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陈维信颜玲篇2
自提了分手那日起，陈维信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工作里，不敢想也不去想颜玲。
断得干净，不留念想，是他唯一能做的。
连续工作多日，终还是被指导员赶回去休息。他回到公寓的时候看到颜玲背靠着公寓的门，蹲在地上，因为犯困，头一点一点的。陈维信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走上前把这个女孩子抱回家，入夜的走廊，寒风刺骨，他站在消防通道，她蹲在公寓门口，她等着他回来，他看着她等着。
他给颜春堂打了通电话，不久，就看到颜玲接了电话，不舍的离开。
她很怕黑，走廊的灯是声控的，她是怎么强忍害怕在这里等的。陈维信问了物业管理人员，物业给的回复是这个女孩子最近连续来了好几个晚上，听到这话陈维信连忙拜托物业“下次看到这个女孩子来，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们闹了点矛盾。”
物业大叔表示理解，也叮嘱道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毕竟公寓住的人流动性还算是比较强的。
后来的几天，颜玲都来蹲着等陈维信，接到物业电话的陈维信，忙赶回来，只是也不出现，还是在消防通道看着她，颜玲怎么也没想到她想见的人每次都默默在身后不远的消防通道守着她。
多次蹲不到人，颜玲以为他已经不住这边了，慢慢就不再过来了。
指导员办公室
陈指导员多次找陈维信谈话，他用力把倒了茶的茶杯放在陈维信的眼前，用怒其不争的语气“你这见天不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没有。”陈维信端起茶不客气的喝了一口。
“还没有，你看看你多少天没回去休息了，你自己是闻不到你身上那股臭味吗？江原都担心得不得了，一天两包烟，你是想把自己抽死吗？”
“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人是肉眼可见的消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许是因为酒喝多了，胃又开始不舒服，再加上整夜整夜睡不着。
“说吧，是不是感情的事？”陈指导员也是过来人，大概也猜到问题出在哪，一开始知道陈维信喜欢的人是颜春堂的孙女，他就怕会有这一天。
“指导员，我真的没事。我还有事，先去忙了。”陈维信再次拒绝正面回答问题，他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他站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陈指导员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一阵头疼，这人也是一头牛，固执不知道变通。最后陈指导员走到窗边，给老同志陈易行打了个电话，“老陈啊，你这个徒弟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赶紧回来管管。”
“我徒弟那么听话，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头疼？”
“你自己回来问，我问了很多次他死活也不说。你自己回来管。”
隔天，陈易行的儿子陈轩扬开车送陈易行夫妻回来a市，回来前已经给陈维信打过电话。到的时候陈维信已经找了保洁阿姨把陈易行夫妻的房子都收拾干净了，菜也买好了。
陈轩扬到家的时候看到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看到接过父母行李的陈维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开始发现父亲对这个小徒弟很好，是因为这个小徒弟是个孤儿，刚来到a市，天天跟在父亲屁股后面“师傅，师傅”的叫，他那时候只是冷艳旁观。直到他定居京市，结婚生子，因离着妻子的娘家近，对妻子娘家的照顾比对自己父母的时间还多，父母这边有个头疼脑热反倒是父亲的小徒弟在照顾。父亲临退休前，伤了腿，是陈维信在医院跑前跑后的照顾，母亲突发心脏病，也是陈维信出钱出力。甚至后面他在京市买房，父母给了一笔钱帮忙付首付，母亲偷偷跟他说这里面有20万是陈维信的，父亲一辈子清廉，没啥积蓄，两老那点存款要帮他在京市买房是杯水车薪，不知道陈维信怎么说服了父亲，才让父亲收了那20万。
陈维信走到楼上，就看到师傅在那戴着老花镜鼓捣电视遥控器，师娘在厨房准备做饭。他对陈轩扬说“哥，你给师傅开一下电视，我去厨房做饭。”
厨房里，陈维信一边说师娘坐了这么久的车太累了，让她出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厨房煮饭。
陈轩扬走进来帮他打下手，他大陈维信好几岁，“维信，你工作非常忙？怎么瘦成这样？”
“这阵子比较忙。差不多了，准备吃饭吧！”跟颜玲在一起这么多年，陈维信也渐渐习惯煮硬菜，所以煮几道菜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好，我去拿碗筷。”陈轩扬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自己的父亲去问。
饭桌上，陈易行还是喜欢在自己家里生活，虽然在京市有小孙子，儿子儿媳也很好，但是老同事老朋友都在这里，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
“师傅师娘，这次回来住几天？”陈维信习惯性打了碗饭递给师傅，才问道。
“以后就回来养老，孩子要去上幼儿园了，我们两个也喜欢住家里。”陈易行解释道。
陈维信有点诧异，但也能理解，老人家都喜欢落叶归根。
“倒是你，把自己搞成个什么样子？你指导员给我打电话，说他都管不动你了，你又干什么了？”陈易行看着眼前小年轻瘦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气。
陈维信笑了笑，才说“我能有什么事。”
“少给我藏着掖着，我是你师傅，你这声师傅也不是白叫的。说吧，你自己说，还是我去所里问？”陈易行一看陈维信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心里有事。
“工作还是感情？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对象结婚了。”师娘苦口婆心的劝到。
陈轩扬把酒杯满上，递给老父亲跟陈维信。
几杯酒下肚，陈易行眯着老眼，“维信啊，这么几年我跟你师娘最放心不下你，你这个孩子就喜欢有事憋在心里。一样带徒弟，别人都羡慕我徒弟好，对我好，对我家里好，有事徒弟跟儿子一样能顶事。那你呢，你是真的把师傅当成半个爹吗？”
“师傅，我肯定是把您当半个爹。”
“那你有事不说？”
陈易行很清楚对待陈维信这种人，只能打感情牌。
“找对象了吗？”陈易行还是率先打破沉默的局面。
“找了。”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师傅师娘看看？”
“分了。”
“分了？那你就是因为这事意志消沉？”
“她家里不同意。”陈维信说到这，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为什么？现在很少有父母。。。”陈轩扬插了一句，但是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半路来的弟弟是孤儿，如果对方父母挑条件，那还真的是有可能。
“你很喜欢这个姑娘？”陈易行跟陈轩扬交换了一下眼神，明白了彼此的顾虑。
“算是吧！”
“那对方父母反对的原因是什么？”
“师傅，她爷爷是颜春堂，她爸爸就是颜向前。她家里就不允许她找我们这个职业。”陈维信眼眶通红，整个人是说不出来的颓废。
“是颜春堂直接找的你？”陈易行当然知道颜春堂家的事情，这事还真的很棘手。
“嗯，要么我提分手，要么他跟他孙女断绝关系。”轻飘飘的一句话，确像一块大石压在陈维信心里。
陈易行这个老警察，却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信息“也就是说他家小孙女也不想分手？”
“嗯。”
“在一起多久？”
“五年。”
惊得全屋的人眼睛都要掉了，饶是陈易行都忍不住想扇自己的小徒弟，真能藏啊！
“颜庭飞的妹妹啊！爸，我找颜庭飞看看吧！”陈轩扬跟颜庭飞算是关系还行，这会直接找颜春堂肯定是行不通的，毕竟年轻人比较好讲话。
陈维信任由他们去折腾，他自顾自的喝着酒，一只大手过来按住他的酒杯，“胃不好还喝这么多，差不多就好，等你哥探探口风。有师傅在。”
一句“有师傅在”让这个尝遍世间冷暖的男人，泪如雨下。
“哭什么，你哥现在孩子大了，师傅师娘以后还等着给你带孩子，这么点困难总会过去的。”陈易行用力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
吃完饭在陈易行的要求下，陈维信留在家里睡，家里以前也是给他准备了一间客卧的。
书房里
“爸，庭飞说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把维信带上。”陈轩扬挂了电话，对自己的父亲说。
“好。”陈易行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你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
“不好办也要去试试，你晚上没看到维信那眼泪。他当年替你爸挡刀，生缝的时候连喊都没喊一声，别说掉眼泪。我这看着心里都难受。”陈易行想起当年他并不想带这个徒弟，这个徒弟不会来事，嘴也不甜，话少，在新来的一批年轻人当中显得特别不合群，老同志在挑徒弟的时候，都刻意避开他。最后是所长指定让陈易行带陈维信，还美其名曰“都是姓陈，以后让他多孝顺孝顺你。”最初，陈易行也没教他什么，他也是跟在陈易行屁股后面师傅长师傅短叫，陈易行也听过所里很多年轻人当面跟陈维信说没有老同志愿意带他。
陈易行后面跟陈维信说“别人说什么，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你只要知道现在你是我徒弟就是了。”陈维信点点头。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吃得了苦，沉得住气，是陈易行发现自己这个徒弟的优点，给他布置工作，他从来不会拒绝。每逢节假日，陈维信总会跟师傅换班，他不回家过节，师傅就可以回家过节。明明胃不好，却从来没说过，陈易行有段时间吃药不能喝酒，饭桌上被灌酒，是陈维信替他喝的，陈维信酒量其实也不好，喝到胃出血。
就算是颗石头做的心，也会被捂热。陈易行有时候觉得这个徒弟好像是他的小儿子一样，他快退休的时候出任务，躲闪不急，是小徒弟给他挡了一刀，正好陈维信过敏体质，麻药无效，生缝，愣是没喊一句。再后来，他退休之后，儿子离得远，家里很多事情都是这个小徒弟帮忙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