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答案
顾庭森静静地站在楼下，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始终没有离去的意思。
终于，当那盏熟悉的灯光熄灭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楼上，然后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黑暗之中。
地面上散落着许多烟头。
另一边，千淮刚刚结束了与父母的通话。她的心头涌起一丝疑惑，因为今晚父母的语气显得有些异常，说话总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而更令她感到诧异的是，顾庭森竟然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家。
过了几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千淮坐在床边，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顾庭森最近的反常表现。
她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犹豫再三，千淮决定拨通顾庭森的电话，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却迟迟无人接听。千淮不禁有些气恼，心想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时，终于听到了那头传来的声音。
千淮语气生硬地问道：“你在哪儿？”
顾庭森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住处。”
千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说道：“地址，有事情要找你。”
顾庭森似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报出了一个地址：“枫林湾区 17 号。”
挂掉电话后，千淮立刻动身前往顾庭森的住所。一路上，她的心情不知道怎么说。
大约一小时后，千淮来到了顾庭森所说的地方。站在门前，她轻轻按下门铃，心中忐忑不安。
门开了，顾庭森出现在眼前。他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疲倦，仿佛一夜未眠。尽管早已料到千淮会找上门来，但当真正看到她的时候，顾庭森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愣。
千淮点点头，迈步走进屋内。刚一进门，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环顾四周，只见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窗户敞开着，顾庭森抽了不少烟。
她凝视着顾庭森：“你这几天怎么了？”
顾庭森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与往日的挺拔身姿形成鲜明对比。关好窗后，顾庭森缓缓转过身，目光幽深地望着千淮，声音低沉地说：“你不是有事情要说？”
千淮向前迈了一步，紧盯着顾庭森的眼睛，再次重复道：“回答我，你到底怎么了？”
顾庭森注视着千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平静的说道：“真要我说吗？”
顾庭森慢慢地靠近千淮，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彼此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肌肤的纹理和细微的表情变化。
见千淮没有反应。
&34;那好，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34; 顾庭森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千淮不禁一怔，心中暗自纳闷：自己最近好像并没有招惹到这位大爷呀！
千淮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顾庭森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戾气，但他随即又笑了笑，似乎是知道这种结果。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轻声说道，然后慢慢地走开，坐到了沙发上。
顾庭森居然在道歉。
千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又怕触碰到他的敏感神经。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尴尬。
终于，千淮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打破了这份沉寂：“如果你心里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不如和我讲一讲，说不定说出来之后会感觉好一些呢。”
顾庭森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千淮一眼，“有些事情不挑明或许对双方都好。”
一直以来，顾庭森都是一个要强且果断的人，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小心翼翼了。
千淮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迈步向前走到顾庭森身旁蹲下身来，一脸诚挚地说道：“可是，如果你不说出来，又怎么能确定结果如何呢？”
顾庭森凝视着千淮的眼睛，轻声问道：“那你觉得沈西怎么样？”
“沈西啊……”千淮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算是朋友吧。”
顾庭森追问道：“只是朋友？”
千淮用力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对啊，我们不过才见了几次面而已，并不是特别熟悉。”
“是嘛”顾庭森低声道。
千淮：“对啊。”
顾庭森迟疑了一会，捏紧了沙发的一角。
“那我呢？也是朋友。”
千淮闻言，垂眸呢喃道：“你……当然不止是朋友。”
顾庭森身子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千淮。
千淮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好兄弟！”
顾庭森的眼神逐渐失去光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他便生硬地转过头去，不再注视千淮一眼。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之中。
沉默片刻后，顾庭森缓缓开口道：“千淮，你知道嘛？每次去找你的途中，就连那刺骨的冷风拂过脸颊时，我都觉得是幸福的。”
千淮听闻此言，脑海中瞬间一片茫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顾庭森低下的头。
此刻，她的内心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千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柔地触碰着顾庭森的衣角。
这一碰触如同触电般，令她浑身一颤。
“顾庭森……我……”千淮轻启朱唇，声音却细若蚊蝇。
这时，顾庭森的身躯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这段时间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现在不用急着回应我。我累了，你也该回去了。”顾庭森的语气异常平静。
千淮深知，要让如此心高气傲之人说出这般话语实属不易。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
千淮缓缓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她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千淮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顾庭森。
顾庭森依然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孤独和凄凉。
千淮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轻轻地关上了门。随着关门声的响起，顾庭森闭上了双眼。
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然而千淮的心情却如同阴霾笼罩。她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刚刚踏出家门，便与刘相汀不期而遇。
&34;千淮？你怎么会来这里？&34;刘相汀面露惊讶之色地问道。
&34;嗯有点事要找他处理一下。&34;千淮的声音低沉，似乎带着一丝烦闷。
刘相汀凝视着千淮，敏锐地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略显阴郁。
&34;事情没谈妥吗？&34;他关切地询问道。
千淮轻轻摇了摇头：&34;不是&34;
刘相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又问：&34;那顾哥现在心情咋样？&34;
&34;恐怕不太好……&34;千淮皱起眉头，语气中透露出不确定和担忧。
&34;这样啊既然如此，你是打算回家嘛？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34;刘相汀热情地提议道。
千淮看向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你是来找他的吧？怎么不进去呢？”
刘相汀心中涌起一股怨气，想起顾哥昨天莫名其妙地说要发泄，二话不说就对他动起手来。
尽管打得并不算太重，但那疼痛依然让人记忆犹新。
千淮稍稍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还是不打扰你们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话音刚落，她便朝着刘相汀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独自离去。
望着千淮渐行渐远的背影，刘相汀无奈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天前顾庭森的异常反应。
那天，刘相汀刚刚走进门，一眼就瞧见顾庭森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茫然，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氛围，让刘相汀感到格外不安。
“顾哥，你还好吧？”刘相汀担心地问道。
顾庭森沉默不语，他的思绪仿佛沉浸在一片幽暗的深海中。
刘相汀在旁轻轻坐下，递给顾庭森一支烟，轻声说道：“说说吧，兄弟我陪你。”
顾庭森接过烟，猛地吸了一口，仿佛想把所有的烦恼都吸入肺中。
顾庭森从来都是自己消化这些负面情绪。
顾庭森以为他可以不在乎千淮和沈西之间的事，但他发现他做不到”
顾庭森，他抽着烟并没有说话，而刘相汀像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顾哥我知道你最近心烦，但如果是感情的事，没法强求。如果你真的喜欢千淮，就勇敢地去追求，别错过了。”
顾庭森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如此胆小。
“你还没表白，怎么知道她会拒绝？”刘相汀继续安慰道。
顾庭森听了刘相汀的话，如醍醐灌顶，微微点头。
…………
刘相汀心想，此刻去看看千淮的反应，想必顾哥应该已经跟她说过了吧。如果自己现在闯进去，岂不是要沦为顾哥的免费人肉沙包？于是他站在门外犹豫不决。
&34;千淮！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34;
车子缓缓启动，刘相汀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随口问道：&34;哎，对了，你今年多大啦？&34;
千淮轻声回答道：&34;17 岁，马上就满 18 了。&34;
刘相汀点了点头，笑着说：&34;哦，那我以后就叫你千淮妹妹吧，我比你年长一岁呢，顾哥也比你大一些。&34;
&34;顾庭森他的生日是几号来着？&34;千淮忍不住好奇地问。
刘相汀思索片刻，回答道：&34;快了，就在下个星期。&34;
听到这个答案，千淮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下个星期啊，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刘相汀把千淮安全送达家门口时，千淮下车后礼貌地与他道别。
然后转身走进家门，独自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脑海里不断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还有顾庭森说的那句话。
她深知自己对于顾庭森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但又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爱情。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让千淮感到困惑和迷茫，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感情。
千淮：“漠漠，你说喜欢一个人是咋样的？”
电话那头的漠天天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但出于礼貌还是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压低声音说道：“不是吧，你有喜欢的人了！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啊！快跟我说说到底是谁这么有福气能被我们千大美女看上？”
千淮似乎没有预料到漠天天如此强烈的反应，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轻轻地回答道：“嗯应该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这种感觉算不算得上是喜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和困惑。
漠天天虽然比千淮小几个月，但感情经历却相对丰富一些。
于是她决定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千淮一些建议，便开始娓娓道来：“小淮啊，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算见不到他，心里也会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蝴蝶在你肚子里飞舞一样，让你坐立不安。
而当他真的出现在你身边时，哪怕只是静静地靠近你，什么都不说，你都会觉得特别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起来了。”
千淮在电话那头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漠漠啊，你这番话难道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漠天天闻言，顿时有些急了：“千淮！我可没有那样想！”
“噢~真的没有吗？可是我怎么觉得就是有呢。”
千淮嘴角微扬，轻轻地笑着，原本沉重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漠漠，谢谢你。经过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沉默片刻后，千淮缓缓挂断了电话。然后，她踱步来到阳台，目光投向顾庭森曾经站立过的那根路灯杆下方。
她静静地凝视着那里，仿佛能透过黑暗看到过去的点点滴滴。就这样默默地注视了许久，千淮才转身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然而，就在千淮刚刚踏出阳台的时候，顾庭森恰好从附近的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他静静地走到路灯下，蹲下身子，仰头望向千淮所在的窗户。那扇窗扉紧闭，但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已经安然入睡。
月光洒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落寞。
顾庭森站在路灯下，久久不愿离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和不舍，仿佛那扇窗户是他心灵的寄托。
他想是他太着急了。
第二天清晨，千淮像往常一样走出家门。她路过那根路灯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地下有许多烟头，昨晚有人一直待在这里。
她的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涟漪，这种异样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久久不散，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
她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楼下那盏孤零零的路灯，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熟悉的名字——顾庭森。
千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轻轻按下接听键。
然而，电话接通后，双方却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只剩下电流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终于，顾庭森率先开口，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34;千淮，我知道你在听，五天了我的答案&34;
千淮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内心十分纠结，思绪如同乱麻一般。
沉默片刻后，顾庭森深吸一口气，：“行，下来说吧。”
这简单的几个字，让千淮的心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她缓缓地将目光投向阳台下方，微愣。
在微弱的灯光下，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尽管距离较远，但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出他身着一件纯黑色的棉服，那宽厚的衣领遮住了他下巴的轮廓。
只一眼就被他的气质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