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现世
不知不觉，老头就在屋外待了一晚上。
“师傅。”
老头感觉到有人将手贴在自己背后，头缓缓转过去，才发现是藜。
“哎，你怎么下床了”
“没事，我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怎么可能呢？”老头伸手去摸藜的身体，体温确实是恢复了，再看藜胸口的伤，也已经止住了血，之前那种淡蓝色已经荡然无存。
“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老头双手扶在藜的肩头，脸上松弛的皮肤微微颤抖，满眼兴奋。
“还好，就感觉有点乏力而已。”
“是嘛，你可不能骗我，要是还有不舒服，就尽管说出来！”
说着，老头一把抱住藜，原先他仰头才能看见的师傅，也仰起头看着他。
“既然我没事，那我就准备回去了。”
“哎，那好吧。”
“嗯，我去叫燊。”
藜回屋的时候，老头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屋里嘈杂片刻，燊的欢喜声溢出屋子。
“那，我们先走了。”
燊将手臂搭在藜脖子上，道别之后，两人笑嘻嘻的离开了。
一离开老头的视线，两人一改状态。
“你真的好了”燊试探着触碰了一下藜的额头，却发现温度正常。
“放心，不会有很大问题的，我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而已，但不影响。”
燊见藜状态不错，半信半疑。
重新回到木屋，巳横在屋前的台阶上。
“好挺快啊，接下来准备去哪挨打啊？”
“……”
“不是，你非得找不愉快是吧！”燊挡在藜前面，一脸不悦。
“行了，不过你们回来干嘛？”巳翘起二郎腿，脚尖上下抖动。
“我不应该回来吗？”藜反问道。
“呵，”巳瞟都不瞟一眼他们，“行了，一边玩去吧，你在这看着，不当累赘就不错了。”
“我……”藜被骂得一无是处，但也不想反驳。
“怎么，你就不用休息了是吧，你就是属猫头鹰的行吧！”燊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信奉一条，不高兴就是要怼回去。
“你说得不错，我晚上就精神好，怎么了？”巳眉飞色舞地说着，脸上挂满得意。
“你脸皮是真厚！”燊指着巳的手指举起又落下，他真的感觉窝火，半晌才挤出这句话。
“行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我看你们可以去陪陪师傅喝点茶，抽点烟，提前感受一下老年生活；或者去楠那里，打打泥人发泄一下，让自己体验一下一人打几十个的快感，好安慰一下自己那颗脆弱的自尊心。”巳继续内涵他们，腿越翘越高。
“你……”燊翻了个白眼，青筋暴起，面色赤红，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哟，是昨天那帮老鼠来了啊！”巳的视线穿过两人，直奔他们身后钻出树林的菡一行人。
“他们是什么奔着花来的。”藜小声提醒道。
“昨天是你输了，你应该交出东西了吧。”菡站出来，矛头直指藜。
“他输了，就把他拿去呗，跟花有什么关系啊？”巳指着藜，又朝菡做了个拿走的手势。
“喂！”燊咆哮起来。
“你算什么？我跟藜话说，你为什么插嘴！”菡面若冰霜，目光如锃亮的尖刀，直直地插进巳的眼睛。
“不好意思，我说得很清楚了，他做的决定，你们找他，但是跟其他任何东西没有关系，包括花。”说罢，巳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行啊，我最讨厌食言的人了。”菡低下头，身后的人也做好了准备。
这时，一阵深沉而渗人的低吼从地底传来，大地也随之战栗起来，一时之间没站稳的几人重重摔在地上，连一向对什么都不屑的巳，脸上也有了一丝恐惧。一声声嘶吼直冲云霄，林间的飞鸟受惊，一群一群地飞出树林，四散而逃，连林中的野兽也附和着低沉的吼声嚎叫起来，直冲天际。众人尽力维持身体的平衡，紧张的气氛在每个人心中急速蔓延，恐惧也在一声声吼叫声中趁虚而入，从他们的眼睛和耳朵直奔心脏。巳两步跳上房顶，想看看怎么回事，“哐当”一声，屋顶一块木板砸下去。
众人循着动静的来源望去，众目睽睽之下，一只大手破土而出，那只粗壮的、土黄色的手臂摁住地面，接着是一个缠着绷带的脑袋，另一条手臂都被拔出地面，直到他完全钻出地面。那头怪物仰头嘶吼，气势排山倒海，一个三米的黄色怪物，浑身缠着破破烂烂的绷带，头上有一只折断的角，胸口被数根尖锐曲折的粗壮树枝贯穿。几人愣住了，巳也是第一次露出严肃的表情。震惊之余，那个黄色怪物背后又钻出一只怪物，那是一个扛着锄头的稻草人，细瘦的两根竹竿充当腿，每一步都颤颤巍巍，身上的稻草时不时掉下一些，他胸口还有一个布袋，装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藜咬着牙，心中莫名地慌张。
“这就是魁落吗？”
燊喃喃道。
“喂，看见那个稻草人，就想玩游戏了？”巳回眸，两人还傻傻地杵在那儿。
两个怪物缓缓靠近他们，巳主动跳到它们前面，黄皮怪物突然猛冲过去，巳双手羽毛如鞭，眨眼便在怪物头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痕，可怪物仿佛没有痛觉，仍然一路猛冲。
怪物即将撞到巳，却没能迈出最后一步。不知何时，燊的锁链已经缠在怪物腰间，燊硬是凭借力量将他拉停，而他的双脚也陷进地里。
稻草人也摇头晃脑地靠近，纤细的手指从口袋里取出两粒种子，随手一丢，便如蚯蚓钻进地里。
“砰！”
地面被撑裂，两棵巨大的白菜破土而出，菜叶张开，里面赫然是一片猩红，布满利齿。
藜被白菜一口吞下，菜叶合拢，扭动，叶片上渗出血液，全然一副咀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