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章 人性
入夜，客厅的茶几照着一束昏黄的灯光，烟灰缸上插着几根抽了一半被掐掉的烟，男人靠在椅背上，手里夹着烟，烟雾缭绕。
他看了一眼主卧紧闭的房门，强压住的心绪 喷涌而出，让他猛吸了几口烟，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爆粗口的心。草，这他妈都是什么好运气。
深吸了一口烟，闭着眼睛，他脑海里浮现的是这几个月两个人接触下来的点点滴滴，她的淡漠，她的笑容，她那亮闪闪的眼睛，她的每一句谢谢。直到现在，她才卸掉她的防御，愿意对着他笑，对着他哭，窝在他怀里，愿意抱着他，愿意让他亲，一点一滴侵蚀他的神经，他一刻都不敢懈怠过，生怕自己懈怠之后好不容易把她从乌龟壳里拉出来，又要缩回去了。
现在放弃？做不到，光想着，牵不到她柔软的手，害怕她偷偷的哭，放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她鲜少提及的话里，他还是能拼凑出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的。谈了一段不被公开的感情，逼成了一副淡漠的性子，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什么事情都怕麻烦了别人，总逼着自己成熟、懂事，却又不知道成熟懂事是什么样子，看得他内心痛意不断。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断掉跟她的联系，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是小丫头好像压根就没想起他是谁？
童谦嘲弄的笑了一下，自作孽不可活。
他跟颜灏不是同学，只是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虽然一直都知道颜灏有一个小女朋友，但是身为朋友这么多年，他确实也从来没有见过。
更别说工作之后，颜灏应酬多，跟他们这些朋友的饭局也多，从来没见颜灏拒绝过。对于童谦这种常年单身的人来说，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换成现在的童谦，他就知道问题在哪了，毕竟他现在基本能拒绝掉的饭局都不去，陪女朋友比较重要。所以傻丫头谈什么，对方都在忙忙碌碌，她一个人在那傻傻的等人家有空想起她吗？
是不是她闹脾气的时候，颜灏都跟她说要懂事一点？是不是都跟她说要成熟一点？
所以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有情绪不敢说，有意见也不敢说。
他知道陈阳是故意透露给他的，如果说刚知道那会真的有思绪翻涌的话，那顶多也是没想到施玥的前任是颜灏，半点没有放弃这段感情的念头。
友情、爱情摆在童谦面前，这会就势必要做出选择了。而且依施玥的性格，她如果知道他跟颜灏是朋友，她会怎么做？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分手，她是完全不想再跟上一段感情有任何的牵扯。
那就不让她知道吧，能瞒多久瞒多久，他知道这种做法有点自私，先把证领了，至少等到施玥知道他跟颜灏的关系后，总不至于就不要他了吧！
童谦觉得只要老婆在身边，总能挽回吧！结果，现实啪啪打脸。。。。
日子该过还得过，结婚证得抓紧领，老婆先套牢再说。打定主意之后，他都懒得想会面临什么兄弟翻脸的问题了，兄弟必定不能跟老婆比。
抽完手上那截烟，忙把窗户打开透气，等客厅的烟味散尽，身上才察觉到凉意，家居服柔软舒适的弊端就是很能吸烟味。清理完烟灰缸，才去客卫冲个澡，洗完出来凌晨4点半了。
躺到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现在能推的饭局基本都不去，本来上班就忙，剩余的时间只想陪着家里这个，很多时候恨不得把她揣怀里，走哪带哪。
…………
闹钟一响，施玥翻了个身，慢悠悠起床，一觉到天亮的感觉真好，早上起来身体都是轻盈的。
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厨房有人，揉了揉眼睛，忽又想起今天童谦不上班，心情有点雀跃，看看今天早餐吃什么。
“早上吃什么？”施玥走进厨房，把脸靠在童谦宽大的后背上，柔声问道。
“你喜欢的鲜虾馄饨，去外面坐着等，太烫了，你端不了。”童谦转过身，看着睡醒惺忪的施玥，作势把人往厨房外带。
“好，我要加点香醋哦。”
“行，去吧。”他熟练的将馄饨捞出来放在碗里，往里加调味料，再舀上一勺他凌晨放下去炖的鸡汤，扑鼻而来的香气。
端出来的时候，施玥闻着香气，连困意都少了几分，果然美食才是让人大早起床的动力。
笑得见牙不见眼，迫不及待尝了一口，浓厚的鸡汤味，疑惑的看向童谦，问“这么早哪有鸡汤下馄饨？”
“你想吃就有啊！”童谦自然不会说自己昨晚没睡，坐在客厅抽烟，睡不着熬了一锅鸡汤给她煮馄饨。
施玥打量着他，眼下有点黑眼圈，顿时有点心疼，“你这么早起来熬鸡汤，肯定没睡好，都有点黑眼圈了。以后别这么早起来了，平时都起得早，好不容易休息要多睡觉啦！”
眼里满是对童谦的心疼，看得童谦心里感动得不行，脸上不显的说“这么早吃上馄饨，要不要奖励一下？”
“你想要什么？”
童谦脸往前一凑，唇落在她沾着汤汁的唇上，轻轻一吻，“这个。”
施玥脸登时红了，小声嘀咕道“就爱占我便宜。”
“什么？”
“没什么。”施玥想着人家这么早起来做早饭，奖励一下好像也是应该的。
这小丫头就是很好骗，对她一点好，她都会记得。太好骗也不好，说明不够有主见，别人的话就特别容易影响她，这也不好，万一别人说的。。。。。想到这，童谦又愁了起来。
“你今天一天都待在家里吗？”施玥吃着馄饨问了一句。
“应该是，中午要回来吃吗？”童谦没动碗里的馄饨，他其实没什么胃口。
“可以啊，如果你一个人不知道吃什么，我就回来吃。或者我从食堂打包回来分你吃？”施玥想了一下，一个人好像很不好煮饭，食堂好像也是可以打饭回来。
“不用，你要回来吃，我就煮。”一个人的话，童谦肯定是不会煮饭的，但是这话他没说。
“那我回来吃吧。”
“好。”童谦拿过勺子帮她把馄饨汤晾凉一些，省得看她吃得直哈气。
“你怎么这么好。”施玥撒娇的抱着他伸过来的手臂，蹭了蹭。
“要蹭就坐过来点，不然等会摔了。”
施玥忙把椅子往童谦身边拉，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因为童谦早上都是很早上班，两个人一起吃早餐的次数特别少，哪怕童谦做好早餐，那也是各吃各的，像今天这样能靠在他身边撒娇吃早饭的时候太少了。
“跟你一起吃早餐的感觉真好。”
童谦闻言，低头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说道“抱歉宝贝，我上班太早，都没什么机会陪你吃早餐。”
“没事啦，我就是感慨一下，职业特殊性。”施玥顿时一副自己能理解的样子。
“吃吧。”
吃完那碗馄饨，她摸着自己有点撑的肚皮，套了一件羽绒服，往外走。
“慢点。注意安全。”这么近，童谦还是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搞得施玥有点无语，又不是小孩子上学了。
“拜拜，你关门吧！”摆摆手，才进电梯。
出了小区的门，没走多远，又碰上梁令华，梁令华率先问“早上好，早餐吃了吗？”
“早，在家吃过了。”施玥看他手上提着的早餐，连忙解释自己吃过了，毕竟真的有点撑。
“昨晚那个是你男朋友？”梁令华昨晚虽然站得远，看不太清楚长相，但是那个男人很高，身材也不错，开的宝马x5一眼就看得出来，估计家境也不错。
“对啊！”施玥大大方方承认。
这么一承认，反倒让梁令华没什么话可以说了，施玥看到他的表情了，她不太懂他那个震惊的表情是源于什么，不是男朋友谁会来接她？
走了一段，快到单位的时候，梁令华如往常一样，放慢脚步，落在施玥身后，就算被看到人家也不会发现这两个人是一起走过来的。施玥突然就明白了刚才梁令华的震惊，估计他是听信了单位那些流言蜚语，觉得她是被包养了？呵呵，施玥嗤笑了一声，大步走进电梯，连招呼都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打了。
人性大抵如此，到底还是年轻，才能做得这么明显，想接近又不想落人把柄，说的大抵就是梁令华这种吧！
早上开的慢阻肺医疗考核会，迎检的是对应的医生以及护士，施玥就是打打下手，泡泡茶，纯粹的泡茶小妹。几次三番碰上梁令华上来迎检，她都没有给他太多的表情跟眼神，身上的疏离感让梁令华有点无所适从。
忙碌的一早上在迎检中结束了，施玥踩着点下班，完美的错过中午的饭局。
……
饭桌上施玥啃着炖得酥烂的鸡腿，肉食动物不会拒绝任何肉类食物，满嘴满手都是油。
童谦抽了张纸递给她，“等会吃点饭，吃点菜。”
“知道啦。你说人也是很奇怪，怎么就都喜欢偏听偏信呢？”施玥说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怎么了？”
“有个同事上班的时候老是碰到，有几次一起走过去上班，还给我带过一次早餐。昨天他看到你去接我，早上问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我说是，他就一脸惊讶。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他惊讶什么，后面快到单位的时候，我发现他就故意放慢脚步落后于我，好像是怕别人知道我们一起走过去上班。我猜他应该是听到了单位里关于我的言论，怕跟我扯上关系，那为什么要跟我一起上班？”施玥有点愤愤的说。
“男同事？”童谦问了一嘴，他眉头一皱，她们单位是关于她有什么流言蜚语啊！
施玥瞪了他一眼，这听话的重点怎么就是同事性别问题了，“你重点抓的不对吧！”
童谦看她气恼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有些话他不想问，问多了只会让她更不舒服，就含糊的说“千百种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谣言止于智者，他爱偏听偏信，你也可以少跟他接触。”
“你不想知道我们单位怎么传我的吗？”施玥看着他问。
童谦回看着她，扯动唇角，微笑着说“我可不信别人的说法，我只在意我自己的看法，你是我见过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子。”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嘴上顶他，但是心里还是因为他的话泛起几分喜悦。
“这有什么不对，你是我的爱人，我肯定要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最信任你的男人。”童谦倒不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有什么不好。
“土味情话吗？”
“土吗？”
“挺土的，”施玥郑重的点点头，“但是我喜欢听。”
“哈哈哈。。。。”童谦伸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碗里，说道“多吃青菜，会变美。”
“明天的跟拍我找好了，到时候就会一路跟拍我们，然后我们可以选好照片，留作纪念。”明天领证，施玥早早就找了跟拍的摄影师，怎么说一辈子就一次，当然会期待。
“好。”童谦想起抽屉里那枚准备了很久的求婚戒指。
……
愉悦的心情显然是不会被其他工作的心情影响的，这一天的工作都是在愉快当中度过的。下班的时候施玥又提了一遍自己明天有事要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