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亦是天府也是囚笼
矛竹城，盛竹村，一个处于大疆以南最边远的小村落，四面环山，此起彼伏的山脉如同囚笼牢牢的包裹住此地。
为此此地盛产矛竹，形如出鞘利剑，笔直站立抬头皆是如钢铁刃锋利的竹叶。
“是绿遮半天，也可洞心尖”这是村里人给它的评价，美景也可是利刃。
这里盛产此竹，大山的包裹下万物生长，对于这些植物来说此处宛若天堂。
亦是天府也可是囚笼。
竹林顶部传来沙沙声。
“天免哥，这棵矛竹割完后就休息吃饭吧。”
矛竹浓密的叶子上传来一位青年的声音，青年约莫十几出头，皮肤黝黑，穿着麻衣短袖，衣服上到处布满划痕。
如同利剑撕咬过。
裸露在外的上手臂亦是如此，布满了划痕不过此刻早已好了，剩下的只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青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脸上带着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天真，憨笑着。
青年对面的那棵茅竹上坐着一位同样穿着的少年。
不过该少年却不似十几出头，带着比憨笑少年多了些许的成熟稳重。
眼神是那么的晦暗，同样黝黑的皮肤，举起血管隆起充满肌肉的手臂，从腰间上挂着的竹篓中取出一盒吃食。
碗中的吃食，一眼看去就让人提不起丁点胃口。
绿油油的青菜，大多都是些不知名的野菜。
但是青年似乎不以为然，伸出漆黑的手掌，一口口将青菜送入口中。
表面的青菜慢慢见底，底下铺着三个红薯，青年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午饭。
“好了，大壮吃完了该干活了。”
憨傻的青年也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食物，抹了抹嘴，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傻笑。
“天免哥，你说过这次我们把矛竹买完后你就带我去城里闯荡。”
张天免听到张大壮的话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这份笑容不同于张大壮的憨傻以及天真。
张天免的笑笑的是无奈以及对于自己这个不同父不同母的弟弟宠溺。
“大壮你就放心吧，天免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得到了张天免的准确答复后，张大壮更加有动力了，继续收割着脚下的矛竹叶。
矛竹上方的叶子很快就被尽数收完，剩下一节竹竿，张大壮，挥起手上的镰刀，整个手臂呈现出的肌肉，每一刀都很用力。
足足劈砍了不下十几刀，竹竿这才不堪的倒下。
装进竹篓，张大壮又再次马不停蹄的腾转到另一颗矛竹上。
张天免也不甘示弱，很快二人装好了满满一竹篓的竹竿和竹叶。
收拾完最后一棵，二人顺着竹竿小心翼翼的向下攀爬。
随时提防着周围的竹叶，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坚硬的竹叶划伤身体，显然二人动作熟练的可怕。
看样子没少经历血与泪的教训。
回到地面，二人把竹篓放在原地，接着又再次背上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空竹篓再次爬上茅竹上。
就这样两人一直忙碌着。
“好了大壮，可以收工了。”
天色慢慢落下，不能再继续干活了，要是天色一暗，完全就看不清了。
一不小心就会被割伤。
二人落到地面后，开始钦点起今天的收获，足足四个竹篓。
约莫估计大概砍了30多根竹子。
这是很可观的收入了。
要是拿到镇上去换钱的话，也有三两银子了。
足够一家人生活一个月的了。
二人这一天的收入看着很多但是却都是用血换来的。
此刻二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几处。
全都是今天刚刚收获的，但是二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用村里特制竹灰烧制的药膏制止鲜血，纱布包扎，只要不是太大的伤口基本上就不用管。
二人看着竹篓里的收获，全然忘记了身上伤疤带来的疼痛。
两人相视一笑，张天免此刻笑的就如同张大壮那般，没了心眼，没了杂念很淳朴。
“好了大壮回去吧。”
二人拖着竹篓，伤口伴随着脚步撕裂的疼痛，不由让二人发出嘶吟。
二人在竹林里穿行，沿路还会碰到几个同张天免二人一样的人，都是村里的汉子，手上拖着竹篓。
小的多和张大壮相仿，而大的则有四十多岁。
“张庆叔今天你怎么也上了趟天？”
这是村里人的叫法，因为矛竹长的很高所以村里人就把上竹取杆叶叫做上天。
张天免对着路上遇到的大叔大招呼到，名叫张庆的大叔看起来四十多岁。
身上的肌肉更是夸张的可怕，正是当打之年。
“哎，是天免啊，不上天就吃不起饭啊，庆叔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
每个拖着竹篓回家的人身上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伤疤。
这些都是矛竹叶割的。
渐渐的一行人慢慢的走了竹林。
竹林外远处就是一个村庄，远远看去，多是点燃了蜡烛在这黑夜中。
见到灯火张天免此刻的疲惫烟消云散。
回村的小路上，站着一些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都是村里来接自己家人的。
“哥！”
张天免走在人群里，远处接家人的人群里，一个少女牵着一个男孩向着张天免挥手。
此女正是张天免的妹妹，张彩蝶，以及手上牵着的孩子，张天免的弟弟张天铭。
“二哥！”
二人向着张天免跑来。
看着自家小妹以及小弟，张天免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低头抚摸着这个小弟，“天铭有没有好好在学堂里读书啊。”
张天铭乖巧的点了点头，“嗯！二哥今天夫子都夸我了呢。”
小孩不愧是小孩，一得到表扬就立马到自家人面前表现。
“嗯！天铭真是太厉害了！”
张天免也不会吝啬自己的表扬，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弟他是很喜欢的。
张大壮看着这一幕，一直在旁边傻笑着，似乎这个大块头只会傻笑般。
“大壮哥，不要傻笑了，快点回家，爸妈还有聋奶奶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张天铭拉了拉张大壮，平时二人相处的就很好。
一听到聋奶奶张大壮就急忙点头。
“好！回家吃饭。”
提起小不点张天铭，想要放在自己脖颈。
张天免担忧道，“大壮你身上还有伤，让天铭自己走就行。”
但是憨傻的张大壮却摇了摇头，“天免哥不在乎的，天铭又不重。”
张天免也知道拗不过张大壮，无奈的抚了抚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