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见面
李妍到底还是出了门。
噗嗤噗嗤爬上17楼，敲响唐箐家大门，无人响应。
不在家吗？
单眼对准猫眼往里看去，漆黑一片。屋内一片静谧。
李妍蹲下身，掀开门口脚垫，找到了唐箐的留言:
我去我爸家了，有事上门联系。
事情出现了新变化。
上辈子这个时间，唐箐父亲早没了。根据唐箐偶然透露，唐敬山死的不太体面。具体怎么不体面，唐箐没提，李妍不好过问。
这辈子他还活着吗？唐箐是过年去的，还是最近升温过去的？她和她母亲还好吗？
怀着一肚子疑问，李妍下了17楼，溜冰赶去唐敬山家。
唐敬山家位于惠城西南边的一座小山上。一二百米的小山，是惠城唯一的起伏，也是绝佳的风景观赏地。
早年，这里曾是本地市民踏青野营的好去处。后来被房地产开发商相中，建起连片的高端住宅。
唐敬山的别墅就坐落在这里。
这里离唐箐家很远，开车需要40分钟。李妍之前忘记把家里车收进空间，现在冻得死死的，还在车库挺尸。
冰层未化，路上的车都在冰下，即使有车能用，都是活人经营养护的，有人看守。
三十公里的路程，只遇到一辆顺风车，李妍用粮食换取对方捎了十里地，剩下的路全靠双腿，差点累抽过去。
唐敬山家位于别墅区第二排，位置不算最好，面积只是中等。李妍敲响大门，无人回应。
室内有劲爆的音乐声和吵嚷声，从紧闭的房门里溢出来。
太吵听不见吗？
李妍抬腿，对着大门连续猛踹十几下，门上冰承受不住震动，一声掉地上，摔成碎渣。
屋里的音乐终于停止。咯噔一声，一个中等个头的黄毛打开门，看着李妍问:“你谁啊。”
“我找唐箐。”
“不认识，找错地方了。”说罢就要关门。
李妍似笑非笑，伸腿挡住门缝:“有没有找错，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让开。”
走进大门，别墅里温暖明亮。头顶水晶吊灯散发着亮光，电视里放着歌曲mv，画面已经暂停。一楼乌烟瘴气，呛鼻的二手烟里夹杂着酒水和香水的味道，奢靡且混乱。
屋内有十几个男女，穿着各有千秋，却是统一的薄。有人一脸好奇望着闲庭信步的李妍，有人喝多了睡死在沙发，也有小情侣窝在一起，双耳不闻窗外事。
李妍走到其中一位青年面前，站定:“唐箐呢？”
“在楼下。右拐，第二个房间。”回答问题的，应该是唐敬山的儿子。面相上跟唐箐有些许相似。
李妍离开一楼。身后有人窃窃私语:“这谁啊？”
“不认识。”
“好像是来找那对母女的。”
“上门打秋风的啊，真晦气。”
唐箐啊唐箐，你好像过得不太好？
再好的房子，地下室不投入资源维护，都是潮湿不透气的。
一下楼，空气里的味道就从混乱变成单一的霉菌味道。负一楼没开灯，很黑，李妍摸出手电筒，顺楼梯走下去，找到门缝里透出光线的那个房间，抬手敲门。
“谁啊？”
“是我，李妍。”
门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屋门迅速打开。屋内的人张开双手，把来人紧紧抱进怀里:“妍妍！我好想你啊！”
重生以后，这是李妍得到的第一个怀抱。
这种温暖又陌生的举动，让李妍顿时手足无措。
她傻兮兮高举双手，努力把自己装成个抱枕。
唐妈妈秦淑仪探出头:“李妍来了？快进来！”才解了李妍的尴尬。
卧室中等大小，很温馨。墙上贴着碎花墙纸，18米的实木床，床上铺着高端床品，床边整齐叠放着四床被子。梳妆台上摆放有化妆品，旁边放着炭盆。
李妍环顾一圈环境，又看看唐箐母女:“秦姨好。秦姨瘦了。”
“妍妍也瘦了，这天灾，谁都会过得辛苦一点。不过妍妍瘦了更漂亮了。”
唐箐把李妍胳膊环进怀里，欢快地叽叽喳喳:“你最近还好吗？家里人还好吗？有没有饿到和冻伤？”
秦淑仪递上一杯水:“条件有限，别嫌弃。”
李妍接过，向秦姨道谢，又回复唐箐:“家里一切都好，没有饿到，没有冻伤。你呢？怎么跑这里来了？”
唐箐欣喜的嘴脸瞬间向下弯:“别提了，一言难尽。”
秦淑仪怕自己在场小姑娘聊的不尽兴，出了房间。
“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累。”
唐箐说，年前经李妍提醒，她屯了不少物资。食物够两人吃一年，发电机、防盗门也准备上了，年后又让父亲帮忙买了煤炭，按道理应该过得很好。
可偏偏正月十五之前，唐敬山冒着大雪上门了。
去年他疯狂讨好女儿，励志修复父女关系，只要唐箐要，他什么都给。唐箐又不是铁石心肠，自是感动的。
当他提出带着秦淑仪一起吃个团圆饭，唐箐本有些犹豫。可母亲却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爱与恨都变得淡薄，前夫的背叛对她已无任何影响。
如果唐箐想去，想要一个团圆饭，她会陪着。
又想到父亲帮忙给买的煤炭，拿人手软，所以唐箐和母亲痛痛快快去了唐敬山家。
可惜，唐箐想的团圆饭，和唐敬山想的团圆饭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唐箐以为，父亲这么多年对自己不管不顾，此时邀请，是三个人坐下来，过一个独属于三人的元宵节。
可唐敬山想的是，我的儿子们和女儿都在身边，小三小四小五和前妻也在，多完美的一场团圆啊。
吃饭过程中，唐箐听着几对母子的阴阳怪气，无数次想掀桌走人。但父亲一脸恳求，唐箐只能硬忍。
没想到，饭没吃完，断电断暖气了。
屋里温度迅速降低。慌乱间，有人提起唐箐家里什么都有。
面对天灾，她和母亲人轻言微，对面6个人迅速站成一对，强硬拿走唐箐家的钥匙。
从那天起，唐箐和母亲不得已开启寄人篱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