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
徐珊还是懵懵的，对于医学术语，她听不太懂。但是只要女儿的脚骨头没有断就好。
医生看向菡菡，笑眯眯的说：“小妹妹，到床上去。”
徐珊连忙道：“我扶你上去。”
程明水附和：“我抱你上去。”
菡菡拒绝说：“不用，我自己上去。”
“你那只受伤的脚不能用力，不要用那只受伤的脚走路。”徐珊连忙伸手去搀扶菡菡。
菡菡觉得搀扶反而不方便，放开徐珊的手，单脚跳到床边，扶着床沿，侧身坐在床上，然后抬腿轻松上了床。
菡菡在床上躺好，医生对徐珊说：“裤子是脱了还是剪掉？”
“啊？”徐珊没有听懂医生话的意思，看着医生有点懵。
这么冷的天气，又是女孩子，伤的是脚踝、脚背，为什么要脱裤子呢？
医生见徐珊没有回答，又说：“一会儿要给她的脚上夹板，裤子穿不了。”
徐珊脑海里马上闪现出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断手断脚上石膏，上夹板的模样来，顿时明白了，确实穿不了裤子。
不光是今天穿不了裤子，伤好之前都穿不了。想到刚才在外面吹的冷风的情景，不穿裤子肯定会冷。
受伤的腿穿不了裤子，但好的那条腿要穿呀；又是女孩子，哪能不穿裤子呢？
想到这里，徐珊果断道：“剪，剪吧。”
医生拿起剪刀正要下手，徐珊突然喊道：“等一下。”
医生回头看着她。
“把外裤脱了，剪里面的裤子。”
菡菡穿的是那种加厚型的保暖裤，剪了虽然很可惜，但没办法，还是要剪，然后帮菡菡把外裤脱了。
脱掉外裤，医生麻溜的牵起菡菡的裤脚，用剪刀“咔嚓咔嚓，”三两下就剪到膝盖以上大腿的位置。
医生放下剪刀，转头对徐珊说：“你过来抱着她。”
徐珊不知道医生要她抱着菡菡做什么，但还是听医生的话，把菡菡抱在了怀里。
然后，三个医生三个位置，一个医生在床的右侧，一个医生在床的左侧，一个医生在床尾。
左侧的医生按住菡菡的没有受伤的左腿，右侧的医生按住菡菡受伤的右腿。
床尾的医生，就是三个医生为首的那个医生，拽着菡菡受伤的脚使劲儿掰。
三个医生加上徐珊齐动手，开始给菡菡的踝关节复位。
菡菡疼得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妈妈呀，好痛呀，我以后再也不要滑冰了。”
痛在儿身疼在娘心。
菡菡的每一声哭喊，都像一把尖刀一样刺在徐珊的心上。
她紧紧的抱着菡菡的上半身，尽量给她安慰，让她平静些不乱动，配合医生的治疗。
涛涛紧紧的拉着程明水的手，木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紧张得呼吸都不敢重了。
程明水听到菡菡的哭喊声，看到医生对菡菡的脚又扯又掰的，仿佛他们掰扯的不是菡菡的脚，而是他的心脏。
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之中。
要不是自己的自以为是为孩子好，今天按照原计划回父母那里去，菡菡就不会……，就不会受这个罪了。
哎，都是自己不好。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替她受伤遭这个罪。
几分钟后，医生放开菡菡，略微喘着粗气，捏捏了菡菡受伤的踝关节。
“呃，差不多了。”
徐珊松开了菡菡下床站在床边，菡菡坐起来靠着床头止住了哭，程明水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来。
涛涛轻轻耸了耸肩，深呼吸一口，长长吁了口气，紧张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医生开始给涵涵受伤的脚上药。
上好药，缠好绷带，拿夹板的医生给涵涵的脚上夹板。
夹板是硬纸板做的。
上好夹板，护士来给涵涵挂液体，徐珊随口问了一句：
“菡菡，你以后还滑不滑冰啦？”
菡菡眼角的泪水都还没有干，又笑着开始对滑冰的未来充满憧憬。
“等我的脚好了，我就去滑那种……人站在上面的那种。”
真是童言无忌，菡菡的话惊得徐珊哭笑不得。
“嗯？你还要滑？”
“我不滑这种了，我要滑那种……”
徐珊不知道她说的那种是什么，笑着问道：“哪种啊？是不是旱冰啊？”
“不是，是那种……，人站在上面，可以在路上滑的那种。”菡菡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脚因为滑冰而受伤，现在还在治疗当中。
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
徐珊听不懂菡菡的说的是什么，程明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大家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只觉得好笑。
涛涛见菡菡说不清楚，急忙替菡菡大声解释道：“是那种，脚踏滑板车。”
徐珊脑海里瞬间跳出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男孩踩着滑板车在路上高速穿梭的场景，在特殊的地理环境中驰骋，还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那场面惊心动魄，惊险又刺激。
父母担惊受怕，他们却玩得不亦乐乎。
徐珊心里一惊，但面上不显。她想听听菡菡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她想对菡菡的想法有更多的了解。
她笑眯眯的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学那个啊？”
菡菡津津乐道的说：“我学会了那个，我就可以滑着去上学了。”
徐珊又问：“那汽车来了怎么办啊？”
菡菡脑海里闪过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踩着滑板车，穿梭在城市大街小巷的画面。
时而与疾驰的车辆追逐嬉戏，时而与对面疾驰而来的车辆擦身而过，时而超越同向而行的车辆，超越后，吹着口哨，呐喊嘚瑟的场景。
想到那些激奋的画面，她唇角勾起，微笑着说：“汽车来了，我一滑……就过去了。”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护士扎针的手一抖，差点扎偏。
她抬头看向菡菡，满脸笑容，不敢扎了。过了好一会儿，待情绪平复了下来才下针。
涛涛跟着笑得十分开心。
程明水虽然因为菡菡的话也笑了，但却难掩他担忧的神色。他微拧着眉，看着菡菡，眼底充满了担忧。
徐珊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脸色略微沉了沉，问道：“汽车的速度那么快，你滑得过汽车？”
菡菡面带得意的笑容毫不含糊的回答：“滑得过。”
那认真自信的小模样，把屋子里的人逗得忍俊不禁，抿嘴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