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夏辞，等我。”
季晏川半阖着眼，靠坐在墙边，呼吸间好似又嗅到那熟悉的浅樱红茶味。
他真是魔怔了，他想，居然都将回忆里的味道具象化了。
又呆了半晌，感觉身体好受了些，他有些疑惑，难道回忆里的信息素也有用？
他动了动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面前多了双皮鞋，往上看是裁剪的笔直工整的西装裤，恰到好处地包裹着一双精瘦匀称的小腿。
季晏川愣了愣，缓慢地抬头，就看见夏辞漂亮又神情平淡的脸，仔细看的话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好像真的精神出问题了。
“你怎么了？”夏辞嗓音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空气中除了他威士忌的味道，还有一股很浅的红茶香。
季晏川怔愣着，一开口声音像是糊了一团麻糍，黏糊沙哑：“你……”
他想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就觉得有点眼熟，没想到真是你。”
夏辞原先已经走了，但蓦的又嗅到了一股他极其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于是他又顺着这味道折返回来了，结果就看见季晏川这副狼狈的模样。
omega对于先前标记过自己的信息素非常敏感，尽管只是一点，都能立马感应到其主人的位置。
原先他是不想过来的，现在这个身份见面未免也太尴尬，况且，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不过看起来，似乎只有季晏川一个人，他暗暗松了口气，语气不太自然地说：“‘他’，没来吗？”
季晏川现在脑子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
“算了，你没事吧？司机呢，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
感受到他身体里不安的信息素流窜，夏辞不住担心。
季晏川摇摇头，沉默不语，耷拉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神色，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委屈不已。
夏辞盯着他的发旋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蹲下来伸手探向他的口袋。
骨节分明的手触碰到的瞬间，季晏川大腿肌肉瞬间紧绷。
“喂，老王么，我是夏辞，”夏辞瞥了眼狼狈的某人，“季晏川易感期提前了，你过来接他吧。”
闻言，季晏川眼睫不自觉地颤了两下。
他居然还记得自己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
“在这等老王，乖乖的别乱走。”
说罢，夏辞将手机还给他，站起身就要走。
接着就觉得自己脚跟一紧。
季晏川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他的裤脚。
“不要走。”
他声音很小，几乎快要听不见。
“不要走。”
怕他没听见，季晏川加大了点音量，又说了一遍。
阳光穿透昏暗的小巷，恰到好处地落在两人所在的区域，仿佛空气中的尘埃都在悸动。
两人僵持一会，夏辞几不可见地喟叹一口气，弯下腰蹲在他身边，抓起他的手指捏了捏。
“分手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黏人。”
“……”
在等司机来的时间里，夏辞就这么静静陪着他，季晏川握着他有些凉的手，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
“喂，夏辞，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
“有吗？”夏辞将手放在脸颊感受了下，好像确实是有点。
接着夏辞将手探入季晏川的后领，将季晏川冰的大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辞被他的反应逗乐，笑的开怀。
季晏川愣是看着他的笑容看呆了。
注意到他炽热的目光，夏辞慢慢收了笑，脸颊有些发烫，将手抽了回来。
结果却突然被季晏川抓住捂进怀里，露出小虎牙笑道：“以后你的手就交给我来暖了。”
“滴滴——”
尖锐的喇叭声将季晏川的思绪拉回。
“少爷，您没事吧？”司机焦急地跑过来查看他的身体。
夏辞一个激灵，瞬间将手收回。
手心突然一空，季晏川下意识的看向他，目光颇为委屈。
夏辞偏开脸，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
老王扶着季晏川往车里走，拉开车门时，他回头看向夏辞，嘴里嗫嚅了一下。
他说了句什么，但夏辞没有听清。
季晏川靠在皮革椅背上，仰起头闭着眼。
夏辞，等我。
夏辞站在小巷口，目送车尾离开，他手指蜷了蜷，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这次是他多管闲事了。
他跟季晏川已经没有关系了，不应该由他来关心，也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事，会不会闹。
算了，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哪里轮得到他来关心。
他只是个外人。
这么想着，他往研究所的方向走去。
季晏川回到家，将沾了灰的外套随手扔在地上，扑倒在松软的床上。
“哎呦少爷，你怎么了这是？”
老王拧着毛巾进来准备给他擦擦脸，结果就看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老王费劲的将人翻了个面，就看到他家少爷一脸痴迷的笑。
“老王。”
“啊？”老王一脸莫名。
“老王，我跟他牵手了！”季晏川回味着方才手心里那熟悉的冰凉。
老王：“……”
“他的手好凉，还是跟以前一样。”季晏川呈大字瘫在床上，自言自语：“但是他好像瘦了，下巴尖了不少，手的骨头也有点硌人。”
老王给他擦了下脸，看着他这副样子不住叹气：“少爷，您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季晏川笑容淡了，眼底闪过落寞：“找不回来了，他连孩子都有了。”
老王一愣：“啊？”
“那天他给我打视频，是个宝宝，很可爱，也很……像他。”
“刚刚也看到了，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宝宝也在。”
老王将粉红洗脸巾叠好，那张圆润祥和的脸少见的出现严肃的神情：“少爷，那您有亲自去跟他确认吗？”
季晏川愣了愣，摇头：“没有。”
老王一拍手，有些激动：“那不就是了！少爷，您应该找他本人亲自确认一下，不然要是因为误会错过，岂不是要遗憾一辈子？”
季晏川看着他，忽然一个激灵弹坐起来，将老王吓了一跳。
他应该没说错什么吧，怎么又刺激到少爷了？？
季晏川扶住老王的肩，两眼放光：“老王你说得对，我应该亲自去问他！不愧是结过几次婚的人，就是老练！”季晏川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接着他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出了卧室。
老王在后面欲哭无泪，他结几次婚都是被老婆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