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菌式审讯
林铭本来还想再演一会，但是被沈柯制止了。
”别玩了，你看这孩子不像是能承受住这种玩笑的类型。”
林铭看乌塔都快哭出来了，只能收起了嬉皮笑脸，转头看向了那几个山匪。
他看着那些山匪，开口问道：
“谁是你们老大？”
那几个山匪，听到了刚才林铭吓唬乌塔的话，还以为林铭还在继续演，其中的一个山匪，脑中灵光闪过，自认为很会来事的带着一脸崇拜看着林铭，开口答道：
“您……您是老大！”
乌塔听了这话，在后面又开始抖起来了。
林铭走过去对着这个山匪的头上就是一个逼兜。
“已经不演了！我问的是你们真正的老大是谁！”
几个山匪听了这话，全都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嗯？”
林铭在他们的沉默中，读出了一丝异样。
他围着这几个山匪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几个人之后，从他们的装束上，发现了一些怪异之处。
这些人，外面穿着的衣物都有些破烂，这是因为他们需要在雪地里隐藏，披在外面的破烂白衣，是一种伪装装备。
他们的伪装服里面穿的，是质量极佳的制服。
“你们不是山匪，你们到底是哪方势力。”
林铭自己都觉得这话问的很多余。
在这附近的势力，只有司家一家独大，这些人，八成就是司家的人。
他们在雪山上埋伏，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截击路过的教众。
林铭回头看了看乌塔。
乌塔刚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了，一抬头就看到林铭紧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疑惑。
“看……看我干嘛？”
“我看的不是你，是那把剑。”
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看到了那把剑，才盯上的他们几个。
林铭没打算简简单单的放这些人走，他用菌丝控制着几个人跪在了地上，这些人下跪的时候，因为动作幅度大，腰间的装备露了出来。
林铭看到那个东西，皱起了眉头，并且刻意的用身体挡住这些人，不想让乌塔看到。
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有一副手铐。
这种手铐，林铭曾经在玛林窟的监狱里见到过，他记得当时的筱一二还给他们做过解说。
这种手铐叫做“鱼笼”，不仅是拘束用具，还是一种刑具。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手铐的构造，和乡下用来捕鱼的陷阱差不多，手铐套住手腕的部分，会比一般的大一些，但是在手铐的内部，有一圈带有韧性的，细长尖利的齿。
如果想把人的手塞进鱼笼里，就必须要撑开那些细长的齿，当手腕穿过手铐之后，这些齿会按照自己的韧性紧紧地贴着手臂，如果想要把手从里面退出来，那些齿就会直接刺进皮肉。
越是挣扎，刺的越深。
这些手铐，有一些甚至没有钥匙，只要戴上，就几乎宣告这双手已经报废了。
看到这个手铐的这一刻，林铭已经知道了司家对光明教派的态度，也猜出了那些被抓走的光明教派的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林铭对沈柯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先带着乌塔离开。
沈柯虽然不知道林铭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听林铭的话，强行拉着乌塔走了。
卡文倒是没有走，他察觉到林铭的表情不太对，就站在原地一直守着林铭。
看着乌塔已经走远，看不到这边，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之后，林铭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和光明教派最大的联系点，其实是婆婆和阿恩丝。
阿恩丝暂且不论，他和婆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婆婆于他有恩。
假使婆婆真的在这些人手下被折磨致死……
那林铭可不保证自己能保持理智。
林铭现在要做的事，是审问。
按照苏萨的说法，刑讯这事，是需要天赋的，因为需要控制施加在对方身上的痛苦，并且还得给对方一丝希望，这样才能套出最多的话。
现在的林铭，没想计较那么多。
对于施加痛苦这种方式，他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他蹲下身，看着其中一个山匪。
这个山匪，脸上有一道疤，看起来是个狠角色。
林铭看着他的刀疤脸问道：
“你们是不是司家的人？”
那人并没有说话。
“你们是不是来找光明教派的教众的？”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
林铭叹了口气，又问道：
“你们把那些教众抓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这人一个字都不说，林铭就继续说到：
“一言不发，就说明这些是机密，说了，就要被司家处罚，也就是默认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那个山匪听了这话，忽然轻笑了一下。
似乎在讥讽林铭的小聪明。
林铭又问了一遍：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来捉捕光明教派的人的？”
那个人相当轻蔑的看了一眼林铭，歪着嘴，脸上的疤被扯出一个弧度，不屑的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哪？在这里，有雪的地方，都姓司，你以为你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林铭听了这话，觉得有点气血上涌。
我掀不掀的起风浪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能掀起你的脑壳。
林铭伸出双手的中指，抵在了这个人的太阳穴上。
他当然不会真的掀起他的脑壳，他要用的，是致幻。
林铭以一边分布孢子，一边小声的喃喃自语：
“说实话，我第一次开发出这种幻术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而且也没打算把这些幻术用在人身上……但是现在我发现，这些幻术，还是有用的。”
那个人脸上已经有了一些惊恐，但是依旧咬紧牙关。
林铭准备好了孢子，轻描淡写的问道：
“你应该还没死过，先来体验一下吧。”
【致幻·覆盖·濒死感】
林铭的上辈子，对于“濒死感”，曾经有过一些体验。
濒死感带来的，并非是难以忍受的痛苦，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是本能，而林铭现在靠孢子的致幻，把这种濒死感放大了数倍，并且让这种感受在高峰期一直延续。
仅仅过了三秒，面前的人，胯下就开始滴下了温热的液体。
又因为他的嘴被菌丝控制，他并不能叫喊。
林铭把这个人拽到了其他人的面前，然后就把他那么晾在了哪里，任由他在幻觉之中感受死亡的恐惧。
然后，他走到了第二个人面前。
“你怕痒么？”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怪物！”
林铭抬手伸出食指点在了这个人的额头。
【致幻·植入·髓穿蚁走】
这次，三秒钟都没用到。
这个人中了幻术的一刹那，就开始在地上不停地扭曲身体，拼命地用头撞向地面。
但可惜的是，地面上，全是雪。
林铭虽然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但是他的身体对于折磨别人这种事情还是会有条件反射的抗拒，他不得不强行忍受着喉咙里想要的干呕的感觉。
我要是个变态就好了……
林铭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继续走到了第三个人面前。
这次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直接伸出了手指：
【致幻·扰乱·如响狱……】
“我说！我全都说！”
林铭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他本来以为还得继续威慑才行。
看来恐吓已经达到效果了，林铭抬手解除了之前两个人的致幻，自己也松了口气。
面前的人哆嗦成了一团，他们这只小队隶属的，其实就是司家的捉捕及审讯部队，所以他知道，会用幻术来审讯的人，其实是最可怕的。
再嗜血的审讯官，都比不上精通幻术的拷问者。
因为比起肉体的折磨，幻觉制造的痛苦，是几乎无上限的。
而且面前的这个人，居然能同时使用三种用来拷问的幻术，他肯定是一个精神极其扭曲的变态。
在这种变态面前，只有乖乖听话，别无他法。
林铭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提问：
“司家为什么要抓教众？”
“我们只是办事的……这个真的不知道……”
“你们认识刚才那个背着大剑的女孩么？”
“……”
【致幻·扰乱·如……】
“认识！认识！”
认识？
这倒是超出了林铭的意料。
“之前有被抓的教徒说过，他们有一个掌剑人没被抓住，我们就一直在搜寻这个掌剑人的踪迹，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看来乌塔的逃亡还是有些用的，如果她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东成，可能早就被抓住了。
“我再问你，你们的搜寻范围，包括蓝林么？”
“蓝林……那里应该还没有开始搜寻……”
听到这句话，林铭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你说‘还没有开始’是什么意思。”
“那里是后续的搜寻目的地之一，据说那里有小规模聚集的教徒……”
这个人对林铭的问话知无不答，在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他忽然试探性的问林铭：
“你们……想要去和司家作对？”
林铭看他一脸的愤恨，有点好奇。
“怎么，你和司家有仇？”
“仇……说不上，我们只是谋个营生，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倒是希望有人能把司家给端了。”
他正说着的时候，一开始被林铭用濒死幻术折磨的那刀疤脸，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看起来是想要阻止自己的队友继续说下去。
林铭面前的这个人察觉到了这个刚受过拷问的队友的意图，直接喊道：
“能怎么样呢？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回去也会死，没准会比那些异教徒死得更惨！司青那种人，你还不知道么？”
司青？
“司青是谁？”
“司家的第三子，刑讯处的管理者，哈哈，是个十足的疯子。”
这人歪头示意林铭看他的腰间。
“看见这个‘鱼篓’了么？这是司青让我们必须带着的，那个人就是个虐待狂，他每天都会一边狂笑着一边想出各种刑罚方式，在这种人手下做事是什么感觉，你能想象得到么？今天在刑讯室里血沫横飞的是异教徒，明天就可能是我自己！”
这个人越说越激动，他想站起身来，但是双腿却被林铭的菌丝牢牢地控制着。
“我怕了，也烦了，既然那个大剑女孩能逃出东成，那我也可以……”
这人说到这，看了一眼林铭，补了一句：
“当然，你要是在这杀了我们，我们也没什么怨言，反正回去也是死，都一样的。”
林铭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但是他既然想说，那他就好好听一听。
“我想知道司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听到林铭这话，微微一笑，就像是憋了很久的水坝忽然泄洪了一般，连抱怨带怒骂，从头至尾给林铭讲了一遍司家是如何变得魔疯的。
司家目前的家主，名叫司镇时，已经年过半百，他有四个孩子，分别是长女司白，二男司赤，三男司青，四男司墨。
司家的四个孩子分别掌管着东成的各个领域。
司家是做的医药生意，司家人，也都精通医术，现任家主司镇时也不例外。
但是司镇时在研究医术的道路上，似乎走向了邪道。
他开始研究那个人类亘古不变的追求——长生。
研究长生的司镇时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直到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叫做获。
据说，获告诉了司镇时一些“秘法”。
从那之后，司镇时就开始不停地搜集关于光明教派的信息，并且逐渐痴迷于对这些东西的研究，全然不顾司家的生意和东成的事务。
在当家人的逐渐疯癫之下，司家的四个孩子，也开始有了各自的鬼胎。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一年前。
司镇时，忽然给手下的人分发了一本资料，资料里记录的，都是光明教派的信息。
教派的行礼方式，教派的古文字，教派的术语，集会活动，特殊装束……
关于光明教派一切的细节，都被直接公开，并且在东城境内开始大肆抓捕教派成员。
在东成的官方文书中，抓捕的原因是：清缴霍乱人心的邪教徒。
之后的事情，林铭就已经从乌塔口中听说过了。
听完了这一切，林铭陷入了沉思。
这个叫做“获”的女人，应该就是东成国的蜘蛛了。
“长生……”
如此朴实的追求。
这样一来，司家谋害光明教派的原因，也就清晰了。
司镇时在获的蛊惑之下，认定光明教派有能让人长生的能力。
但司镇时只不过是个小丑。
真相是，身为蜘蛛的获，在利用司家达成自己的目的。
林铭本来想过后简单地问一下祁，他却发现祁现在没在他的身边。
林铭点了点头。
知道了这些，对接下来的行动有相当大的帮助。
在世界丝的视野里，林铭能看到阿恩丝已经快要到达这里了。
这时的林铭，忽然有些犹豫。
他之所以会直接来到东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阿恩丝刚好也在前往这里。
但是如果仔细想想，就会觉得可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阿恩丝也是蜘蛛。
她来东成，也可能是窥见了某种未来之后，和自己的“同类”汇合。
也就是说，正在靠近这里的阿恩丝，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现在到底是敌是友，还未曾可知。
毕竟根据阿恩丝所感知到的未来，林铭自己，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