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家长里短
一路无话。
李妍把车停到公寓楼后，锁好，回到7楼。
一开门，家里一片热闹。
相比唐敬山家的表面和谐，自家这种温情才是最珍贵的。
李得岳在厨房炒菜，闻味道，应该是荠菜炒鸡蛋。
荠菜是年前网上买的荠菜干，这种野菜价格不高，以后却比蔬菜还珍贵，李妍当时买了不少。
桌子上已经放了三个盘子，分别是土豆丝、松仁玉米和糖醋里脊，旁边还有一大盆八宝糯米饭和蛋花汤。
李妍兴致勃勃:“今天吃糯米饭吗？”
“对，这是我们今天超市买回来的。”王荷花说:“大家都说吃米饭吃腻了，正好今天没买到米，就买了十斤糯米回来。”
“这个不好消化吧，奶奶姥姥呢？”
“就你孝顺。”王荷花点点李妍鼻子:“你大伯母给他俩做了红糖馒头和小米粥。”
金铃趴在姥姥腿上呼呼大睡。奶奶正被李盛拉着，看他的新作品。
“奶奶，你看这件！”李盛上身紫色毛衣，下身绿色帆布裤，像个鲜嫩的大茄子。手上还拿着一件烟灰色t恤，胸前左右各有一个不规则的洞。
“宝儿，这是什么设计啊？”小老太满眼挣扎，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
“奶奶，这两个洞可大有来头。我专门用打火机烧的。你看！这天然形成的边缘，这焦黄的轮廓，里面再叠穿一件宝蓝色t，像不像湖泊？我给它起名叫大地的眼泪！”
奶奶用她年久失修的大脑使劲想象:“好像……是有点像。”
“是吧！我就知道奶奶懂我！”
李妍路过看了一眼:嗯，挺好。就这点隐私全露出来了，奶真凉快。谁穿谁哭，叫‘眼泪’没毛病。
大伯父在苦练拳击。这些日子一家人花的都是他的钱，心疼无处诉说。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努力提升自己的话语权。
天天跟在众人身后也很丢脸啊。
张大燕在看甄嬛传，中途瞅一眼儿子，露出华妃同款白眼。
李得岳端着出锅的荠菜炒鸡蛋从厨房出来:“菜齐了，吃饭！”
众人洗手的洗手，拿碗筷的拿碗筷，八个人齐刷刷坐在桌边大快朵颐。
8个人，四菜一汤。在年前，这是特别寒酸的一顿饭。可现在，是极为丰盛的一餐。
吃饱饭，李盛躺在沙发上。大概是饱暖思某欲，“妍妍。”
“嗯？”
“我想你嫂子了。”
李妍捂着肚皮:……谢谢啊，并不想要这个嫂子。
“我快半年没有见到她了，她还好吗？”
坐旁边继续看电视的张大燕踹了自己儿子一脚，“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说罢又指指手里的平板:“你把这部电视剧好好研究一遍，要是还把那女孩当个宝，你就是缺心眼！”
“妈！不一样！她是我的纯元！”
“我看你是她的蠢驴！”
李盛不满地哼哼几声，没有说话，躺在沙发上两眼放空，目视天花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即使年纪相仿的李妍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懂，表哥到底喜欢江雨婷哪里？
漂亮吗？比江雨婷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聪明吗？好像哄男人方面是聪明，可也不该吊着别人十几年呀。
她上学的时候也谈过恋爱，相处后觉得不合适，和平分手，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哥，她不适合你。”李妍只能说道。
“我知道啊。我一直知道。”李盛喃喃道。
“那你……”
话没说完，李盛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不想跟李妍交谈。
李妍:……行吧。
奶奶心疼孙子，不舍得李盛难过，忙转移话题:“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房子有没有塌。”
奶奶家在老城区，是一座带小院的平房。惠城一直想把这块地开发出来，但周边住的都是老人家，稍有动静，几十个老头老太太就去办公楼门口躺着。地块无奈被搁置多年。
“妈，等车库门口的冰再薄一点，我带您去。”李得岳洗完碗筷，边擦手边说。
“爸，我今天弄到辆车，在楼前放着，你可以带奶奶回去看看。”
“哪弄的？”李得海惊讶:…“没主的车？还有吗？我也想要！咱们去捡吧！”
“朋友送的。”
李得海肩膀一塌:“哦。”又说，“我也想回家了。”
张大燕提议:“要不咱们回去吧？天都暖和了，外面秩序也好了，应该不危险了吧？总在妍妍这住多给荷花添麻烦。”
大伯一家兴致勃勃。
王荷花掐腰:“麻烦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巴不得你们永远不走。”
“主要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
李妍插话，“再过几天吧，最近气温又有点反复，过去这一阵，天气稳定再回也不迟。”
下午，李得岳带着奶奶和大伯去了老家。
李妍没了车，不想走太远，就在小区周边转转。看到一家坍塌的锁具店，走了进去。
这里李妍路过几次，着急收物资，一直没进来。
从那会儿大伯家提出想回家，她才知道自己疏漏了什么。
对大伯家来说，跟着李妍一家住，即使再愉快，也是寄人篱下。
说话、做事、行为习惯，都要跟李妍家保持一致，大伯母一直很勤快，大伯也努力压抑着自己爱耍小聪明爱占小便宜的毛病。
除了李盛，两人甚至从来没有在沙发上四仰八叉躺过。想家理所应当。
李妍想把隔壁收拾出来。
李妍家旁边几间房属于同一个业主。隔壁最后一个租户搬走后，已空置大半年，布局和自己这一模一样。
她不会开锁，只能来锁具店碰碰运气。
她把墙上和柜台的锁具都收走，又把配钥匙的机器和钥匙胚收走，找寻半天，在柜台下面翻到一个手提盒子，打开一看，没错，是这个。
希望里面有万能钥匙，开锁、收车都方便。
她还有两个保险箱没开，希望能用这些工具打开。
溜溜达达回到家。张大燕、王荷花、和奶奶去楼上午休。李盛还躺在沙发上。
李妍推推李盛的后背:“想睡觉别在这，去楼上睡。”
“不去。”
“至于嘛。”看李盛耍赖，李妍也没办法。
上辈子，李盛和江雨婷差一点修成正果。
江雨婷是在极热期遇上李盛的。当时，全家出门拾荒，去了一座荒废的办公楼，想挨层检查遗漏的食物。
李得岳两兄弟负责1-8层，张大燕二人负责8-16层，剩下的由李妍和李盛负责。
李盛就是在顶楼捡到的江雨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