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嗙”
两个人突破了陷阱区，来到了牢房区域。
这里，就像是一所监狱。
林铭和卡文一遍往前走，一边审视着两侧的牢房。
牢房里面，还有很多的尸体。
这些尸体看起来并不是最近刚刚放在这里的，有一些尸体已经风化成了骷髅，像枯树枝一样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这里会有很多尸体这件事，林铭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所以看到了眼前仿佛死尸展览一般的一整片牢房，也没有多诧异。
真正让他感到有点反胃的，是墙上的各种刑具。
奇形怪状，残虐至极。
而且更奇怪的是，在牢房的地面和墙壁上，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
那些符号有点类似于古文字，但是又不完全一样，好像是将古文字经过再设计之后的图案。
林铭靠着自己仅有的一些古文字积累，分辨出这些图案大概是“召唤”，“交换”，“命令”这一类的词汇。
这些文字图案，加上牢房和尸体，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邪教的秘密基地。
林铭他们一直往前走了好久也没看到一个活人。
穿过这片牢房区，沿着走廊转了个弯，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忽然扑面而来。
之前的牢房区，林铭闻到的味道是略带腐烂的味道，但到了这里，就直接变成了新鲜的血腥味。
应该……就是这了……
林铭和卡文同时放慢了脚步。
他们听到，前面的区域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鼓捣着什么机械。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前进，在走廊里七拐八拐之后，终于看到了这阵嘈杂声的来源。
那是一个巨大的机械。
机械看起来像是一个三角形，三角形的顶点分别是三个“舱室”。
三个舱室之间，用密集的管线进行连接，在巨大三角形的正中间，是一个装满了红色液体的罐子，罐中的液体似乎在和其他舱室的液体进行着循环。
林铭第一眼看到这个装置的时候，还在钦佩这个巨大三角形的做工和设计，这个装置运转的动力不明，似乎是在自循环一般，装置的三个舱室上延伸出了一些支架，固定在这个房间的墙壁上。
远远看去，这就好像是一尊有着神秘代表性的颇具艺术感的雕塑。
但这也只限于远远看去。
当林铭定睛看清了装置的细节时，刚才对这个设备的一切审美统统化作乌有，取而代之的是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头皮发麻。
那三个舱室里，装着血红色的液体，液体之中，浸泡着的，是某种人体组织。
而且，三个舱室中，浸泡的人体组织不尽相同，人类这个东西就像是被全部打散，又分类处理了一般，塞进了这个机器之中。
在这个装置前面，有一个不停地翻看资料的男人。
这个男人光是看背影就知道，他的精神有些许的不正常。
他穿着一身布满了血雾的白大褂，没有穿鞋，身形看起来有些高低肩，白大褂的左侧肩膀总是滑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里面缠着的浸血的绷带。
这个男人一边查看资料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
“数据正确？”
“正。”
“还活着么？”
“活着。”
“仪式？仪式呢？”
“正在进行。”
“融溶实验，成功率，上升！”
“上升！”
林铭和卡文看着这个家伙，总觉得他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但实际上他只是在不停的自问自答。
男人看着面前的装置，说到：
“我们淘汰了人类！”
“淘汰！”
“但是不行，需要原材料。”
“在哪里？”
“融溶实验多了一个异体。”
“在城里？”
“在城里。”
“抓来。”
“原材料。”
“分三份。”
“放进去。”
林铭看着这个人自己在这里演单人双簧，感觉到说不出的别扭。
他说的话，如果当做是精神分裂在和看不见的想象人物交谈也说得通，但是如果说他只是在自问自答，倒也没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忽然嘟嘟囔囔的走开了，打开了一旁的门，听脚步声，是慢慢的走远了。
这个男人，毫无疑问就是司青。
林铭和卡文对视了一眼，蹑手蹑脚的往哪个奇怪的装置靠近。
他们对头顶这个塞了一堆人体组织的装置其实不感兴趣，他们想看的是那些资料。
林铭来到那堆资料前面，刚随意的看了两页，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在受到冲击。
这些资料的研究方向，和目前世界上的所有研究都不一样。
不是医学，不是法术，不是魔神种异能，不是元素，也不是始元素，和蜘蛛也无关。
而是人类本身。
研究资料里面“灵魂”“信仰”“仪式”这样的词汇出现的频率很高。
林铭不停地翻看着这些资料，说实话，他看的有些入迷。
因为这些研究的方式，很精妙。
虽然过程设计的粗放大胆，但是研究的方向和遇到问题的解决方式无一例外都是神来之手，处处都给人一种“这也能行”的感觉。
林铭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仿佛邪教雕塑一般的装置，刚要和卡文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就听到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句：
“能看懂？”
林铭被吓得嗖的一声窜出老远。
他稳下心神找卡文，发现卡文已经慌张的爬到了天花板上。
司青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被翻动的资料。
“他看得懂？”
“看得懂。”
“很少见。”
“少见哦。”
卡文趴在天花板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司青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如果司青想要偷袭，他和林铭可能这时候已经中招了。
林铭也是心神未定。
怎么司家人一个个都都这么离谱。
司青的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
司青直接坐在了地上，似乎完全不在意林铭和卡文的存在。
他把手里的资料，一张一张的在面前的地面上铺开，看着这些纸张，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还差一点。”
“嗯。”
“她要的是补全，但是‘全’是是什么？”
“是人类的样子吧。”
“人类是‘全’么？”
“不是，但接近。”
“我倒觉得她才更接近‘全’。”
她？
林铭听的一头雾水。
这个“她”指的难道是获？
司青看着资料，完全没有搭理林铭和卡文的意思。
林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个装置……是用来做什么的？”
司青听到林铭的问话，忽然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看着林铭。
司青一动不动，就像一尊蜡像。
林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一动不动。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阵之后，司青才又开始自言自语：
“问你呢。”
“问的是你。”
“我不想说。”
“我也不想。”
“反正没人懂。”
“是啊，没人懂得。”
林铭被他搞得有些不爽。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听到林铭说的话，司青又抬起头来，继续一动不动。
林铭觉得司青就像是一个接受信息有延迟的机器人。
又过了好一阵，司青才说道：
“是仪式用具。”
“教派仪式发生器。”
“替代人类。”
“效果很好。”
“你懂么？”
林铭还真的不懂。
他抬头看了一眼卡文，壮着胆子，走到了司青面前，也坐在了地上，开始和司青一起看起来那些资料。
看着看着，林铭的头上就开始流汗。
他看懂了。
这些资料，就是这个装置的结构图和运行原理。
简而言之，这个装置，是能将特定人类的灵魂进行抽离并且融合的设备。
而且这种融合是强制性的。
乌塔之所以会陷入垂危的情况，就是因为被这台装置波及。
但是林铭很不理解，为什么只有乌塔受到了影响，城里的其他人类却没有反应？
他在司青摆出的资料里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张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草稿纸上，看到了几行字：
人类的灵魂同源，源头的信息存在于灵魂深处，唤醒深处源头信息的方式之中，最常见的是信仰。
在这行字之下，还有一行：
特定信仰，特定崇拜，特定符号，特定神像，特定祷文，特定法器，随着信仰的加深，可以唤醒灵魂内部的原初遗留。
林铭指着那张写着信仰与灵魂关系的草稿纸，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司青。
司青看到林铭注意到了那张纸，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忽然神色大变，开始迅速地收拾资料。
他把地上的资料和刚才放在装置前面的资料全都收了起来，锁在了一个柜子里，然后操作了一下那个三角形装置，慌张的左右张望。
林铭很好奇的问：
“怎么了？”
“要睡觉了。”
“嗯，该睡觉了。”
司青抬头看了看卡文，又看了看林铭，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们行么？”
“看起来可以。”
说完这句话之后，司青忽然从原地消失了。
卡文和林铭都愣住了。
卡文聪天花板上下来，站在林铭身侧，有些紧张的看着空荡荡的牢房。
怪。
很怪。
就在林铭和卡文感觉有些后背发凉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的一个牢房里面，传出了一阵咯嘣咯嘣的声音。
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像是什么动物在啃骨头。
林铭下意识的身手抓住了卡文的胳膊。
“你抓我干嘛？”
“我害怕！”
两个人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的，是司青的背影。
司青此时正蹲在地上，手里好像在戳着什么东西。
两个人仔细看过去，发现司青双手各拿了一根带倒刺的铁锥，在戳着地上的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的样子，已经惨不忍睹了。
司青看起来不是在解刨，而是在玩乐。
司青会时不时的用手里的铁锥戳起一块人体组织，放在眼前看一看，然后“啪”的一下把肉块甩在一旁的墙壁上。
那个尸体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一群乌鸦啄过一般，全都是坑洞。
司青似乎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非常不满，忽然说了一句：
“死的，都是死了的……”
听到司青的声音，林铭和卡文都是一惊。
因为司青的声音，和刚才听起来根本不是一个人。
这次的司青，声音听起来极其尖利沙哑，就像是大风天风吹进窗户缝隙时发出的嘶嘶声一样。
司青用手里的铁锥戳了一会尸体，忽然很扫兴的叹了口气，然后猛地扭回头，看向了林铭和卡文。
“还得是活的。”
司青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出现在了林铭面前。
这一次林铭看清了。
司青不是速度快，也不是能够潜行。
他就是在瞬移。
他从刚才蹲在地上到出现在自己眼前之间完全没有时间间隔，也没有任何跑动的动作。
司青双手的铁锥朝林铭的胸口猛刺了下去，林铭想要侧身躲闪，但司青的动作忽然变了个方向，铁锥转移目标，刺向了卡文的手臂。
卡文见司青想要攻击自己，就抬起手想要抓住司青的手腕，打算控制住司青的行动，顺带缴了他的械。
卡文虽然计划的很好，但是她低估了司青的速度。
司青看到卡文想要抓住自己，忽然双手一抽，把铁锥上的倒钩贴在了卡文的手掌上，然后猛的往后一扯，伴随着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卡文的手顿时鲜血如注。
司青看到了鲜血，忽然兴奋了起来。
“哈！活的！活的！!”
林铭看着举起铁锥在鼻子前一阵狂闻的司青，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多重人格了吧……
之前的那个研究员一样的司青，看起来是两个人共存。
但是面前的这个疯批，应该就是平时被压制，但是在表象的那两个人睡觉的时候会出来的活动的人格。
怪不得一开始遇到的那个司青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和传说中的残虐形象不匹配。
原来真正的变态现在才出现。
司青看着卡文手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更加兴奋了。
“活的！活的！”
卡文一脸的不爽。
“你的有完没完，当然是活的。”
司青闻着卡文血的味道，像只狗一样嗷的一声又举着铁锥扑了过来，但是刚抬起腿，就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卡文回头看了看林铭。
林铭耸了耸肩。
虽然瞬移的能力很麻烦，但是他的菌丝傀儡对于这种没有防护的人就是完全的碾压。
司青虽然趴在地上，但是嘴里一会都没停：
“哈哈！活的！骨头！皮肤烤焦！敲断骨头！胃液腐蚀骨头！哈哈！活的！”
林铭在一边直咧嘴。
看来这个司青是没办法正常交流的，这只是一个满脑子想虐杀别人的疯子而已。
林铭本来想听听这个疯司青能不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然后就听到司青开始满嘴喷粪：
“女人！活的！这个女人！我的！愈合！热的！有血！拆开！切碎！里的脚趾！哈！”
林铭捡起一旁的一截木头，照着司青的头“嗙”的就是一下。
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卡文好奇的看着林铭。
“生气了？”
林铭把木头扔到了一旁。
“没有，就是觉得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