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的使命
梦境中，天色已经泛白。
我依旧出神地听着希诺讲着千梵山的往事。
“安抚希诺之后，我赶紧勤练离魂散。第二天终于有所成，然后在一众师弟师妹的功力加持下，我与希诺得以驾驭离魂散。这才在镇元铃的辅助下游走在时空中找到千梵。”
“也就是三年前来到你家。”
希容终于讲完了。
我只知道希奚梦神说她元神不稳，记忆丢失。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
所以千梵避而不见就是为了躲避那段感情？或者是躲避门众的流言蜚语？
“与其说躲避外界，倒不如说不敢面对自己。”
希容说。
“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对不爱的不敢拒绝，对爱的不敢追求。囿于种种担忧而无法自拔，面对事情一步步走进困境又没有作为。”
评价完千梵，希容突然问我：
“你认为千梵是一个怎样的人？”
千梵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在我体内，却感知不到他。是个透明人呗。
“别开玩笑，你认真点。”希容严正说。
“我对成人的情感一无所知。但是，我觉得千梵把事情晾在一旁独自逃跑真不是个男人应该干的。尤其是已经产生了不好的后果，你们找来他还躲着不见，真是令人不齿。”
我实实在在回答，这是我实实在在的想法。
“也就是冷漠麻木不负责任没有担当，对吗？”希容对我说的做了总结。
希容这样一说，我倒有些害臊了。我感觉这不是在评价千梵，而是在评价我。希奚梦神对我批判点就是冷漠麻木。
我幡然领悟：难怪希容会在希奚脑子里留下那样一个带我远离冷漠麻木的使命，原来是我的性格与千梵一样的麻木冷漠。
千梵在我身体里，希容一定希望改造我的性格，用来点醒千梵。
“你脑子转的可真是够快的啊。”希容笑着说。
“确实如你所言，三年前我就看出了你麻木冷漠的性格，我给希奚医治元神，帮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在她的潜意识里植入了带你远离麻木冷漠的使命。”
“虽说是为了能够影响千梵，让千梵有所领悟。但是你也的确应该远离冷漠麻木，应该有所改变不是吗？”
“你已经努力雄起，努力有所作为。已经颇有成效了不是吗？短短一个多月，你已经大不一样了。”
确是如此。所以我对希奚心怀感激，对希容满怀敬意。
即便是希容给希奚的使命不是完全为了我，而是为启发我体内的千梵。
但是我依旧很感谢他们带给我的改变。
何况希奚过去一个月与我朝夕相处，为我解开心结，为奶奶解开心结，帮我对付罗立乾。现在还一心想帮我对付杨希诺。
“虽然你这样想，但是你依旧有些失落对吧。”希容问。
一语中的。
是有些失落，那是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的失落：因为我意识到希奚做这一切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身体里的千梵。
我只是一个附庸。
“别忘了，希奚可不知道你是身体里有千梵哦。”希容说。
一语点醒梦中人。
希奚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千梵。
“可是，这一个月的相处，希奚好像很害怕靠近我。而且，说到千梵她会陷入痛苦。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不是感知到了我身体里的千梵吗？”
我对希容说出自己关于梦神希奚的疑问。
希容摇摇头说：
“希奚怎么会感知到千梵。要是她能感知到千梵，那当初你见到杨希诺时，希诺不也感知到你了吗？”
“希奚的反应，或许是因为你的性格与千梵相似，或许是曾经看到希诺的情伤在潜意识留下阴影。”
说到这里，希容突然停下来。缓步走到我面前，与我面向而立，一脸郑重。
“我有一个使命，是想给你的，你能不能接下？”希容说。
是对我说的还是对我身体里的千梵说的？什么使命？
“当然是对你说的。”希容说。
我盯着希容，表示要听她把要给我的使命说下去。
“你能感觉到希奚性情也极不稳定对吗？”希容说。
这倒真是。
梦神希奚从显露真容那一刻起，她仿佛就在两种性格里。
时而邻家小妹，时而知性大姐。
时而俏皮，时而温柔。
就是一半少女的活泼俏皮，一半成熟女人的知性忧郁。
这一个月，她总是在这两种性格里切换。
包括对我的态度，一边依赖着不想离开，一面不敢接近。一旦靠的过于接近就极其敏感紧张。
希容说：“因为她的元神初成，她的性格不稳。现在是乱的啊。”
“在千梵山上她历经情感的疯狂在眼前带来的痛苦伤害。在她元神飞散的前一刻，她看到的是感情让师父离世，让姐妹反目。所以她潜意识里忧心，害怕。”
“她元神飞散，在镇元铃中聚集重生。记忆遗失，虽然我通过镇梦招数强行给她了一些意识信息。那些信息改不了她潜意识的恐惧，更无法构筑起她的性格。”
“她的性格会由生命的体验而构筑成。她不稳的性情就是可能的两个结果：俏皮可爱，或是知性忧郁。”
“一个历经幸福，被宠溺的活在爱中的的女子，终其一生都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因为她被呵护着。一个历经生活挞伐的女人，会是知性却忧郁。因为知性的代价就是伤害，她知性是为别人撑起一片天，所以她忧郁。”
“这是希奚的性格可能的走向。这一切都靠你去造就。造就一个幸福的少女希奚还是一个忧郁的知性希奚？这是你要完成的使命。”
我有点懵。
“是我造就，还是千梵造就？”我问希容。
因为在希容的表述里，好像希奚的性格是在情感的滋润中造就形成。千梵山的故事里我明明听得出千梵爱的是希奚。
所以，希容的意识是让千梵的爱意造就希奚吗？可是千梵不是还在沉睡？
“是你。造就希奚的是你，不是千梵。”希容说。
“希奚在豆豆身体里，或许还会跟你生活十几年吧。好好爱她，一定要造就出一个幸福可爱的希奚。”
希容的话让我有点面红耳赤，怎么就用了“爱”这个字了呢？
“害臊什么呢？主人爱自己的宠物，不算爱吗？”希容说，“就算你真的爱上希奚，又哪里不可呢？”
可是，爱希奚的是我身体里的千梵。又不是我，将来有一天分离开。这算什么呢？
希容摇摇头说：“难怪希奚对你如此敏感又依赖。像，你与千梵太像了。连对待情感的糊涂态度都像。”
“假如你爱希奚，这与千梵爱不爱希奚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千梵爱你就不能爱了吗？”
“就像在千梵山上。假如你不爱希诺，爱的是希奚。又如何呢？为什么不能面对希诺好好解决清楚？哪怕你伤害到希诺，然后又不被希奚接受，你终于是在追求自己内心的真爱。你对自己是真诚的，又有谁会责备你呢？”
“你避而不见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你害怕希诺被伤害，可是你已经伤到她。你害怕自己的真爱被暴露，可是你的真爱因为你的不作为元神飞散记忆全失，这就是你要的吗？”
后面这一席话，是希容在责备千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