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在鲜花凋零之时
既然如此，下次我就把整只吞噬兽都给你打包送来。
想到这里，曹辰没有道谢，转身径直离去，只是走到门口时又突然来了一句：
“老言，那天的事情，对不起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楚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等到曹辰背影逐渐消失，在楚恃的眼神暗示下，他这才恍然大悟。
那是在自己刚刚接手居民安置事宜，第一次给曹辰送饭的情景。
曹辰看到自己给他盛的肉汤，当即就吐了一地。
在楚言尴尬到无以自处的时候，楚恃及时叫走了曹辰。
看着离去的曹辰和满地污秽，楚言有些怅然若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该留在这里。
“楚，楚先生……”
一位伙房的帮厨气喘吁吁的跑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就立马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楚先生不必自责，守护者大人并不是针对你，他只是不能吃肉，以后注意些便是。”
这件事后他感觉和曹辰之间就像是隔了些什么，殊不知，曹辰只是在吃醋而已。
直到现在，楚言和曹辰的误会终于解开，但曹辰为何对肉汤有那么大的反应仍是一个谜题。
看着楚言疑惑地神情，犹豫再三，楚恃讲起了曹辰被封印的那部分记忆。
从心怀怜悯不忍就近下刀，到看着满地病尸恨不能食，那个少年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乱世之中，人不是人，有的只是弱肉强食，不吃，就只能被吃。
楚言并不明白楚恃言语中父母与子女的亲情，自然也不会理解曹辰真正的痛。
可为了活下去而变得凶恶，暴虐，残忍，穷尽一切，不择手段的在黑暗中挣扎的人，他们错了么？
楚言本以为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他抬起头看到了楚恃的那双眼眸。
在这样的世道里，楚恃选择了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这无疑是对所有人的救赎。
这正是楚言所渴求的道路。
‘您理应拥有这世间的所有美好，愿您渴望的一切都将实现。’
他这样发自内心的祝福着楚恃。
随着夕阳西下，瘴气再次隔绝了光线，月亮只能在天空洒下一片无力的惨白。
大地突然开始震颤，震耳欲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座数百米高的‘肉山’以飞快的速度越过泥潭沼泽，冲破绿洲防线，带着滚滚烟尘径直往高塔撞去。
因为绿洲内并没有瘴气，月光得以洒落在众人身上，只是现在月光都被这座遮天蔽日肉山阻挡。
人们高举火把，却仍是看不清那庞大的黑影是何模样。
轰隆……
‘肉山’撞在高塔设立在周边的防御立场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借着这道光芒，众人这才看清，这满是肉瘤，触手，毒刺的狰狞肉山。
为了应对吞噬兽的这次进攻，楚恃提前储存了充足的能量。
闪烁着光芒的防御立场挡住了这只巨兽的冲锋，只是能量力场的消耗远远超出了楚恃的预料。
巨大的吞噬兽就这样趴倒在能量力场上，无数束手不停地拍打着。
所有民众都围绕在高塔下虔诚的祈祷，仿佛听不到那如雷鸣般的巨响。
祈祷声汇聚到一起描绘出众人对高塔的愿景，而高塔则把这些愿景全盘接收，吸纳。
楚恃利用这股愿力来将自己塑造成民众心中的‘理想形态’，以此来强化自己的立场防御。
曹辰想要主动出击，去斩灭那些威胁着楚恃的怪物，可却被楚恃严词拒绝。
曹辰知道自己的长枪对那只怪物来说是最具诱惑和威胁的攻击目标，如果失去能量力场的掩护，立马就会成为全力打击的对象。
那个时候，就算是他再强恐怕也难以脱身。
可看着壁垒外不断进攻的怪物和力量在急速衰减的楚恃，曹辰只能握紧长枪，等待着出手的时机到来。
巨兽每一次对壁垒鞭打，都会被壁垒灼烧。
两者僵持不下，比拼的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而失败的一方将成为胜利者的口粮。
经过半个小时的冲击，巨兽率先失去了耐心。
于是，巨兽用自己的肉体再次开始发起对壁垒的冲击。
每次冲击，巨兽都需要短暂的时间拉开加速距离。
这段时间正是绿洲居民撤退的唯一机会。
在第三次冲击的时候，壁垒突然消失，巨兽猝不及防的一头撞进了楚言为他准备的囚笼。
绿洲的居民已经从后方悄然撤离，已经不需要再顾及其他。
“蛇骨邪火，炎笼锻体。”
随着楚言的声音响起，一条蓝紫色的能量巨蛇顺着能量力场盘旋而上。
顷刻间冲天的紫色烈焰把巨兽笼罩了起来。
发现被困的巨兽开始疯狂的突围。
大地不停的震颤，立场的壁垒外，绿洲居民被震得气血翻涌，只能继续远离高塔避难。
“九蛇九毒，灼魂蚀骨!”
无数条蓝紫色的长蛇虚影从楚言四周的地面升腾而起，然后激射向炎笼中的巨兽。
曹辰手持无慈悲者站在高塔上，眼睛微眯的看着楚言，忽然觉得有些感慨。
本是同根，却只能骨肉相残，或许这话不应该由他来说，但他知道，在想要守护楚恃这件事情上，楚言和自己一样。
炎笼中的巨兽发现被邪火灼烧过的地方都开始失去活性，那是被虚空侵染时也未如此严重的症状。
在巨兽抛弃表面躯壳，用蜕壳甩掉邪火后，对着同在炎笼中的楚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怒吼。
“为什么！”
巨兽的咆哮在绿洲上空回荡，而楚言却是高高跃起，用邪火包裹的铁拳，毫不留情的轰击在巨兽的身上。
这一拳打出的凹陷虽然恐怖，但对于体型庞大的巨兽来说并不是不能忍受，它很清楚，此时最重要的是突破这炎笼。
巨兽不再理会楚言，它要在邪火燃尽自己之前突围，已经没有时间浪费在楚言的身上了。
看着准备舍身突围的巨兽，楚言洒然一笑，终于开口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逃么？”
楚言轻轻一跃，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焰融入蓝紫色的炎笼，一朵噩兆之花悄然在炎笼顶部开始倒立生长。
噩兆之花会吸收炎笼内的所有能量，魔力，生命力等一切物质，最后引发湮灭，将笼内一切化作虚无。
在鲜花凋零之时，死亡将如期而至，无人可以生还。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
刹那间，无数触手向四面八方涌出，蓝紫色的火焰如海浪在翻涌，蔓延至巨兽的全身。
眼看无望突破这地狱囚笼，巨兽对楚言再次发出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下去你也会死！”
炎笼中的火焰凝聚出一道身影，楚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巨兽，眼中有的只是冷漠。
“只要拥有想要保护什么的‘觉悟’，死亡也没什么好怕的。”
楚言深知，自己成为楚希圣徒之后觉醒的毒火，是克制吞噬兽的唯一手段。
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