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红莲地狱的审判
在高塔内部的意识空间，白狰正在和楚恃对峙。
面对散发着慈爱光辉的楚恃，手持镰刀的白狰神情显得格外沉重。
白狰握着镰刀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止不住的颤抖，但他却连楚恃身上包裹的圣光都无法破开。
他的身体一直维持着超负荷的运作，若非可以通过吞噬兽的碎块反哺力量，恐怕早就力竭而死了。
随着时间推移，白狰的面容越发狰狞恐怖，散发的气息也越来越狂躁。
“你还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白狰高举血镰，不惜同时炸碎镰刀和双臂，可恐怖的自爆撞在楚恃的圣光上就宛如春风一样无力。
楚恃静静的看着这个破坏绿洲的恶兽，眼中满是悲悯。
她任由白狰汲取着自己的力量，然后缓缓恢复破败的身体，
“我只是阻止你自杀罢了。”
无法面对，无法逃避，更无力抵抗，这大概是白狰一生中最煎熬的时刻。
此时在楚恃面前的他就如同一只可笑的虫子，在圣光下将自己的卑劣暴露无疑。
就连那仅有的自尊，也被楚恃怜悯的眼神扯得粉碎。
不堪折磨的白狰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知为何，他回想起了和楚言分别的时候。
‘我们这样的存在，从诞生开始便没有救赎可言。’
作为吞噬兽的衍生体，白狰深知自己恶劣的本质，但他不需要怜悯，那居高临下的同情只是在反复蹂躏他的伤口。
他深知那份痛苦的滋味，所以他才会去同情任何人。
不择手段的战斗，让敌人在悔恨前就死去。
楚恃默默的感受着白狰对自己出身的憎恨和绝望，然后轻叹了一声。
“既然你不肯原谅自己，就让我进行审判吧。”
言毕，不等白狰做出反应，楚恃就已经开始了审判仪式。
金色的光芒迅速涌向楚恃，形成了一道瑰丽的旋涡。
楚恃在漩涡中心沐浴着圣光缓缓升起，圣洁的羽翼从她背后展开，肃穆的眼神掩盖了她原本稚嫩的气质。
没有人可以否认，此时的她就是真正的神灵。
随着楚恃轻轻迈出一步，整个意识空间划分成了七座从高到低的处刑台。
楚恃在上，白狰在下。
“如果你还在渴求着什么，就走上来吧，这里有你要的一切！”
白狰举起虚握的右手，透过指缝仰望着楚恃，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终点。
第一阶处刑台上是一柄红莲巨剑，白狰很轻易的就将其打的粉碎。
第二阶处刑台上是两柄红莲巨剑，白狰通过的依旧很轻松。
当白狰踏上第三阶处刑台，看到那缓缓浮现的四柄红莲巨剑，眼神终于也凝重起来。
面对第四阶的十六柄巨剑，白狰依旧是不躲不避，生生将所有巨剑都打得粉碎。
在白狰踏上第五阶处刑台，看到那两百多柄巨剑时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到底在期待着什么，难道希望祈求对方饶了自己？
开什么玩笑！
“想看到我绝望的样子么，那就来吧！”
白狰反手握着血镰拔地而起直冲剑阵。
他一边狼狈的挥舞着血镰，一边被飞舞的巨剑洞穿神魂。
这片意识空间内所有的攻击都是针对神魂的攻击。
在处刑台的加持下，受刑人的意志只要还没有屈服，他的神魂就会被强制凝聚成型。
红莲巨剑的每一次攻击都在提醒他，放弃吧，归于虚无才是解脱。
白狰站在第六阶处刑台入口的时候，身体的创伤都已经恢复，但因为精神上积累的创伤使得他无比虚弱。
如果不是在意识空间，他恐怕已经死了上百次，换句话说，他已经忍受了上百次的死亡。
死过一次就不怕了，这种话纯粹是生者的无知之言。
死亡的轮回是意志磨损的过程，就算肉身不死，意志也会被逐渐磨灭，届时灵魂便会堕入虚无的深渊。
最后的两阶处刑台已经不是单靠不服输的性格就能坚持下来的了。
白狰深知这一点，他甚至可以预想到自己之后的狼狈模样，于是他对楚恃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下来。
“可以把最后的两阶合并到一起么，你可以做到的吧？”
“当然，但我不会那么做，你可以选择放弃，但规矩就是规矩。”
楚恃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不近人情的冷漠，就好似换了一个人，如传说中的神灵一样。
“原来如此，你才是你的本来面目么，也罢。”
仿若神灵般的楚恃，听到白狰的话后，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看穿自己的伪装。
是的，她并非变成了某位神灵，那肃穆的神情只是伪装。
楚恃还是楚恃。
那个比谁都要温柔的女孩，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变得比谁都要冷血。
看破了楚恃伪装的同时，白狰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原本想要赴死的心情一扫而空。
当白狰穿过第六阶处刑台后，他的灵魂体已经近乎透明，就像随时都会消散一样，可他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看到白狰没有停步，反而是朝着最后的处刑台走去，一人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
“够了吧。”
白狰回过头，当他看到曹辰的一刹那，便明白了过来。
在对方还未彻底消散时将神魂收拢重聚，就像是自己被红莲巨剑无数次洞穿后再恢复一样。
对于楚恃来说，要救下曹辰简直是轻而易举。
白狰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有些自嘲。
原来自己只是陪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