里么？
余沁煮好面，把锅端到帐篷里来，招呼他们吃。待众人吃完，她把一次性餐具收拾干净，装到垃圾袋里。
一行人坐在帐篷里聊天。一个多小时之后，又有两支队伍回来，吃完夜宵，他们决定去附近的村子里找个空房子打地铺睡觉。
余沁也很困，但她是搜救队里唯一的女性，不方便过去。
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皮一直打架。骆峥见状，抱起一张棉被，把她拉起来：“你去车上睡。”
余沁看看帐篷，目前只有四个人值班。钱国柱早就把床支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她说：“这儿还得有人守着，我眯一会儿就好。”
骆峥态度语气强硬：“听话。”
把她推上车之后，他抖开被子，盖在她身上：“夜里风大，得盖好被子。”
余沁想要拒绝：“我身体好，用不上，留给需要的人吧。”
骆峥：“这是最需要被子的就是你。”
说罢，他下车，关上车门。
余沁透过玻璃窗，看着他走进帐篷，背影高大。
许是太困了，被子盖在身上又暖和，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余沁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放空几秒钟之后，意识到是在老鹰谷。昨天下午有三位驴友在此处失联，一直没找到。
不远处的帐篷里亮着灯，有人影走动。她缓了一会儿，开门下车，进入帐篷。
骆峥闭着眼睛靠坐在椅子上，听到响动，睁开眼睛，看见是她，继续闭着眼睛轻声问：“怎么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余沁看见他眼底有一片黑影，熬了一夜，下巴的胡茬也冒出来。她问他：“你一直在这儿守夜？”
“嗯。”骆峥应一声，“要有人值夜。”
“不能叫来两个人跟你换吗？”余沁问他。
他动了动身子，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人换，忙了大半夜，大家都累。平常在队里也常值班，熬习惯了。”
余沁看一眼时间，清晨五点四十。她说：“我睡了几个小时，现在精神挺好的，我来替你值班，你去睡一会儿吧。”
骆峥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几秒钟之后笑了笑：“不用了。我想喝杯咖啡，你有没有带来？”
“有，我包里有速溶咖啡，我去给你冲。”余沁说完，去车上拿包。
冲咖啡需要有热水，帐篷里有移动电源，却没有烧水壶。好在有一口野餐用的锅，昨天晚上煮完面条还没洗。她拿去附近的沟里洗干净，回来倒上几瓶饮用水，架在野外用的便携炉上。
喝咖啡没有杯子，她想了想，捡起方才扔掉的饮用水瓶，用刀把瓶口割掉。
骆峥闭着眼睛，能感觉到她在忙碌。听到奇怪的切割声，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身边温声说：“我来吧，这种活儿我在行。”
余沁也不逞能，把刀递给他，解释道：“没有杯子，只能拿这个喝。不过这种瓶子不耐高温，一会儿要把咖啡粉放锅里冲好，待凉一点再倒出来。”
骆峥说：“没关系，能喝上就不错了。”
锅里的水烧开了，余沁把火关上，撕下三包速溶咖啡倒进去，拿一根竹枝搅了搅，然后等着放凉。
骆峥把瓶子割好，站在一旁等待。
他时不时看一眼余沁，觉得跟她待在一起，哪怕是干活都觉得很舒服自在，没有太大的压力。或许是两个人处在同一片磁场里么？
许晶晶待在队里的那一阵子，心里打的算盘他是清楚的。不过两个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他得从现实问题去考虑。除了收入之外，不同的生活环境也会造就二人性格上的差异。
在雁鸣山是寂寞的，她待一阵子是新鲜，待上几年，可能会成为她人生的坟场。
余沁搅了一会儿咖啡，温度降下来了，她扔掉竹枝，朝骆峥笑了笑：“野外条件简陋，得将就一下。”
骆峥眼睛里含着笑：“很好，原生态。”
他把锅里的咖啡倒进水瓶里，把其中一杯递给余沁：“清晨喝一杯，提提神。”
余沁接过来，轻抿一口，愉悦地说：“第一次在山里咖啡，感觉很美好。”
骆峥去搬来两张椅子：“去外头坐着吧。”
山里的清晨很安静，空气清新，昨夜下了雨，地上是湿的，有一点土腥味，时不时有清脆的鸟鸣声。两个人并排坐着，伸直双腿，小口小口地品着手里的咖啡。
骆峥侧头看余沁，她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泛青，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外形虽然有些邋遢，不过有一种特别的厌世美感。
他再喝下一口咖啡，轻声问她：“余沁，你以后会离开雁鸣山吗？”
余沁看着远方，深吸一口气：“这个不好说。万一哪天局里领导想起我是个人才，把我调出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是实话，骆峥听得有些抑郁。他再问：“那你会主动离开雁鸣山吗？”
余沁侧头看他，自嘲地笑了笑：“主动离开需要关系和钱，目前这两样我都没有。”
骆峥方才沉重的心，好像变得轻盈了一些。
钱国柱醒了，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他们手里的咖啡，问道：“这谁带来的咖啡，还有没有？我也需要来一点。”
余沁回他：“里头桌子上还有一些，不过有点凉了，口感不太好。”
钱国柱重新回去，过一会儿再出来，手里端着咖啡：“在外头能喝上就不错了。”
他的苏醒，打破了清晨的安宁。待喝完咖啡，昨天晚上派出去的搜救小队陆续回来，每个人都是疲惫不堪，坐在帐篷里，两眼无神。
骆峥喝完咖啡，又开始忙碌起来。昨晚搜救没有结果，今天搜救队伍要扩大，除了专业搜救力量之外，还要发动预备役民兵和附近更多的村民。
七点钟，大部队人员陆续进山，应急管理部门来了一个级别更高的领导，替换骆峥指挥工作。
昨晚回来休整了半宿的队员重新整装待发。
熬了一夜的骆峥没有休息，他加入到搜寻队伍中去。
余沁有些担忧：“你还是在营地休息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骆峥摇头：“我没事的，早上喝了那么多咖啡，这会儿很精神。在营地也睡不着的。倒是你，忙碌了小半夜，快回去休息。”
余沁面露忧色：“我睡了半夜，不困的，回去也睡不着，我跟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