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管束下人不力
“究竟怎么回事？”周嬷嬷厉声问道。
夏荷吓得一个哆嗦，定了定神后垂下脑袋禀报，“适才陈瑞家的来寻我，说她同赵金家的一起将小姐的嫁妆送到库房安置，谁知道看守库房的人却不给开门，说那是柳姨娘的库房，陈瑞家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来寻我，我便想着先去看看情况，哪知到了那里，才发现赵金家的已经和香雅阁的人打了起来。”
“我劝也劝不住，这才回来禀报小姐。”夏荷说完，额头上已经浸了一层汗。
“放肆，她一个姨娘，竟敢和主母争不成？”周嬷嬷怒道。
徐琳却没那么激动，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梧桐院总共有几个库房？”
“回少夫人，咱们梧桐院总共就有两个库房，一个是世子爷私人所用，一个是咱们院主子用的库房。”
说话的人声音清脆，如黄莺娇啼，只见是一个身穿淡粉色荷花裙的丫环掀了帘子进来。
刚才赵珺将所有丫环婆子都遣了出去，她叫人侍候时，只叫了自己熟悉的人，梧桐院的下人还没来得及认识，看这丫环的打扮，等级应该不低，她行为举止又落落大方，徐琳大胆猜测，她应该是赵珺房里侍候的大丫环。
“奴婢落雁，见过少夫人。”
“起来吧，不必多礼。”徐琳冲她点点头。
正想多问她点什么，外面却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丫环在外头禀报，“少夫人，柳姨娘求见。”
这么快就到了？
徐琳道：“请她进来。”
“禀少夫人，二太太来了。”
柳姨娘赶过来她能理解，二太太为什么也来了？
“少夫人，二太太现在管家。”旁边站着的落雁替她解惑。
徐琳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既如此，那便随我一起去迎接二婶娘。”
她是新媳妇，又是小辈，自然没有坐等长辈进来的道理，说完便起身往门口走。
二太太和柳姨娘却已经走进室内，徐琳转过屏风便见到了两人，一个穿着件交领莲花纹纱袍，面容和善，眼含精明的中年妇人快走几步向她走来，想必她就是二太太，而她身后跟着的身穿一身淡黄色云烟衫，腰若细柳扶风，款款而来的女子，应该就是柳姨娘了。
“侄媳见过二婶娘。”
徐琳刚要屈身行礼，二太太便将她扶住了，“快别多礼。”
徐琳顺着她的搀扶站起来，刚站好，便听得旁边有人道：“见过少夫人。”
声音娇软细弱，听得人酥酥麻麻，柳姨娘屈着身子正在规规矩矩地向她行礼，徐琳明显察觉到旁边二太太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起来吧。”她点头淡淡道，用眼神示意春雨。
春雨立即意会到她的意思，赶忙上前要扶柳姨娘。
柳姨娘却推开春雨，突地双膝下跪，行了个大礼，匍匐在地，大声道：“妾有罪，特来请罪，请少夫人责罚。”
她动作太突然，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场面一度安静，丫环婆子们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观察徐琳的脸色。
从夏荷进来禀报开始，徐琳就知道今晚会有点麻烦找上门来，此时柳姨娘突然发难，倒也在意料之中。
徐琳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先请二太太坐下，又吩咐人上茶，不动声色地晾了柳姨娘好一会儿，才端起一副主母的模样，瞥了地上的柳姨娘一眼，也不叫她起来，微微蹙眉道：“你有什么罪，你倒是说说看？”
话音落下，徐琳明显感觉到柳姨娘身子微微一怔，但很快掩饰下去，她身体轻轻颤抖，恭恭敬敬地回答，“妾，妾管束下人不力，冲撞了少夫人的人，该当受罚。”
管束下人不力，徐琳沉吟着这句话，还未来得及回应，旁边便传来二太太的一声冷哼，“恐怕不是偶然冲撞这么简单，是柳姨娘教唆奴婢，故意以下犯上吧？”
“妾怎敢！”柳姨娘抬起头，脸上表情既着急又委屈。
徐琳微微蹙眉道：“二婶何出此言？”
二太太冷哼一声，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柳姨娘，抬头高声道：“来人，把人带进来。”
“是。”外面有人应声，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二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带了一个中年妇人进来。
“老奴见过二太太，见过少夫人。”那妇人行礼后站在一旁。
“韩嬷嬷，将你刚才在库房见到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少夫人。”
“是。”韩嬷嬷看了地上的柳姨娘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轻蔑，随后又抬头看向徐琳，“禀少夫人，奴婢奉二太太的命令，负责引导协助少夫人的陪房赵嬷嬷和陈嬷嬷安置少夫人的嫁妆，按照规矩，少夫人的一应物品需要清点登记以后，锁入库房。”
韩嬷嬷说着，脸上现出一些气愤来，“谁知柳姨娘的丫环采薇却来阻止，言称库房是柳姨娘先用的，就是少夫人也无权抢夺，赵嬷嬷几个一气之下，便同她起了争执，那采薇态度极其嚣张，破口大骂，言语之间对少夫人多有不敬。”
“哦？”徐琳微微挑眉，“她说我什么？”
韩嬷嬷低下了头，脸色略有难堪，吞吞吐吐，“奴婢……奴婢实在是说不出口。”
徐琳示意周嬷嬷，她意会，立即道：“少夫人叫你说就说，遮遮掩掩作甚？”
“是，是，”韩嬷嬷唯唯诺诺地点头，声音越来越低，“那采薇骂少夫人……少夫人配不上咱们世子，只因为少夫人……是贱商之女。”
徐琳端起一杯茶正要喝，闻言抬眸淡淡地瞥了韩嬷嬷一眼，眼神凌厉，顿时吓得她忍不住一个哆嗦。
“放肆！”徐琳还没表态，旁边的二太太便先大声斥责道，“来人，给我掌嘴！”
二太太话音落下，她身边的贴身嬷嬷便立即上前，要掌韩嬷嬷的嘴。
徐琳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二婶娘，韩嬷嬷不过是复述采薇的话，何罪之有，您就别怪她了。”
“你啊，就是心太软了。”二太太当然不愿意打她自己的人，佯装不赞成地瞪了徐琳一眼，随后转头凌厉地瞧向地上跪着的柳姨娘。
“身为主子，教唆下人以下犯上，不敬主母，难逃罪责，来人，把柳姨娘先带下去打二十大板，加以惩戒。”
“是！”两个丫环应声，要上去押柳姨娘。
“慢着！”徐琳开口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