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获得的方式
林铭对羌乌子说的“蜘蛛的变化”颇为好奇。
“曾经的蜘蛛，和现在有很大的区别么？”
羌乌子耸了耸肩。
“当然有，我一开始也不是现在这种性格。”
羌乌子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大帐篷，颇为感慨的说道：
“我一开始很疑惑为什么要把天给遮住，后来发现，这样确实很舒服。”
答非所问。
但又意有所指。
羌乌子看着林铭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你们来找我，莫非是怕我被那个怪家伙给吃了？”
羌乌子说着，用手指了指那个巨大且污秽的灵魂的方向。
林铭摇了摇头。
“怕你被吃了只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之一，说实话，我是来求助的。”
“你？”
不知为何，羌乌子对林铭说的话嗤之以鼻。
她似乎觉得林铭在耍她，在她眼里，林铭是不需要求助任何人的。
“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把蜘蛛杀干净，然后留给人类一片净土，还是看着蜘蛛把世界闹个天翻地覆，再把人类清除，构建新世界？”
“哪个都不是。”
“你可别说你两边都想帮，那种想法可比三岁小孩打的奶嗝还幼稚。”
“当然不是……”
林铭闭上了眼睛，觉得现在的羌乌子，并非是想象中蛮横的样子，她似乎也很想认真的和林铭交谈，于是他也就说了心里话。
“我在一开始，确实是想杀光蜘蛛，留存人类文明。”
“哦？那后来呢？”
“你知道的，我接连了解了很多蜘蛛。”
“嗯，祁总把你挂在嘴边。”
“不只是祁……我一开始认为蜘蛛只是一群上古遗留的怪物，是危害人间的不确定因素，但是我现在觉得，蜘蛛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然后呢？你是对蜘蛛起了恻隐之心？”
“并没有，你们依旧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敢说啊……”
羌乌子看起来是在嘲笑林铭说大话，但是她笑得明显底气不足。
说实话，羌乌子，现在并非看起来那么坦然。
因为她完全不清楚，现在的林铭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
原本，他以为林铭只是个厄什路姆的“容器”，只要厄什路姆不打算毁了这个世界，那就并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但是现在的林铭，已经完全超出了羌乌子的理解。
甚至超出了蜘蛛的理解。
她不知道向来知识渊博的祁，到底有没有参透林铭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单独从林铭这个十字眼来看……她自己就已经本能的产生了恐惧。
林铭看着羌乌子，忽然想起了他在和命对战时，一个让他非常在意的细节。
“羌乌子？”
“你嫌麻烦叫我羌也可以。”
“这倒不用，你名字还挺好听的……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哦？”
羌乌子非常好奇，他看着林铭像个魔术师一样从身上摸出一小块冰元素晶石，然后抬起了手，开始皱着眉头对着晶石鼓捣起来。
羌乌子一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她听到林铭说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
然后之见林铭用手拍了一下冰元素晶石，晶石登时就碎成了粉末，然后林铭的十字眼忽然睁大，用手对着漂浮在空中的晶石粉末猛地一挥，空中想起了令人汗毛倒竖的“唰”的一声。
那片原本是白色的冰元素粉末，在一瞬间转换成了雷元素，随着林铭手的挥动，那些雷元素像是在这间帐篷里忽然出现的一小片雷暴一样，发出了耀眼的浅紫色光芒。
羌乌子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因为脚碰到了一旁的桌子，踉跄了一下。
林铭看到羌乌子的反应，基本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蜘蛛，是知道元素转换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的，不然命和羌乌子不会对元素转换有这么大的反应。
林铭表演完了元素转换，看着还在强撑着故作镇定的羌乌子。
羌乌子小心翼翼挪过椅子，想要坐下，但屁股刚挨到椅子，又感觉坐着让自己非常不安，于是又站了起来。
她的内心慌乱到甚至想去穿件衣服。
林铭抬起头，看着羌乌子的脸问道：
“我想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羌乌子稳定了一下心神，对着一旁的白狮子招了招手，那只白狮子走到了羌乌子身边，然后把头扭到了看不到林铭的方向。
林铭看着白狮子的屁股，觉得自己好像人缘变差了。
羌乌子摸了一会狮子，似乎心情平静了许多，开始慢慢的讲起了关于元素转换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你对这个世界的起源了解多少……”
“我感觉，基本能了解的都了解了。”
“嗯，那我就直接说了，蜘蛛，作为始元素演化出的这个世界‘原生’的生命，我们的记忆深处，是保存有创世时的记忆的。”
“创世？你是指……始元素分化为世界的记忆？”
“是的，可能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们会在睡梦之中或是入定之时感受到那份记忆。”
“哦？那是什么样的记忆？”
“硬要我描述的话，未免有些强人所难，我只能告诉你，其中最为令人沉迷的，就是元素转化，这是所有蜘蛛都互通的一部分记忆……”
在蜘蛛的记忆中，元素转化，是一切的起始。
始元素，将一切铺开之后，就像构造一幅画一样，用元素转化，创造了万物。
这个创造的过程，因为太过美妙而且富有冲击力，所以印在了每一个蜘蛛的记忆之中。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幅创世的美景，但是他们都知道一个不容反驳的事实。
元素转化本身，就是塑造世界的力量。
稳定转为不稳定，活跃转为不活跃。
运动形态，构造分布，间隔大小。
将某些元素散解为场，又将场附着在元素之上。
构造组合之间，起初只有简单地几种分类，后来，变成了浩瀚的万物。
而一切的起始，都来自于元素转化。
虽然元素转化在蜘蛛的记忆中，始终带着一种“神圣”的意味，但是在现在这个已经足够稳定的世界之中，这种转化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他们全都这么认为。
直到林铭的出现。
“你先等等……”
林铭听着羌乌子说着关于元素转化的事情，忽然意识到，如果按照这种说法，那始元素，难道真的有自己的意识？
“始元素是凭借着自己地意识创造世界的么？”
“我觉得不是。”
羌乌子很坚定的否决了林铭的猜测。
“可是，如果没有意识，这种世界……又是怎么……”
羌乌子忽然沉默了，她似乎在考虑自己的错测，好几次张开嘴又闭上。
她是蜘蛛，对于这个世界的诞生，她其实也有她的猜测，但是又总感觉无论什么猜测，听起来都很愚蠢。
“趋势。”
羌乌子忽然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趋势？”
“嗯，如果你问我的看法的话，我大概只能想到这个了，始元素的分化，是遵循一定的趋势和规则的，这种趋势和规则应该非常简单，简单到像是一加一等于二这种程度，所有的元素遵循着这种规则，构成了现在的世界。”
林铭觉得这种说法非常熟悉。
他想起曾经自己的世界里，也有过“世界的基础是数学”这种说法，这和羌乌子的猜测有些异曲同工。
始元素提供了物质，这个世界又有自己的底层规则。
二者结合，构成了这个世界。
林铭本来还想问羌乌子一些事情，但是羌乌子忽然带着那只白狮子转头出了帐篷。
“我有些事情要去想一下，你们自己四处转转吧。”
大帐篷里，留下林铭和卡文还有宴冥三个人面面相觑。
宴冥听到羌乌子让他们自己四处转转，倒是也不客气，开始围着帐篷参观起来。
她一会拿过羌乌子的水袋闻了闻，一会又坐在那把兽皮椅子上，然后变成虫群飞到顶棚看着上面画着的图案。
林铭看着她欢脱的样子，很难想象那个连说话都一板一眼的祁是怎么把她留在身边的。
卡文看着林铭好奇地问：
“你的元素转化，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熟悉的元素，是可以完成转化的，找到窍门之后倒是也没有那么难，只要更改其中的一点点……”
林铭说到这，忽然想起了羌乌子刚才提到的“趋势”和“规则”。
他扭过头问卡文：
“你还记得我和祁说过的世界的配方么？”
“当然记得。”
“其实，这个配方，我觉得我有能力得到。”
卡文听到这话，颇为好奇地问：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么？”
林铭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和卡文讲起了自己是怎么用菌丝做衣服的。
他现在穿的这一身衣服，看上去，和普通的布料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这些其实都是用菌丝“仿造”出来的。
他“仿造”一件衣服的时间，一开始需要好多天，后来，仅仅需要几分钟就能完成。
因为他熟悉了各种布料的构造。
他只需要一点点的用菌丝和霉菌把布料分解，然后在分解过程中，记住布料的特点，构造，纤维走向。
然后再用菌丝重新构造出来。
一件菌丝衣服就仿制完成了。
这种衣服本质上和他是一体的，所以无论再变换形态，恢复成人型的时候都会有衣服穿。
卡文听了他的讲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那是不是说，你现在，其实在裸奔？”
“啊？”
林铭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唉？
卡文说的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不是，我的重点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或许得到世界配方的方式和这个类似……”
“啊，那可够累的，如果想要得到全世界的配方，除非……”
卡文说到这就停住了。
他忽然就明白了，所谓的“获取世界配方”到底意味着什么。
林铭和卡文之间，陷入了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
他们都想起了很多事情。
直到宴冥带着一阵嗡嗡声飞了回来。
林铭倒是也不想这么干坐着，既然羌乌子让他们随便逛逛，那他就到处走走好了，反正南境这个地方，他也很熟悉。
带着卡文和宴冥，林铭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湖边。
当初就是在这里，目睹的徐司手擒黑火牛。
逛了一圈之后，林铭还带宴冥去参观了当初他遇到花屁股蜈蚣的地方。
就在他们三个还在游山玩水的时候，从城墙的方向，忽然想起了一阵“隆隆”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打雷，但是现在还算是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一毫要阴天下雨的意思。
林铭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天象，但马上就嗅到了一股不妙的元素气息。
他赶忙用菌丝在面前构成了一个防护墙，防护墙刚成型，一道威力不俗的雷法术“咔！”的一声落在了他们附近的位置。
卡文皱着眉，刚想去看看是谁在攻击，就听到羌乌子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又来了。”
“又？”
“他们是附近国家的军队，经常想要攻下这个地方，已经来了三四次了。”
“啊？修林塞尔不管么？”
“他们管什么？我这里被打下来，对他们反而是好事吧，毕竟人类对人类之间，只有利用，但是对我们，还有一层与生俱来的厌恶。”
林铭还是有些不理解。
羌乌子看他还是皱着眉，就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应该是获得了一些‘实质性’的情报的，他们知道外面的这场战争是蜘蛛领导的一方和人类的另一方之间的斗争，而我是蜘蛛这件事，应该也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林铭无比震惊。
他还一直以为，蜘蛛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知道。
羌乌子拍了拍身边白狮子的头，然后忽然伸出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竖线，最后用手指点了点城墙的位置。
林铭看到随着羌乌子的手势，周围开始涌现出了成百上千的魔兽。
这些魔兽身形有大有小，其中有几个，甚至看起来非常的接近人形。
羌乌子回头看了一眼林铭：
“我要去对敌了，怎么样，你打算观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