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研究员的笔记
林铭和卡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很吃惊。
他们两个，虽说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之前面对的敌人多少也能想出制胜之道。
但是现在，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针对了。
霉菌和菌丝不管用，卡文只要靠近复制人，血就会被溶，虽然也可以强行突破，但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是两败俱伤。
而且最关键的是，复制人不止有一个。
之前被林铭封印的复制人，正在一个接一个的挣脱束缚，逐渐靠了过来。
林铭看到这个场面，知道自己的布局已经失败了。
他现在这个一身触手的形态，原本就是为了压制住这几个复制人，现在他们突破了束缚，再保持这个形态貌似也没什么用了。
林铭叹了口气，恢复成了人类形态，一只手拎着猫，另一只手握住了还连在地面的法杖。
“还好我除了菌丝和霉菌还有其他的战斗方式，不然现在在咱们可就要在这吃瘪了。”
卡文抱着肩膀，看起来没什么压力的样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铭把自己的法杖从地下拉出了一截，然后把法杖露出地面的那截，“噗”的一下扎进了自己的腰间。
卡文看的一愣。
“你这是干嘛？”
“我感觉这样更好活动一点……看起来很怪么？”
“看起来还好……”
林铭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连着电源线的机器人。
卡文抬头看了看天，现在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夏夜的凉爽随着太阳的升起被驱散，整个萍景城开始慢慢的升腾起一股热气。
但这股热气没有持续多久，卡文就感觉自己的身边吹来了一阵凉风。
一扭头，就看到了已经变得晶莹剔透的林铭。
林铭已经开始元素化了。
他的皮肤就好像被撒上了一层细密的钻石，随着身体的行动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卡文觉得这个战场接下来应该不用自己怎么帮忙了，就退到了海森所在的凉亭里。
林铭开始了自己的法术表演。
他之所以选择了冰元素化，是因为他对冰元素的控制最为得心应手，而且复制人人数众多，他需要控场。
【冰棺】
离林铭最近的复制人面前，忽然升起了一面冰墙，她看到冰墙挡在了面前，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但腿刚一后撤，就发现自己的身后，也被冰墙封住了。
林铭对着这个复制人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复制人身前身后的两面冰墙“呯”的一声排在了一起，随着冰墙碰撞的巨响，复制人所在的位置冰晶四溅。
两块冰墙迅速地融合在了一起，把复制人封印在了其中。
林铭倒是不指望这种法术能控制住复制人，他只是在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消耗，然后拖延时间。
话说，威尔海姆到底在哪？
林铭一边不停的用冰法术限制着复制人的行动，一边在嘴里嘟嘟囔囔。
【荆棘园】
“威尔海姆这个人，我就知道关键时刻靠不住……“
【冰棱】
“他肯定还是有所隐瞒，以后月影会和刺客会的合作关系应该不会长远……”
【雪刃雨】
“他说是去找第二位的位置，但是先得到情报的确是我们这边，想通知他信息也找不到人……真是让人不爽……”
【大冰块砸你丫的】
卡文和海森看着林铭一边在嘴里不停的抱怨，一边对着复制人用冰法术狂轰滥炸，明显能感觉到林铭的施法开始越来越带有个人情绪了。
而此时，刚走出了那栋神秘建筑来到大街上的威尔海姆，猛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威尔海姆挠了挠头。
“是不是有人骂我？”
他现在，已经在那个研究设施里，得到了足够的情报。
第二位的真身和大致能力，他也已经基本掌握了。
第二位之所以曾经大规模的用传送系和空间系的法师做实验，是因为他需要利用这些法师的空间传送能力来实现信息传输。
这乍一听有些离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第二位做到了用传送法术来传送信息。
在这个技术的基础上，他又把传输装置和元一树结合，最后才制造出了可以控制他人的寄生树体。
但这些还只是个开始。
第二位为了更好的驾驭这个传送法术，直接舍弃了自己的肉体，将自己的意识复制在了元一树上，然后把元一树的“树根”植入了原本拥有这个传送法术的肉体之中。
威尔海姆为了节省时间，一边走出研究基地，一边读着手里的文稿。
这个文稿，并不是什么珍贵的文献，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记事本。
威尔海姆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记事本，他只是偶然间把这个本子碰到了地上，然后余光瞥到了其中一页。
上面写着：
“今天是第十四天，第二位的意识传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就是这一句话，让威尔海姆意识到了这本笔记的不寻常。
捡起本子，翻了几页，威尔海姆发现这个本子的主人，是曾经在第二位手下工作的助手。
这个助手，平时有单独记录自己实验感悟的习惯，这些实验感悟，没有重要到需要写在官方报告里，但可以在后续做学术汇总的时候，帮助他们更好的回忆起曾经的实验细节，很多研究员都有这样一个本子。
威尔海姆翻阅着记事本，找到了在第二位在构造元一树之前的笔记。
看笔记里的形容，第二位在那时似乎还是一个学者的样子。
笔记之中如是写到：
【被指派到第二位身边做助手，压力略大，我虽然天赋异禀，天资卓越，少年有成，但是和第二位这种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学者公事，还是时时的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今天，第二位忽然问我：你为什么知道你是人？说实话，我被吓到了，因为我在那一刻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或许，我真的不是人，我只是被面前的第二位创造出来的一个生物体，莫名其妙的有了自己的意识，然后认为自己是他的助手……这种想法让我浑身发冷，但第二位问完这句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开了】
威尔海姆看着这些记录，觉得这时的研究，似乎还在正常逻辑范围内进行，他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了一切开始的那一天。
笔记里的文字略显混乱，看得出来写下这些文字的人有些激动。
【第二位要开始他的传输实验了！他会成功，他一定会成功，因为他是那位大人，他是学者中的学者，如果这个实验成功，那第二位将会近乎不死，元一树的状态很稳定，每次看到元一树，我就会因为自己是个人类而自卑……】
【传输需要很长的时间，在传输之前，所有的研究员凑在一起，开了一次有史以来最激烈的研讨会，这次研讨会的主题是意识灵魂与肉体……我现在觉得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个能够将所有问题一锤定音的实验正在进行，在真理即将降临的前夜讨论这些，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威尔海姆能感受的出来，这个研究员相当仰慕第二位。
又往后翻了几页，关于传输实验的记录，开始不太对劲了。
【实验完成了……第二位已经和元一树融合完毕，他现在可以用元一树的形态思考，交流，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第二位似乎在意识传输的过程中对自己的意识做了一些删减，他现在经常会忽然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我在哪？”“这里是哪？”这种提问，除此之外，第二位还会经常说出诸如“羡慕”“想要”这样的话来，这些都是曾经的第二位不会说的话……】
【我查阅了很多资料，还结合了第二位曾经的笔记，只能推论出一种假设，那就是肉体对于稳定灵魂形态有着不可小视的作用，啊……虽然我们的研究所很少提及灵魂论，但是这一点终究是无法忽视的，第二位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舍弃了人类形态之后导致自己的意识受损……】
【我在和第二位……不，我在和元一树相处的这几天，愈加坚信了自己的设想，第二位的某些理性思维被破坏了，他现在会相当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哪怕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也会被相当认真的说出口，嘶……如果硬要说明的话，我觉得就像是记忆和欲望都被继承了下来，但是“人格”却丢失的无影无踪。】
【我愈加坚信自己的观点了，当我把第二位当做一个拥有磅礴知识和宏大野心的孩子，一切就开始合理了起来。第二位的人格不见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装载着记忆和欲望的容器。】
【我觉得，在传输之后，第二位就死了，我心目中的学者死了，那只是一个罐子，一个装着零散的碎片的罐子！】
“原来如此啊……”
威尔海姆这才知道为什么第二位控制的市民为什么会看起来那么木讷。
“人格……这还真是没有想到……”
威尔海姆看了看笔记后面的部分，惊讶的发现，原来百月玲复制人计划，并不是第二位主导的。
笔记中是这么写的：
【第二位虽然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但是他的学识还在，有很多项目都需要他参与，在前不久，石图罗瓦的研究会忽然和我们交流了一个关于复制人的项目，第二位自从目睹了那个项目的初步成果之后，就像入魔了一般，开始研究元一树的寄生原理。】
【传送法术居然能做到传送信息？不不不……这有些超出常理……而且第二位的研究开始不公开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独自完成，虽然没有人类的身体，但是依靠着对元一树的完美控制，第二位还是能完成自己的研究……】
【很久都没见第二位从研究室出来了……他好像把研究室搬到了相对僻静的那座小教堂，我们是第二位的研究助理，现在开始居然也变得无所事事了】
【我觉得不对……元一树似乎开始蔓延了，整个城区的植物开始大批死亡，但很快的又会长出其他植物，这是元一树，元一树开始侵占其他植物的生存空间，这样虽然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但是我不知道第二位这么做的用意。】
威尔海姆看到这，其实都还觉得正常，但是紧接着，笔记的内容急转直下：
【我身边的研究员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们之中有些人，原本平平无奇，毫无才能，最近忽然开始进行一些我闻所未闻的研究，而且开始不和人和人交流，奇怪，太奇怪了。】
【我要逃离这里。】
【元一树可能失控了，而且元一树似乎开始侵蚀人体，在这里会很危险】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总觉得自己身边的所有研究员都开始时不时地念叨着“羡慕”“想要”这样的话……】
【这座城……过去有这么多树么？】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威尔海姆终于知道了在这座城里发生了什么。
第二位因为传输意识，失去了人格，变成了性情单薄的“生物”，在第二位见过百月玲复制人之后，他开始羡慕百月玲的身体，所以开始自己一个人疯狂的研究控制他人的方法，而且在研究的过程中不停地用萍景的居民和研究员当做自己的试验品……
威尔海姆在其中得到的最关键的信息，就是第二位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开那个小教堂。
元一树已经成为了他的本尊，他将自己扎根在小教堂，然后让元一树直接渗透进了整座城，以此来提高对其他人身体的控制效率。
现在，这个小教堂就在威尔海姆面前。
“好了，第二位，我们也该谈谈了……”
威尔海姆张开了自己的传送结界，开始像教堂靠近，来到教堂门口，他发现这座教堂现在已经爬满了深褐色的荆棘。
威尔海姆看着教堂的门，回头看了看稻三，准备破门而入。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可就在自己的手刚要触到门把手的时候，自己的手忽然被按住了。
“我劝你还是先别动，这里没有那么简单。”
威尔海姆被吓得一哆嗦，赶紧后退了好几步，要是没有稻三扶着，他早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先不说他被这人吓了一跳，他最诧异的是，自己明明开着传送结界，但是这个人居然轻描淡写的抓住了自己的手。
“你……你是谁？”
面前的男人一头长发，胡乱的扎在脑后，脸颊消瘦，两只眯眯眼显得整个人神秘莫测。
“哦？不认识我？也对……上次我不在本部……”
威尔海姆听了这个说法，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他不认识这张脸，但是从这人脚边逐渐消散的传送法印，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刺客会七席之一，被称作传送法术顶点的人，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