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闹剧
“我们接上一回说道啊，这大喝一声的来人是谁……”
说书人登台，大厅里顿时噤了声，台上说书人铿锵有力地声音开始将故事娓娓道来。
颜玉柔虽说没听过之前的故事，却也被说书人的制造的氛围感染，听得入了神。
“……突遇此事又当如何？咱们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人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琴声响起，如疾风暴雨，一下将颜玉柔的心都提了起来，颜玉柔好似有一瞬忘了呼吸，心里如百爪挠心急切想知道后续情节。
然而，琴弦渐缓，音韵逐渐平缓下来，好似海潮落去，明月清风吹来，心境也慢慢平静了。
颜玉柔恍然觉得震撼，刚刚注意力全在说书人身上，不知何时，有个白衣男子已经坐在台上的角落，白衣胜雪，脸上神色淡漠，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清冷的气质似与这俗世格格不入。
颜玉柔撑着头看得入神了，真真是神仙般的人。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
颜正青故意咳几声，手指在颜玉柔眼前晃了晃，低声道，“阿柔，看归看，要知道你可是定了亲的人啊。”
“单纯的欣赏不行啊？”颜玉柔不客气地回怼道。
“行行行，只要沈云澜还是我妹夫，你怎样都行。”
颜玉柔偷偷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为什么颜正青会这么崇拜沈云澜。
一曲还未弹完，突然有人自楼上雅座里丢出一颗鸡蛋，鸡蛋砸在疏雪公子的身上，蛋黄液碎裂的蛋壳中流出，沾染了白衣，琴声戛然而止。随后更多鸡蛋从楼上左侧第二间雅座里扔出，有人叫嚣着，“再给我扔，多扔一些，我看他还怎么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人话刚说完，突然就被另一个女声打断，“柳承平，我看你是找死。”
随后厢房中传出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之后又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陈傲，你给我等着， 别让我见到你，我我……”
柳承平我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什么，只得捂着脸跑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等到回过神，台上已经没有疏雪公子的身影，颜玉柔心里有些为疏雪公子可惜。
“这个柳承平是柳先生的侄子，柳先生这般满腹经纶的大儒怎么侄子成这副模样，真真是败坏柳先生的名声。”颜正青叹息道。
“那个姑娘是谁？”相比夹着尾巴逃跑的柳承平，颜玉柔更想知道那个叫陈傲的姑娘是谁。
“她是安定军节度使陈砀的女儿，刁蛮任性，仗着父亲的地位在锦州横行霸道，我刚来的第一天就听过她的大名。阿柔，你以后要是碰到她躲远一点。”颜正青皱眉道。
颜玉柔不以为然，“可是，刚刚这件事明明是柳承平的错，她教训柳承平怎么还错了吗？”
颜正青一时哑然。
“倒没说她错了，只是女子不该像她这样刁蛮无理。”袁辛接话道。
她想问，那女子该怎样？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的回答大抵是什么温柔娴淑之类的话。像陈傲这样的女子在他们看来就是离经叛道。不过，这也不关她什么事，以后若是遇到陈傲能处便处，不能处便离得远远的，反正她在锦州也待不了几个月。
只是令颜玉柔没想到的是，她那么快又与陈傲相遇了。
自从听了说书，颜玉柔闲着无事便会去临川茶楼坐一坐听听书。
然而疏雪公子自那日后再没来过。
与颜玉柔一样日日来的还有一位姑娘，便是陈傲。
这日里，颜玉柔刚到便看见陈傲在门口与一位小二拉扯着。
陈傲愤愤道，“被砸鸡蛋怎么了，他要是气不过，我可以带他去柳府门前砸蔬菜烂叶臭鸡蛋，随他高兴。”
小二急的头上冒汗，声音尽是卑微哀求，“我的姑奶奶，你就放过公子吧，你再这样他真的会恼了你的。”
“恼便恼，我还怕了他吗？”
陈傲边走边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翻身上马走了。
颜玉柔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怎样的家庭会养出这样的女儿。不过到底跟她无关，她只是想单纯的来听书。
可惜今天似乎不是听书的日子，中途柳承平跑进来临川茶楼吵着找陈傲，把临川茶楼翻了个遍，来听书的人都被打扰到，等到大家愤愤地将柳承平赶走后，兴致也没了。说书人被打断也无奈，草草结束，只说下回再多补上一段。
没了人说书，大家便开始闲聊。周围人三三两两说起柳承平的事，颜玉柔听着，大抵是因为柳承平雇了花船游湖，又邀请疏雪公子去船上弹琴助兴，被疏雪公子无情拒绝后就恼羞成怒，才会干扔鸡蛋这种荒唐事。
又说到陈傲，尽是嗤之以鼻。
颜玉柔也没什么兴趣听了，刚走出茶楼，突然见不远处陈傲骑着马狂奔而来，身后是柳承平一行人追着她，可两只脚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柳承平被甩开一大截。
颜玉柔差点躲闪不及要被撞到，幸而身后有个挑着扁担的男子拉她一把，才堪堪躲过陈傲的马。
橘白吓了一跳，气急道，“闹市中不可跑马，姑娘眼里还有王法吗？”
陈傲拉住缰绳，原也被颜玉柔吓了一跳，瞅了一眼后面追着的柳承平下马道，“对不住啊。你住哪里？今日有急事，改日我登门道歉。”
橘白待要说话，却被颜玉柔制止。
“不用，幸而没有什么事。”颜玉柔道。
陈傲也不忸怩，既然颜玉柔说没事，她也就不做纠缠，将马交给茶楼小厮后就又一溜烟跑没影了。柳承平追上来后早不见陈傲踪影，恨恨地骂了几句才转身走了。
街上的人指指点点的。
有人说，刚刚陈傲叫了一群小乞儿去柳府门前扔烂叶子臭鸡蛋。
还有人说，这会儿柳家人正去节度使那里告状呢，也不知道会怎样。
又有人说，如果陈统制管得了早管了，怕不是陈统制就想纵着自己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