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擂台失控
兰萨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干得冒烟,耳边还有轻微的耳鸣。
“啊……”兰萨想说什么,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节。
她手指微动,却碰到了柔软的床垫。
兰萨:?
她记得自己一进门就晕倒了啊?怎么会躺在床上?
“小十……”
小十是人工智能的名字,兰萨的腕表听到呼唤后,立马给出回应。
【我在。】
兰萨扶着脑袋,缓缓坐起身来:“我怎么会……”
“醒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紧接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兰萨看到来人,呼吸都漏了半拍:“……孔圣?”
“嗯。”对方冷淡地应了一句,没有直视兰萨,却在朝她走来。
兰萨的左手下意识抓紧了被子:“你怎么会在这?”
十几个小时前还在说要跟自己一刀两断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有点不自在吧。
孔圣拖了个板凳,在兰萨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双臂抱在胸前,微微仰头,用略带嘲讽的目光刺向兰萨:“你的智能管家给我发了求救短信,说你有生命危险。”
兰萨:“……”
管家立刻为自己辩解:【抱歉主人,您当时命悬一线,我必须做点什么。】
“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多大事。”孔圣看了眼手表,“只用了20多个小时就把毒气自动代谢了,不愧是体质甲++的兰萨上将。”
孔圣故意把“上将”两个字咬得很重,故意阴阳兰萨的。
然而兰萨直接忽略了他的阴阳怪气,顿时露出震惊的神情:“20个小时?!”
兰萨见窗户外是黑的,还以为只过去一两个小时,所以天还没亮,原来是直接昏迷了近一整天?
也就是说,现在是晚上23点?!
兰萨焦虑地抓了把头发:“我……我没去上班!”
管家贴心地说:【我已经帮您请假了。】
兰萨额角一抽:“你用什么理由请的假?”
【煤气中毒。】
兰萨:“……”她无话可说了。
上班两天就请假,不知道校长会不会对自己有想法……
“兰萨,你给我解释一下。”孔圣阴沉着神色开口,语气很有压迫感,“op35毒气,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你是怎么吸的毒?”
兰萨优点犹豫,但她知道自己骗不了孔圣,便把自己找到亦文静家的,跟亦文静起了冲突,最后中毒的全过程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最后,兰萨抿了抿嘴,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道:“你先不要告诉别人。”
“怎么,你觉得你还能把一个失足少女拉回正轨?”孔圣带着嘲讽冷冷一笑,“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送她进监狱,免得留在外面祸害社会。”
“孔圣。”兰萨眉尖微微蹙起,露出真诚恳求的目光,“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最后试一次,如果还不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了?”
孔圣不耐烦地打断了兰萨:“我大半夜跑过来救你,是顾念我们以前的战友情。但包庇青年罪犯这种事,恕不奉陪。”
兰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孔圣现在是医疗总监,如果由他举报亦文静,那打官司的环节都免了,亦文静会被直接退学。
“孔圣,亦文静她这么做都是因为家庭原因,你相信我,我能解决的。”
兰萨厚着脸皮求孔圣,她不忍心看到亦文静退学,亦文静太可怜了,本质上也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及时走回正道,亦文静完全可以正儿八经地毕业,然后考入军校。
“你可以闭嘴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恶心。”孔圣当即甩过去一个眼刀子,目光寒冷凛冽,像是在看臭水沟里的老鼠。
兰萨不出声了。
又是这句话,又说她恶心。
兰萨忽然很难过,自己的确是过分了点,但也不至于总这样……辱骂自己吧?
“你到底怎么了啊!”兰萨如鲠在喉,鼻尖也有点酸,“我们以前关系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还有脸提以前?”孔圣脸色阴翳起来,“自己做过什么缺德事自己不清楚?”
兰萨觉得孔圣在往她胸口上插刀子插了一刀不够,还要往里剜一圈:“以前怎么了,以前我们……”
“这一仗啊,打得真漂亮!个个像猛虎下山岗!![1]”
兰萨那正义感十足的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把即将爆发的争吵炸得烟消云散。
孔圣:“……”
兰萨:“……”
兰萨:“……那个,我接个电话。”
孔圣翻个白眼,扭过头去不看她了。
兰萨尴尬地查看手机屏,觉得可能是校长来兴师问罪了。
但出乎意料,是个陌生号码。
兰萨犹豫一秒,接了电话:“喂?”
“老师!——”
对面传来一声几近炸裂耳膜的呼喊。
“王澍?”兰萨一下认出这个声音,“怎么了?”
“我现在在……咳咳……在……呕……”
王澍半句一作呕,兰萨一听就知道是在吐血。电话里杂音也很多,兰萨听到了酒瓶被砸碎的声音、肮脏的辱骂声,甚至还有狂笑声……
兰萨心底“咯噔”一跳,打开免提,从床上翻下来,随手抓了件外套:“你在哪?发生了什么?!”
“我和亦文静在……”王澍似乎陷入了极困之境,他的声音发着颤,是恐惧的表现,“五岚路……version酒吧……下面的拳击场……”
他颤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哭腔:“呜……老师你快来啊……”
兰萨朝孔圣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方才刚才的争执,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兰萨穿好外套,抓起装着弯刀的背包就往外冲:“我马上到,跟我描述一下你身处的环境,保持冷静……”
然而,还没等兰萨说完,王澍的电话立马被夺走,紧接着一个凶狠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透过来:“三分钟内赶到,超一分钟,我剁这小子一根手指!敢报警就等着给这小毛孩收尸吧!”
“你敢!”兰萨眼睛一红,怒吼了出来,“你敢动他一下,我让你偿命!”
然而对方并不打算跟兰萨废话,“啪”地挂断了电话。
兰萨就这么与王澍失去了联系,双目猩红,拳头死攥,压着怒火看向孔圣。
孔圣点点头,正色道:“我已经定位那家酒吧了,走!”
他抓过兰萨的手腕,把她甩到自己的空间折叠小型飞船上,紧接着对自己的智脑道:“发动。”
【好的,降落点已定位,两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兰萨的指尖有些发颤:“我们该怎么做?”
孔圣淡淡道:“方案a。”
兰萨一愣,但很快,她点点头,忽然觉得安心多了:“明白。”
*
version酒吧,地下擂台。
“滚开!”
人群中响起一个女孩的暴喝,王澍旁边的壮丁保镖被一钢管打中后背,当场哀嚎倒地。
亦文静手持一根带血的钢管,一个跨步奔上去挡在王澍前面:“我看谁敢动他!”
“你这时候……呜……多什么事……”王澍捂着被打断肋骨的肚子,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还腾出一只手背擦眼泪。
他现在头重脚轻,断掉的肋骨搅得他痛入骨髓,前额也被开了个口子,还有殷红的血从脑袋上流下来,没昏迷已经是奇迹了。
王澍一边哭一边朝亦文静说:“你别管我了,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擂台上拽下来……”
“闭嘴!”亦文静几乎是在嘶吼了。
她比王澍还要惨,右胳膊被活生生掰折,鼻梁也断了,鼻血哗哗流,把下巴染成了深红色,左眼睛被血和淤青包裹,已经睁不开了。
但她还是用左手举起钢管,打飞了抢王澍手机的人:“我让你管了吗?你就看着我被打死不行?!非要掺和一脚?!”
王澍瞪了瞪眼睛,哭得更厉害了:“你这他妈说的什么话呀呜呜……”
顿时,唏嘘四起,观众们对这个忽然狂暴的黑发女孩起了忌惮之心,但后退几步依旧敢隔空口嗨。
毕竟在观众眼里,这不过是一场下饭的闹剧,事情闹得越大,他们越兴奋。
不一会,人群让开一条道,亚辉黑着脸,缓缓朝这两位小青年走来。
他先是看了看王澍,然后把目光定格在亦文静身上,用冰冷恐怖的声音质问她:“亦文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正毁了你的聚宝盆呢!”亦文静咬牙切齿,“你要人打擂台,可以,我打!别动我同学!”
“你打个p!”王澍也沉不住气了,“老子再晚来一秒你就挂了!”
王澍知道,如果亦文静再上擂台,她必死无疑。
十分钟前,王澍刚下拳击课,在五岚路偶然看到了亦文静的身影。
他忽然想起兰萨之前要找亦文静的档案,便起了好奇心,偷偷跟在亦文静后面进了酒吧。
王澍一开始还以为亦文静是来喝酒的,却见亦文静直接进了一个暗道,他觉得蹊跷,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来发现,酒吧还藏着个地下拳击场,嘈杂喧哗,看客们举着酒瓶、夸着天,旁边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给观众发徽章,徽章只有红色和蓝色。
王澍从没见过种场面,知道这个西装男走向他,问他押蓝还是押红。
王澍下意识问了一句:“都是谁和谁?”
男人神秘一笑,把事先写好的宣传海报递给了王澍。
王澍一看,傻眼了。
这个蓝方,正是亦文静。
而她的对手红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肌肉一块叠一块,眼神像一只雄狮,好像能把人活活盯死。
王澍当即倒吸凉气,难怪亦文静动不动就消失,原来是在打地下拳!
西装男见王澍反应反常,起了疑心。
王澍当即反应过来,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钞票,递给西装男:“押蓝。”
西装男这才对王澍笑了笑,接过钱,毕恭毕敬道:“买定离手,这是您的徽章。”
王澍心情复杂地接过蓝色徽章,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但当他看到周围大多数人都拿着蓝徽章,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么多人都押亦文静,应该不会出事……吧?
可当擂台正式打响,王澍才发现自己错了。
红方出手凶残,出招又阴又狠,几分钟就把亦文静的胳膊折断了。
亦文静的惨叫响彻整个拳击场,但周围的人还在起哄、叫骂,让她赶紧爬起来。
王澍忍不住了,他当即吼叫,要亦文静认输,但他的呼喊被周围的声音淹没,亦文静听不到,重新站起来,又迎接了一次毒打。
红方似乎是准备杀死亦文静,专打鼻梁、腹部等致命要害,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这刻意锻炼过的躯体和惯性反应,王澍判断,这人肯定在军队待过!
亦文静不能跟他打!会死的!
在红方即将拧断亦文静的咽喉那一刻,王澍冲了上去,趁红方不备将其踹开,把亦文静拖下了擂台。
但代价就是,王澍被维护场地的保镖暴揍几拳,不仅抢人没成功,还被扔上擂台。
主办方声称,擂台已经开赛,必须有人打完。
而王澍哪里打得过退役军人,对方见上来个男人,更凶猛了,三两拳就把王澍的肋骨打断。
王澍在马上被打死的那一刻喊了暂停,说能找人来把擂台打完。
王澍就这样被拖下了擂台。
他在五六个保镖的怒视下,哭着拨响了兰萨的电话,之后,便是开头那一幕了。
其实王澍很想表现得像个男人,再怎么样好歹挡在亦文静前面,但此刻他哭得稀里哗啦,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
萨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逼不得已!请你原谅我!
王澍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忏悔。
见自己静心策划的擂台赛被搅,亚辉的脸愈来愈黑,他甚至都想直接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直接扔上擂台让红方叛军佬给活活揍死。
亚辉磨着牙,烦躁地看了一眼镶满钻石的手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再没人来,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扔上去!”
亦文静狠狠瞪着亚辉:“我说了别动他!”
接下来的一分钟,半残的亦文静手持钢管,把同样半残的王澍护在身后,如豺狼般与亚辉对峙。
亚辉则时不时看看表,在心中倒计时60秒。
擂台上,红方叛军佬甚是无聊,干脆坐下,撑着脑袋看好戏,等着60秒后有小白兔被扔上擂台供自己虐打。
擂台下,原本吵闹的的观众也因这微妙的氛围逐渐安静下来。
此刻,地下拳击场前所未有地寂静,大家仿佛能听到亚辉手表里那根秒表的运动声。
一秒、两秒、三秒……
在秒表走完整整一圈的那一刹那,亚辉卡着点,朝着身边的保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狰狞的命令——
“剁了这小子的大拇指!”
一声令下,三个保镖如狼似虎地冲上去,合力拉开死命反抗的亦文静,掐住王澍的脖子,从腰间掏出一把蝴/蝶/刀!
“不要!”
亦文静几乎要把嗓子吼破,看着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王澍,她眼眶一热,头一回放下傲慢的头颅,“噗通”一声朝亚辉跪下:“我求你了你别动他,你要干什么冲我来……”
然而没人理会亦文静的求饶,保镖一拳打在王澍伤痕累累的腹部,王澍一声惨叫,不动了。
保镖拽起王澍的右手,蝴/蝶/刀架上他的大拇指,狠狠向下砍去——
“砰!”
忽然,一把弯刀横空出世,“噗呲”一声插/进保镖的手掌。
保镖一声惨叫,松开了蝴/蝶/刀。
亚辉眯眯眼,望向门口那位扔刀的不速之客。
在场的观众似乎也感受到了兰萨的杀气,不约而同地为她让出一条更宽阔的过道。
兰萨几步上前,把亦文静从地上拉起来,将王澍和她一起护在身后,孔圣紧随而来,为两位学生查看伤势。
“你就是他老师?”亚辉的目光添了一份警觉,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不简单。
“对!”当兰萨的看到被打个半死、整个人几乎是泡在血里的亦文静和王澍,当即火冒三丈。
她毫不留情地抽出弯刀,无视了保镖的二次惨叫。
兰萨神情阴森,她举起弯刀,对准亚辉的咽喉,声线低沉得可怕,一字一顿:“是谁干的……”
“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