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发烧
我妈难得好脾气，拦住爸爸，说小孩子不懂事。
“燕儿，你怎么回事？”我妈语气责备，脸上还泛着红。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更怕他们听了后不相信，只一个劲儿的说害怕。
我爸见我说不出个所以然，那火气蹭地又窜了上来：“让你少看些动画片，就是不听！以后没零花钱了！”
爸爸难得发这么大火，想着没零花钱了，我又要哭。
我妈摇了摇头，走过来轻轻将我给抱住：“好了，给妈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我依旧没敢说实话。
“我看你是睡傻了吧！”我爸怒气未消，大喝着。
一抬头，我看见爸爸那副有些陌生的面孔，委屈瞬间又涌了上来，刚才我都要没命了，他却一直责怪我。
我终究还是哭了出来，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上头。
爸爸不胜其烦，他最讨厌别人哭了。
气得重重打了我一巴掌：“再哭！你再哭我打死你算了！”
他就是这样，一般不发火，一发火就要动手，所以虽然这个家妈妈看起来更凶，但我其实更怕爸爸。
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今晚要这么生气，但畏惧他的拳头，吓得也不敢再哭了。
只是坐在床上抽噎着，看的妈妈有些心软。
“好了好了，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说着，将我牵了起来，“走吧，妈陪你睡。”
我点头，抹了把眼泪。
路过客厅的时候，我指着大门说：“刚才有东西撞门，是僵尸来了！一定是的！”
我妈愣了一下，忽地反应过来，说我爸说的没错，真睡傻了。
我依旧坚持，打开灯，透过猫眼就朝外看，如果阿婆刚才真来了，地上肯定有血迹。
可外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妈叹了口气，也为了我放心，准备去开门。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又急忙制止：“妈，你别去开门！外面真有僵尸！”
我妈也没理会我说的话，在我恐惧的目光下，径直打开了门。
她指了指门口：“诺，你看这不好好的吗，哪有什么东西？”
我探头望去，地上果然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迹。
难道真是我出现幻觉了？就像上次一样…
我的脑子开始浑浑噩噩，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妈妈捡起客厅的被子，将我给领进了屋，关上房门后，她再次询问。
“燕儿，你告诉妈妈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指着窗户，刚才的一幕就浮现出来，吓得不敢说话。
妈妈又将窗帘给拉上。
无奈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松了口气，委屈道：“刚才，我看见吴阿婆变成僵尸了…”
我妈见我一次次提到僵尸，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她拍了拍我的背：“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就是电视看多了，将梦境和现实给搞混了。”
“妈给你说啊，这世上没有僵尸，那都是人演出来的，妈妈身边那么多人，从来没听见谁见过僵尸。”
我抓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可是…”
“好了，别再可是了，快睡吧，妈明天就替你走一趟吴阿婆家，省的你一天魔怔。”
听她说要亲自走一趟阿婆家，我彻底放了心。
我妈顺势躺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下下拍着我的背。
说真的，妈妈今晚有些奇怪，因为打我记事起来她就没这么温柔过，平时都在忙事情，很少管我，我想，大概率是我很少哭吧…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在这种有规律的拍打下，不知什么时候竟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妈妈已经没在身边，窗帘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格外耀眼。
我起身，心有余悸地朝窗户外看去。
昨晚我记得阿婆家的院前是有血迹的，如今再看去，整整洁洁的，哪里有什么鸡血。
我敲了下脑瓜子，难道真是我臆想症犯了？
我看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太害怕一种事物，反而会臆想出很多可怕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我的心放松了不少，穿好衣服就去了客厅。
爸妈正坐在桌上喝粥，见我来了，我妈说起身去厨房帮我盛了一碗。
我爸却依旧冷着个脸：“你的那些日本动画碟片我已经扔掉了，以后要是再敢买，我一分零花都不给你！”
我的瞳孔一颤，气得饭都不想吃了。
“你给我扔哪儿了？”声音有些大。
我爸冷哼：“咋的，你还敢跟老子叫板了？”
我眼中蓄着泪，我看到僵尸关数码宝贝什么事！
碗一扔，转头朝垃圾桶看去。
屋里找了个遍，只在门口的垃圾袋里翻出些破损的碟片，还有撕碎的小卡。
我发了疯似的，一遍翻找一边哭，终于在一堆垃圾里翻出一张完整的卡片。太好了，最喜欢的天女兽还是完整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卡片收了起来，打算回去拿书包上学。
结果刚走几步，全身忽地炸了毛，紧接着胃里传来一阵灼烧感，“哇”的一声，吃下去的早饭全都吐出来了。
我爸觉得倒胃口，刚想起身骂我，结果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我发高烧了，爸妈背着我去诊所打了退烧针，又输了液，回家后又轮流着守我，直到半夜才退了烧。
爸爸最近门店生意不好，我妈为了补贴家用，找了份餐馆服务员的工作。她给学校请了假，早上又守了我一会儿，见我没事了，准备去上班。
结果刚一出门，身后就传来我“哇啦哇啦”的呕吐声。
我只感觉肠子都要吐出来了，胃里空空的，脑袋又开始犯迷糊。
我妈没办法，只能用座机给馆子里请假，那边传来老板臭骂的声音：“再请假明天就不用来了！”
余光中，我看见妈妈卑躬屈膝的模样，和在家里的样子判若两人，紧接着我又晕了过去。
迷糊中，我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以及我妈推她那辆自行车的声音。
妈妈将自行车放阳台后，直接进了我的卧室，手里还拿个黄色纸张叠成的三角板。
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见还在发烧，眉头紧锁。
“燕儿，你先起来喝药，喝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