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行
“阿柔…”陈傲骑着马,飞奔而来,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
“你又在闹市骑快马。”颜玉柔无奈地看着她。
“这不是怕赶不及嘛。”陈傲瞥了一眼沈云澜,将颜玉柔拉到一边,“这个是给你的。”
她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我早上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看着很适合你。”
“你是给我防谁用?”颜玉柔挑眉道。
陈傲一脸无辜,“没有啊,就是觉得适合你而已。”
颜玉柔忍俊不禁,转头示意橘白将画拿来。
陈傲接过匣子没有急着打开。
“我说过,我怕是画不出先生神韵的十分之一,你且看看。”
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颜玉柔花了很长时间才画完这幅画。
陈傲的手慢慢拂过匣子,她微微扬起嘴角,笑容中带着落寞,“不用看,我相信你的。”
颜玉柔思忖片刻,轻声问道,“那你和程泾…”
“阿爹说,年底就成亲。”
“你怎么想?”
陈傲眼神有些迷茫,眼底的光黯淡了,“以前,我总是觉得,我喜欢的人就该是阿爹那样的,魁梧强大,武艺高强,可是人真的很奇怪,喜欢的人偏偏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以后,我就将他藏在心底就好…我会和程泾好好生活的,只要我能做我喜欢的事,也就够了。”
颜玉柔轻轻抱住她,“此后山高路远,不知何时能再相见,陈傲,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活出最幸福的姿态。”
“嗯。”陈傲用力抱住颜玉柔,“我们都要好好的。”
她说不出幸福二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觉得幸福。
周围的路人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
颜玉柔恍然察觉到不对劲。
她现在穿着男装,脸上还特意化了个妆,看着不至于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然而她以这副样子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陈傲,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颜玉柔赶紧退后几步,跟陈傲保持了一段距离,“我们…待会儿会不会满城开始疯传你在外与人纠缠不清?”
陈傲愣了愣,打量了下颜玉柔,思忖道,“这可不好说。”随即又释然道,“反正我名声一直不好,也不差这一个。”
颜玉柔还想说什么,陈傲已然翻身上马,挥手道,“阿柔,就此别过,我这人不擅长送别这种事,就这样了。”接着扭头挥着鞭子对沈云澜恶狠狠道,“可不准欺负我家阿柔。”
沈云澜挑了挑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傲走时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沈云澜默默走到颜玉柔身边,看着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颜玉柔收回视线,默了默,才缓缓说道,“自从疏雪公子走后,我觉得陈傲好像没有光了。虽然她还是从前那副肆意张扬的模样,但好像…”
“她与疏雪认识有五年了,这么久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刻进心里。”
颜玉柔抬头看向他,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云澜没有回答,只是调侃道,“阿柔,你给别的男人画像,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张?”
颜玉柔轻哼一声,“沈大人可是连中三元的大才子,就不要调侃我了,我那画技都不敢拿出手。”
沈云澜牵过颜玉柔的手,慢慢走着,“那我给你画?”
颜玉柔眼睛一亮,应道,“好。”
“不过…”沈云澜假装很为难的样子,“你得先过门,我才能给你画。”
“沈大人…”
颜玉柔已经慢慢习惯沈云澜时不时拿她逗趣了。
沈云澜不觉扬起了嘴角,眼中盛满了笑意。
日头渐盛,树上的知了开始聒噪,锦西县衙内侍卫忙碌地来回穿梭,将一箱箱东西装车。装得快好后,符阳德才缓缓出来,抬头看了看日头,微微皱眉。
不多时,与大坝坍塌的涉事官员带着枷锁一一出来,坐上门口的囚车里。
符阳德上前客气道,“诸位大人先委屈一下。”
囚车内那些涉事未深的人尚还回了几句,像吴晖之类的人,已如死了般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
官场浮沉本是常事,不好说现在是阶下囚,几年后又是什么身份,故而符阳德对这些官员尚还客气。
人群已经集合得差不多,沈云澜带着颜玉柔混在其中,站在靠近囚车的位置。
虽然之前颜玉柔来锦西县赈灾过,但出行都是带着面纱,没什么人见过她的真容,除了梁献当时去府上查抄东西时,见过她,再无旁人了。
颜祯原本看着远处,收回视线时眼角扫过一处,突然有些怔住,仔细看了才发现沈云澜身侧的人有几分像颜玉柔,只不过脸上肤色黯淡些,眉毛粗了许多。
颜祯盯着看了许久,见那人也在看自己,嘴角带着笑意。他恍然觉得不可思议,又看向沈云澜,沈云澜对着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颜祯张着嘴愣了许久,才缓过神,起了一半身又坐下。
最后摇了摇头,看着颜玉柔无奈地叹了口气。
梁献原本正在一旁看着侍卫清点装着证据的箱子,眼角余光瞥到颜祯神色不对,顺着视线看向沈云澜处,见他并没有什么奇怪,刚扭过头猛然发觉他身侧好似有个面熟的人,他转头微眯着眼,审视起颜玉柔。
他觉得很奇怪,虽然他此前受沈云澜所托,查颜府时对颜三姑娘尽量温和些,但是面对一群的侍卫,她却一点畏惧都没有,还能在院子里饮茶,那胆色可比一般女子强,如今有女扮男装跟着沈云澜一同走,他想不明白,这个女子的胆子是真的大,还是因为有沈云澜在才让她有恃无恐?
颜玉柔感觉似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扭头一看,却见梁献正盯着她。
她心一咯噔,回过头悄悄往沈云澜身后挪了挪,“梁大人在看我,是不是被发现了?”
“没事,有我在。”
沈云澜侧身挡住她,看向梁献,微微一笑。
梁献挑了挑眉,勾起嘴角,带着调侃,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