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拜帖
大庆朝,建元二年冬,大理寺派兵围住户部侍郎陆韬府邸。
得知消息时,陆韬正在他小妾的床上,得报时屁滚尿流地爬下来,但是要逃跑已经来不及,官兵们一脚踹开他的房门,他只来得及匆匆忙忙披上一件外衣。
赵珺高大的身影踏进屋里,声音冷漠平淡,“陆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陆韬还抱有一丝希望,“赵大人,这是……”
赵珺神色如常,“本官奉旨调查你贪墨一案,现已掌握切实证据,将你押入天牢候审。”
话音落下,陆韬面容灰败地跪倒在地,几个官兵立即将他押走。
第二日,户部侍郎贪墨一案震荡朝野,圣上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命令大理寺和刑部、督察院三司会审,彻查此案,一时间与此案有关的官员人人自危。
不过三日,大理寺便抓了十几个官员,抄没了他们的家产,把他们的家眷全都关在府里,等候发落。
游府门外,游家的财产被一箱一箱从屋里抬出来,游牟及其家人,包括孙重和游敏也被官兵押着出来。
游乐源还在顽抗,破口大骂,“放开小爷!”
赵典向前汇报:“世子,数目不对,朝廷拨款修筑河堤的银两共计五百三十万两,根据账本记录,陆韬共计花了不到二百两修筑河堤,减去他分给其他官员的银两,至少还剩一百五十万两,但无论是陆家,还是游家都没有抄出这一百五十万两,不知被他们藏去了何处。”
赵珺眸光深沉,看向游牟,面无表情道:“银子被你们藏去了哪里?”
游牟一脸迷茫,“草民不知道什么银子,大人,草民是冤枉的。”
赵典上前踹了他一脚,“老东西,还敢狡辩!”
云霓受伤严重,回去时失血过多,至今仍未脱离危险。
游牟被他踹倒,仍旧是一脸无辜地哀求着,“草民真的是冤枉的!”
赵典还要再踢,赵珺抬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待游牟等人离开,他才命令赵典,“再搜,务必把银两找出来。”
“是!”赵典领命离去。
跟随在一旁的王柳向前请示赵珺,“世子,那林梅协助查案有功,现居住在衙门里,颇有不便,还有那位春香姑娘,似乎是个青楼女子,不知该如何处置她二人?”
赵珺皱眉思虑片刻,“先让她们再住两天。”
“是。”王柳低头应声。
赵珺上马离去,王柳望着他挺直的背影远去,才转身进了游府,看看赵典搜查得怎么样了。
游府里早已一片狼藉,下人家丁们四处逃散,尖叫哭喊声不断,屋里值钱的摆器物件已经全都被官兵们搜走,只剩一堆七零八落的桌椅板凳,帐幔被扯下,风一吹,胡乱飞舞,屋子仿若废弃破败的鬼屋,景况甚是凄惨悲凉,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
王柳触景生情,不由得摇头叹息一声,为了这么点钱,搞得家破人亡,又是何苦。
人呐,断断不能为名利二字所诱啊。
他往游府后花园走去,赵典正领着人在池塘里搜索,眉头紧蹙。
王柳向前一步,问他,“其他地方都没搜到吗,要来挖这池塘?”
赵珺摇了摇头,王柳又问,“陆韬府邸也没有?”
赵典道:“这些涉案的官员府邸,上上下下都派人找了个遍,没有。”
王柳皱眉,“找不到赃银,恐怕世子还有得忙活。”
赵典未发一言,厉声吼官兵们,“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处都不许放过。”
……
赵珺骑马回到侯府附近,远远地就看见侯府门口围了一圈人,他勒马停下,皱了皱眉,吩咐身后的随从,“走后门。”
“是。”
一行人绕了一大圈,终于从后门进了府里。
刚一踏进梧桐院,福贵便来回报,“世子,侯爷让您过去一趟。”
赵珺面无表情地吩咐,“先去趟听雨阁。”
“额……是。”福贵悄声退下。
听雨阁里,徐琳正为前院送来的拜帖发愁。
赵珺办了件大案,涉及众多官员,来求情送礼的人不少,但没有赵珺的吩咐,她不敢擅作主张。
“世子回来了。”
正想着,听见丫环的声音,立即起身向前,行到一半,步履又有些踌躇。
虽然那日赵珺离开时,看似并未生气,这些日子却都宿在书房,不知是有意还是公务繁忙。只这一迟疑,赵珺已经走到她面前,徐琳连忙行礼,“见过世子。”
赵珺点了点头,眼前的人脑袋低垂,露出头顶一个白白的发旋,眼睫密密麻麻地压下,盖住了眼底的神色,脸颊白皙,小嘴红润,气色倒是不错,只是眉宇间略有几分愁绪。
看了一眼她身后桌上成堆的拜帖,赵珺顿时明白原因,一言不发地桌旁坐下,翻看起桌上的拜帖。
徐琳走过去,“这些都是今日送来的,前几日也有不少,只是不知如何处理,便压了下来,放在西侧间。”
赵珺随意翻看了几本,声音冷沉道:“圣上铁了心要查这次的案子,谁的情面都不看,这些人不过是垂死挣扎,孤注一掷,你大可不必理会……”
他说着,眼角余光忽然瞥到其中的一封信,不由得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拿过来看。
徐琳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爽快地应下来,“是。”
徐琳说完,见他正在漫不经心地打开其中的一封拜帖查看,有心问他一些事情,又担心打扰了他,便有些欲言又止。
赵珺误以为她是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拜帖,手心不由得微微攥紧,“怎么?”
徐琳见他神色严肃,想要说的话就有点胆怯说不出口,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不过是想问问孙夫人的情况而已。
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反而引起赵珺更多的怀疑,他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是么?”
他今天火气挺大的,说话也阴阳怪气,难道上次的事情他还是生气了,只是她没看出来?要不还是改天再问吧,徐琳想着,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只是想问问世子可曾吃过午饭,要不要让冬梅做些吃食上来?”
赵珺把神色自若地把那封信放了回去,淡淡道:“那便吃一些。”
“那我这就去吩咐!”徐琳笑着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