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打算何时兑现？
里头的人得知赵珺到来，也略感惊讶，纷纷看向门外。
赵珺进来，先向长辈们请安问好，随后看向徐夫人和范婶娘道：“今日朝中有事，怠慢了母亲和婶娘，请见谅。”
徐夫人摇摇头，“哪里哪里，世子忙公务要紧。”
大太太问他，“你父亲可回来了？”
赵珺道：“父亲被皇上传去御书房商讨镇压晋州流寇之事，尚未回府。”
大太太淡淡地点了点头，对此兴趣不大。
又聊了片刻，眼看天色不早，徐夫人等便告辞回去，徐琳和赵珺送她们出去。
到了门口时，徐琳想起孙夫人失踪的事，便把事情同赵珺说了。
赵珺微微皱了皱眉，道：“前几日我送去府上，给她夫君画像的画师想必完工了，若是她真的一去不复返，或许可以从她夫君入手，先找到她夫君。”
徐琳点点头表示赞同。
范婶娘愁眉苦脸道：“我就怕她是出了什么意外。”
赵珺安慰她，“婶娘不必担心，我待会就派人去找，顺便也请五城兵马司的同僚帮忙留意一下。”
范婶娘露出笑容，“这就太好了。”
赵珺点点头。
送走她们之后，徐琳回了梧桐院，赵珺则去书房办他答应的事情。
书房里，赵典和几位属下正在忙碌，见他进来，纷纷站起身问安，“世子。”
赵珺点了点头，径自坐到桌前写了封信，唤了福贵进来，吩咐他送到五城兵马司那里，去之前先去徐府上找那位画师拿画。
待他出去后，又把事情同赵典说了，吩咐他，“派我们的人出去找一找。”
赵典知道那位孙夫人是少夫人娘家的客人，闻言连忙应声去办。
片刻后，他回来时，几位同僚正向世子汇报他们这些日子调查贪墨一案的进展，他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
“据我们所查，掌管青条石采买的河道官员严华，酷爱文人墨画，时常到青松书画院购买书画，书画院里颇有几个至交同好，买来的画，若是不喜欢了，也会托书画院代为转售，往往转售的书画，价钱比购买时多出好几倍。”
回报的下属高高瘦瘦，叫王柳，他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冷声道：“这一来一回，严大人就赚了不少钱，那购买他书画的人就跟冤大头一般，不识货，还任他宰割。”
另一个下属马奇长得胖一些，圆墩墩的，但为人沉稳，他接着回报道：“监察河工银两发放的河道官员史唐，好赌，时不时去城南的永安赌坊玩一把，他手气不错，往往能赢得盆满钵满。”
王柳接着又道：“负责监察河堤质量的韦昌韦大人，岳父同人合伙开了一间当铺，工部侍郎陆韬曾替友人从那儿赎回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
……
赵珺静静地听着，面色沉冷，直到二人汇报完毕，才问：“可查出来高价购买书画、开赌坊、开当铺的是何人？”
赵典闻言上前一步，“回世子，属下等人盯梢了好几天，发现购买书画的人，开赌坊和当铺的老板，都同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赵珺微微皱眉，赵典继续往下说道：“这个人叫游牟，他是常宁侯一个爱妾的弟弟。”
“常宁侯？”赵珺微微一怔。
……
梧桐院里，累了一天的徐琳洗漱过后，正靠在软榻上纳凉。
脑子里不住地回想今日的事情，那内阁首辅苏大人家的苏姑娘，为何一副欲言又止，仿佛有话对她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她救了艺珍，难道是艺珍落水的事情有什么猫腻不成？
可是根据赵冬云的描述，是李菲儿争吵之间推了艺珍入水，而艺珍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还有秋桐，怎么那么巧就被几个丫环绊住了？
她正想把秋桐喊进来详细询问一番，赵珺却恰好回来了。
自那日他给她擦头发过后，不知为何面对他时，徐琳总觉得特别不自在，一见他就想躲起来。
但总是无可避免，比如此时，她想要躲进被窝里装睡，或者是躲去西侧间都已经来不及，而且赵珺明显是来找她有事的，一进屋子就直奔里间来。
徐琳只好起身行礼，“见过世子。”
赵珺点了点头，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扫了一眼她方才靠着的软榻，那是他晚上睡觉的地方。
徐琳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他眼神这么一扫，她顿时全身毛都炸了起来，只觉得那榻上仿佛长了什么东西粘在了她身上，令她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以后她再也不敢搁那儿上面躺着了。
赵珺却没说什么，安然自若地坐着，徐琳连忙令人给他上茶，自己也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春雨送了茶上来，赵珺端起浅浅地抿了一口，这才道：“孙夫人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莫要过于担心了。”
徐琳忙道：“多谢世子。”
说完这事，两个人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干巴巴地坐着。
徐琳垂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找话题来聊，却又想不出有什么可跟他说的，她偷偷瞥了他一眼，想看看他在做什么，可巧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眸，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触电一般地躲开视线，脸颊都烧了起来。
视线是移开了，但耳朵是灵敏的，她清晰地听见赵珺轻笑了一声，而后又煞有介事地问道：“我可是帮了你好几次忙了，但第一次帮忙你许诺的好处都还没兑现。”
他端起茶杯，从容不迫地喝了一口，仿佛一个讨债鬼，“你打算何时兑现？”
徐琳一怔，意识到他说的是荷包的事，顿时更加窘迫起来，那个荷包……她拿不出手啊，那都说不上差，那根本不是个能看能用的。
她哭丧着一张脸，“那个荷包，烦请世子再宽限几日，我一定尽早做完。”
她干脆找人紧急代做一个算了。
说完，她很紧张地等待他的回应。
赵珺故意停顿片刻，随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再等几日。”
“多谢世子。”徐琳脸上露出个悻悻的笑容。
……
次日，常宁侯府外，赵典奉命领着几个属下，正在蹲守。
片刻之后，他们看见游牟从府里出来，便悄悄跟了上去。
游牟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片刻之后，拐入一条胡同，进了一间宅子里。
赵典几个商量过后，立即决定翻墙悄悄潜入。
昨日他们与赵珺汇报，赵珺推测贪墨的账本一定就在游牟手里，购买书画支出的花费、赌坊的账册、当铺的账册等等这些，游牟不会没有记录，而这些记录实际上就是那些官员贪墨的证据，游牟背后的人就是通过这些方式，同那些贪墨的官员分赃。
赵典刚要动身，宅子前却忽然驶来一辆马车。
赵典立即抬手，示意身后的属下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