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没有什么情怀
山里空气好又安静，治好了许晶晶的睡眠焦虑症，她睡得十分踏实。
第二天清晨，她在一片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穿着睡衣走到窗子前，看到一片碧绿的青山。
余沁已经不在房间里。楼下有说话声，还有水声和锅碗碰撞的声音。她赶忙刷牙洗脸，换上衣服，拿着摄像机跑到楼下去。
一楼厨房生活气息十分浓郁，余沁在洗菜，钱国柱在切菜，另一个同事站在灶前煮面条。护林员有时候要去很远的地方，中午回不来，午饭只能一早带出去。
她记录着他们劳动的画面。
余沁边洗菜边问她：“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你不用起这么早的。”
“昨晚睡得好，早上自然醒，人很精神的。”她回答。
钱国柱“呵呵”笑：“我们这里条件不好，还怕你嫌弃呢。”
许晶晶摇头：“这里比大城市好多了。”
早餐很丰富，有面条和水煮蛋，还有一屉蒸好的花卷。早餐端上桌，要带的午餐也弄好了，是一盆猪肉炒莴笋，外加一份素炒白菜，还有一份咸菜。
许晶晶看着有一点点心酸：“你们在外面就吃这么简陋吗？”
余沁看一眼钱国柱，他爽朗地笑：“不算简陋，比干粮好多了。我们早上吃饱，中午将就，晚上回来再吃好一点。我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条件比现在差多了，还不是熬过来了。”
吃完早饭，众人装好午饭，收拾好东西，分头出发。
在出去的路上，许晶晶问余沁：“能问你一个隐私吗？”
余沁专心地看着前方：“嗯，你问。”
“你们护林员的工资，够你们的生活吗？”她真诚地问道。
余沁转过头看她：“为什么这样问？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们生活很艰难？”
“一种直觉吧。”
余沁重新看向前方，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你要说大富大贵，肯定不是。有编制，有五险一金，不犯原则性错误的话，不至于中年失业。”
“你真的甘心回来吗？你留在大城市的那些同学，收入应该很高的吧？”
余沁轻轻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开心就好。”
她把车子停下，看着许晶晶，正经严肃地说：“你不要刻意去煽情，护林员没那么伟大，只是一份糊口的工作，没有什么情怀。为什么进山里，因为我们不能适应城里快节奏高强度的工作。”
许晶晶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余沁重新启动车子，两人没有说话。
许晶晶拿着手机，对着窗外拍了两张照片，随后通过微信发给骆峥，配上文字消息：【又跟余沁进山里了。带了午饭，就在外面吃。】
信息发过去，她把手机盖在膝盖上，看向窗外。
过了两分钟，骆峥没有回消息。她怔怔地看着屏幕，接着又补一句：【昨天走得太远，今天膝盖小腿有点疼，脚板也磨出泡了。】
按照剧情，骆峥应该说他那儿有药，他可以让人送过来。
只是过了十分钟，骆峥还是没有回信息。
余沁开着车子，听到她微微的叹息声，她转过头来问是：“怎么了？”
许晶晶沮丧地说：“给骆峥发了两条信息，十几分钟了都不回。”
“不回不是挺正常的吗？他们早上训练，要对器械维修和保养，或者出任务，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空拿手机的。”余沁说。
“我明白，不过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许晶晶抬起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点点”。
余沁安慰她：“等他有空会回你的。”
今天要去的地方没昨天那么远，依旧要爬到半山腰。等到了地点，许晶晶感觉两条腿快要废了。
余沁记录完数据，没有着急下山，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休息。
许晶晶再次拿出手机来，这次收到了骆峥的回复：【我刚忙完，才有空看消息。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到达工作点，记录完数据，现在坐着休息。】打完这一行字，许晶晶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她和余沁坐着休息的照片。
骆峥点开图片，只见许晶晶露出灿烂的笑容，而她身后的余沁根本没看镜头，只留一个黑色的脑袋。
他扯了扯嘴角，手指在屏幕上打字：【注意安全。】
许晶晶的消息又很快发过来：【我今天就把主题素材拍完，明天要休息一天，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过去？】
骆峥：【你安排好自己的事情，随时可以过来。】
许晶晶：【那我后天过去。】
她马上补充新的信息：【我需要住宿。】
骆峥收起手机，去找何磊：“许晶晶说后天到我们队里来拍摄，需要住宿，这个事情由你来安排。”
何磊笑：“还要怎么安排？把你的房间腾出来就行。”
骆峥的眉间拢着一丝恼怒：“队里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那么多男青年，她洗澡睡觉都不方便。”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那么严肃干什么？”何磊不怀好意地说。
“我在跟你谈工作，你跟我开玩笑？”骆峥眉头又皱了一下。
何磊说：“队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住不了，怎么安排？她一个大网红，住村子里，安全又有谁来保证？”
骆峥沉默着，没有说话。
何磊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就住队里吧，休息室不是空着吗？洗澡的问题也好解决，空出半小时给她专用，谁也不准在那个时间点去。洗衣服就在公室水池洗吧，大大方方没什么好避讳的。”
“其实她能跟余沁住林业站是最好的。”骆峥小声地说。
何磊挑眉：“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别有用心？难不成你……”
骆峥一只手掌压在他的肩膀上：“你的心思能不能放在正经地方？不要跟村头那些说八卦的大嫂似的。许晶晶名气大，到我们中队来拍摄，安全得放第一位。”
何磊目光凛然：“咱们队里的人，我可是信得过的。谁要敢拖后腿，我把他弄去吃牢饭。”
稍晚一点时候，骆峥给许晶晶回复消息：【住宿安排好了，你要上来说一声，我派人下去接你。】
许晶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