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迟钝的敏锐和笨拙的伶俐

    内斯很小就知道了。

    这世界是有魔法存在的。例如要不想记得某物，就假装被魔法消除，它真的会自己淡忘掉的，如记忆里那个总是被哥哥姐姐们比下去的自己，慢慢地他就接受了。

    或者像电影黑衣人那样，假世界安定之名变出个记忆消除器，天知道他小时候多爱那一堆奇形怪状的外星访客们。没准，他也是外星人吧，不过怪模怪状的不是外表罢了。

    当然实在没有就没有啦，他也可以很迁就的。如果没有遇上他们的话。

    真是小丑一样的自己。

    凯撒给了他一记闷棍，亚实的反应也在脑中回放。凯撒最后逃了。也是，换他也想逃走了。

    可眼前的人儿泪还未干，让他怎么办？再细问只会带来伤害，还是算了吧。

    将疑问和猜忌咽下，内斯出声，发现嗓子已经哑了，于是他改言语为行动，手带着她的肩，不容拒绝地把亚实带下楼。

    亚实此刻依然沉浸在她的情绪中，只听她不安地连续道，“怎么办内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点？我不知道……对！你最了解他，你想想法子……”

    内斯不说话，他走到餐桌前，摸了摸盘子温度，精致菜肴早已冷掉。

    好吧。他又从桌上扯了些面纸，先给满面泪痕无自觉的亚实擦擦脸。

    “内斯……”

    内斯擦得很细致，手法也轻柔，似乎是因为太专注，才没听到她的问题。

    “内斯！”

    “嗯。”内斯最后把她脸上沾的头发丝拨到耳后，“先吃。”

    他将冷掉的半熟牛排切割成小方块，刚出锅时肉里满溢的美味油脂现在变腥味源泉。内斯不信邪尝一口，果然。

    再加热也会失了口感。他又尝尝意面，绕不过的肉腥气。

    人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就面目全非。

    一股无名气突然就充斥他胸腔，内斯端起食物便走向一旁垃圾桶。

    “哎！等下！”亚实忙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别扔！”

    她上前抢下他手里的菜，“好看的呀，扔了多浪费啊。”

    “冷掉就腥了。”

    “那再热下不就好了。”亚实背过身用手指捻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嗯……好像，是有点腥。”

    “不用，反正再热也回不到最初的味道。”

    不小心又意有所指了，内斯有些烦躁地催促她，“给我，倒了就倒了，大不了在leben叫个外卖。”

    “我有办法。”亚实皱皱眉毛灵机一动，“等我。”

    没多久她端上来，带着刚出微波炉的滋滋油脂声和咝咝水蒸气的牛排和意面，牛排不出意料变得黑柴柴，意面上的番茄肉酱颜色也焉了，唯一不同的是她在上面加了芝士，“看，这叫芝士酱黑岩牛排和番茄焗意面！”

    亚实叉起一粒递到他嘴边，“尝尝看。”

    “怎么样？”

    内斯愣了一会，还是乖乖咬下那枚肉。

    “很柴，只不过多了芝士的味道。”他平心而论，“还行。”

    “你就说好吃还是不好吃！”

    “那就……好吃。”

    好吃不好吃他没啥所谓，亚实执着他才答，他们都是执着的人，所以他才这么容易被他俩吸引，他俩很像，像的是那近乎粗鲁的温柔。亚实说：

    “那当然！”

    “哼！”她这才开始呼哧呼哧地开动刀叉。

    亚实埋头吃了一会，眼睛复地抬起，飘忽不定地说：

    “所以说……就算不是最初的味道，中途再热一热，还是可以好吃的，对吧。”

    他俩很像，试探都笨得很，以为心思都东躲西藏好了却像写在脸上一样。

    他怔怔望着她。她开始装无事发生，“内斯你做菜还挺在行嘛，调味还行，不过还是得归功于我的芝士……”

    连装都那么笨拙，又都能那么轻易地进到他心里来，何况她还尤其地可爱，看着看着，欸，脾气去哪了？

    “……真是个笨蛋。”

    “哈？你说你？！”亚实一副炸毛模样。

    “快吃，待会又凉了。”真拿她没办法，但是他还是再生会她的气吧，这股愧疚不好好利用实属浪费，至于凯撒，那家伙另算。

    “你笑的好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