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玩真心话是开挂
晚上安排不多,主要就是个嘉宾互相见面、彼此熟悉的过程。节目组想了个脑抽小游戏,美其名曰“增进了解”。
“搭档们先有十五分钟私下互相提问的真心话时间,十五分钟后回到大厅,进行【公开双人真心话】游戏。”
“啥意思啊?”南菲菲问。
“就是我们俩先互相问些真心话。到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别人再问你真心话时,我也要回答,看是否一致。”李若航皱着眉研究规则条,解释道。
“二十几岁了还玩真心话,好幼稚啊。”
“确实,入乡随俗吧。”
“真心话问题卡就这些,”骆朗举着一摞七彩斑斓的卡片,对徐潇说,“咱们只要搞快点儿,把这些问题都问完,记着就行了。”
“啊,比记忆力啊,那我擅长。”徐潇一笑,很自然地捏了捏骆朗的手臂,“那走呗。”
于是这两对都各自进入了节目组安排的房间。这游戏虽然脑残,但因着一个真心话就可以开启一段话题,在尺度不限形形色色的互相提问中,确实也增进了了解,磨淡了些许尴尬与陌生。
也就励啸和季遇这一组,一点儿互动都没有。
季遇翘着二郎腿,低头看手机,神色自若。励啸则敞着腿,先是看了季遇半天,最后靠着椅子发呆。
两人没有交流,导致导播也不切镜头,弹幕要疯了,开始怒吼:
【我们啸总镜头怎么这么少?】
【这节目组有病吧,不知道我们是来看谁的吗】
在民怨下镜头被迫一转,画面又变成两个帅哥干瞪眼,仿佛是静止画面。
【这两人好尴尬啊救】
【我为什么觉得他们俩很有cp感……】
【前面的姐妹等我!这俩配一脸好吧!】
【啸总独美谢谢】
季遇在看之前签的合同。
他才从东京比赛回来就收到了节目组的邀约。女导演说很吃他的颜,而且表示“你的职业酷毙了”,接连打了几个电话。
他本来不愿意,结果看这参加一期赚的钱,就秒杀了他的亚洲冠军称号,犹豫了一会儿便也同意了。
他是真的缺钱。
不过那是在他不知道励啸也来的情况下,现在他只想解约。
但合同上赫然写着违约金是一期片酬的三十倍。
……还是忍气吞声待着吧。
季遇抬头,就看到励啸昏昏欲睡地眯着眼,与他目光一对视又立马扬起了嘴角,变成了笑眯眯。
“季遇,再这样下去我要睡着了。”他声音懒洋洋的,摸着后颈动了动头。
一种熟悉感瞬间在季遇脑海里炸开。
本不想接话,但在镜头前,季遇还是得做点儿样子。
“你不都睡了半天吗?”
他看得出励啸是真挺困的,下眼睑都因打了几个哈欠勾出一抹红。
“那才几个小时啊,你知道我的吧。”励啸稍微端正了一下坐姿,生怕人不知道他是全素颜出镜一样,用手猛搓了一把脸醒神。
“我说,我们要不要彼此问问话儿。这个是要排名的。”
季遇:“怎么。”
“这个关系到晚上的房间。第一名两人分房睡,第二名两人分床睡,第三名两人同床睡。”
“……”
这狗节目,第一天都玩这么开。
徐潇南菲菲怎么不抗议?
季遇很想知道,他作为唯一的同性别组先提出规则的不合理性,会不会被人骂作精。
“哦,那你问吧。”
于是励啸漫不经心地抽出一张卡来,扫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塞回去,重新抽了一张。
这次他低声笑了笑:“内裤颜色。”
“黑色。”季遇回答,随后也抽出一张,索然无味:“对自己哪个部位不满意。”
励啸沉吟了一会儿,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回答:“我都还挺满意的。”他下巴朝季遇扬了扬,“你呢?”
“手臂吧。”
他手臂有条疤。
“不,我是问你,对我的哪个部位不满意。”
“……”
【啸总好会jpg】
【节目效果有】
【笑死,啸总搞得像两人真在一起过一样。】
季遇低头笑了笑,像是尴尬,励啸却一眼看出是冷笑。
讽刺意味很足的冷笑。
“都还好吧。”最后他说。
时间到了,工作人员来催。
所以他们到头来就只问了两个问题。
【励啸这组要被公开处刑了】
【我赌一包辣条,他们今晚必同床】
【同床直播会断吗?有什么是我们vip不能看的】
【好希望和啸总一组的是我】
励啸先走了出去,季遇跟在后面,捞起那些真心话问题卡,边走边开始翻看。
他抽出了励啸最开始没问就放回去的那张。
没办法,励啸放得随意,他又对这些细节位置敏感。
“如果你爱过的人伤害了你,你会怎样?”
轻瞥一眼后,他便把卡片收好了。
神情寡淡。
六人围坐一团,桌前摆着点心饮品,音响里放着乐队的歌,气氛温馨。
季遇能感觉到,经过了强行15分钟的真心话聊天环节,那两组明显更熟悉了,言笑晏晏嬉笑打骂的。
而他和励啸就像两个碰巧挤在一起坐地铁的人。
按照规则,嘉宾轮流发问,回答者在自己本子上手写答案。
首先便是励啸。当大家各自拿起桌上的笔时,南菲菲问季遇:“大佬你不转一下?”
“哦。”季遇做了个thumbaroundnormal,笔绕着大拇指转了一圈。
这个动作太普通了,学生时代一半的人都会,众人大失所望。南菲菲便缠着季遇来点儿高级的,直接被励啸打断了。
“快开始吧。”他不耐烦地蹙眉,“早玩完早睡觉。”
励啸最红,意味着最大的话语权。
于是李若航抽出了第一个问题:“啸哥你初恋是在几岁?”
镜头拉近,两人都垂头在自己的本子上书写,最后一齐翻过来。
都是写的18。
“可以啊,都问到初恋了!”徐潇开始兴奋了,“啸哥快给我们讲讲呗,能做你的初恋……她一定很漂亮吧!”
励啸摇头:“漂亮不好说。就挺酷的。”
【靠,原来励啸喜欢拽姐类型。】
“哇,那你们是大学谈的恋爱?”
“嗯。”
“是她追的你吧?”
励啸笑笑,下意识地自己拿笔转了一圈:“懂不懂什么叫双向奔赴?”
“噢——”众人都开始起哄,徐潇的好奇心被彻底挑了起来,她不敢直接问分手,就问道:“那你们谈了几年啊?”
“妹妹,你真心话问得有点多了啊。”励啸喝了口果汁,“我不答了。我只回答卡片问题。”
接下来问最喜欢的水果,两人都写的菠萝。
最近在看的书,季遇写的“不看书”,励啸写的“天书”。
骆朗问:“你认为在场嘉宾谁最性感?”
季遇:励啸自己
励啸:季遇
【笑死,励啸真的很会给自己炒作】
【不是,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他们能答对菠萝和18岁吗?】
【初恋都是18岁吧,好想扒出啸总的初恋】
后面又抽了一轮兴趣类的问题,两人都回答的大差不差,以至于大家都以为整个15分钟都是季遇在刨根问底。结果到了问季遇时,他们也是出奇的一致,连“最敏感的部位”是脚踝都能答出来。
“我靠,你们俩刚刚难道是提问机器吗?怎么每一个都对……”徐潇惊愕万分,又抽出一张卡,“我这个问题有点儿难啊,问大佬的初恋名字,ps,可说外号、爱称等。”
季遇蹙眉,下意识地把手指关节按响了。
听见身旁励啸的笔落在纸页上的沙沙声,他叹了口气,还是一笔一画写了下来。
两人翻过来时又是同样的答案。
“小绝,好可爱的名字啊!”
“感觉是个很萌的女生!”
季遇看着励啸本子上那潦草的“小绝”二字,尤其是绝字那个飞起来的竖弯钩,有些出神。
励小绝,好他妈陌生。
大一开学那天,他是上午来寝室的,上床下桌,四人间。他在一号床,收拾好行李便出去吃饭了,下午回寝室就坐在位置上练转笔。
他并不知道对面三号床躺着一个人,笔转得啪啪响。
准确的说,是掉得啪啪响。
毕竟是新学的招式,得练。
然后就响起一个戾气极重的低沉男声:“能他妈安静点儿吗。”
他循声抬头,就看到三号床立着一个脑袋。
那个脑袋确实挺显眼,不是因为睡眼惺忪的模样也相当俊朗,而是因为头发是高调的银灰色,但又睡成了鸡窝头。
季遇本是会因为转笔打扰到别人而抱歉的,但这杀马特实在是过于没礼貌,让他的抱歉全部变成了不爽。
他冷淡地哦了一声,改成练旧招式。
杀马特又嘭一下倒下去了。
但接着就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的声音,最后杀马特爬下了床。
上身白t,下面是篮球裤,他趿着个拖鞋吊儿郎当地走到季遇这边。
季遇当时也挺爱装逼挺幼稚的,也不知是什么心思作祟,见那杀马特下来了,接连就来了几个又难又狠的bo(连招)。
杀马特倚着床梯,边看他边摸着后颈仰了仰头,在他结束时竖了个看上去极为讽刺的大拇指:“牛逼牛逼。”
“……”
一瞬间,季遇想把笔砸到他脸上。
“我叫励小绝。”杀马特说。
季遇心想没人问你名字,哦了一声。
“不是你以为的那个绝。”杀马特一本正经,仿佛在做重大声明,直接抓住他的手把笔夺走,在桌上那张摊开的“新生须知”上打算写字,结果这笔根本没笔芯。
“……这笔就纯粹用来转的。”季遇解释。
杀马特眉毛一拧:“那你给我找支出墨的啊。”
季遇扔了支签字笔给他。
“你看着啊。”杀马特移了两步,往季遇身边靠得更近,季遇本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现杀马特比他高半个头后又拉开了些许距离。
他的目光先是停在此人上挑的眼尾和浓密的睫毛上,再落回了新生须知。
“励小憠,这字儿够生吧。”
“新生”旁便是此人潦草的字迹,随后杀马特又把“憠”字打了个叉,在上面写上“绝”,那个竖弯钩的钩飘得极高,感觉都要从纸上飞出去,格外狷狂不羁。
“但我为了省事儿,一般都这么写,你可以叫我绝哥。”
“……”
开口就认亲戚,此人百分百是个混混。
“知道憠是啥意思不?”励小绝冲季遇扬扬眉。
季遇觉得他的眉眼都像那个“绝”字一样张狂耀眼。
他捧了个场:“绝了绝了的意思。”
励小绝噗嗤一笑:“是倔强的意思,傻逼。”
“……”
干嘛骂人呢?
“你叫啥,转笔大神?”
“季遇。秋季的季,遇见的遇。”
励小绝咧嘴:“还秋季的季,骚不骚。”
“……”
励小绝见他表情不快,唇角勾得更灿烂,一手直接揽过他的肩膀,故作安慰地拍了拍,“好啦好啦,我可不就在秋季的九月与你相遇嘛,我更骚好不。”
“……滚。”
想到这儿,季遇竟莫名其妙想笑。
而此时弹幕彻底炸了。
【我错过了什么???怎么连初恋名字都能写对】
【这俩人开外挂了吗!】
【这是直播吗??是不是有些被剪了】
【他们不会认识吧……】
【演的,我就说综艺都是剧本】
徐潇发现酷哥冷脸上泛起一抹颇柔情的浅笑,笑得她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个小绝,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小绝吗?”季遇笑意转瞬即逝,手指关节又被按响了。
此刻是晚上十一点半,清明月色嵌在酒店大厅的落地窗上,音响里的歌正放到高潮:
我们终于释然的年轻
偶尔奈何花期匆匆去
浪中归息波涛涌眼底
从来由不得我和你
季遇的声音在歌声中听不出情绪:
“他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