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我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研究着怎么下去，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的脚边，吓得我又往上蛄蛹。
景浩言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我的样子发笑。他一点都不着急，靠在车上看我。
“笑屁啊？帮我扶一下车好不？”我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他，但是看着他逗我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
“求人帮忙还这么横？！”他斜眼睨我。
“算了。”我咬了咬唇说，潜意识告诉我还是少接触他为好。
“诶～”
景浩言走过来一只手把我抱下来。我推开他，向前跑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怎么感觉你特别怕我？是不是我刚刚吓到你了？”
“没……没有，”那些事情只有我经历过，我见过他如恶魔般的样子，心里的恐惧是消散不了的。我装作轻松的样子对他说：“你明明你扶一下车……”
“再说我就亲你了，那嘴叭叭叭的，能不能消停一点？！上车！”景浩言看了我一眼打开车门。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可以回家。”我喃喃道。
“怎么了？”景浩言低头看我，“真的被我吓到了？”
“啊！”我看着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心惊肉跳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摩托车上。
“呵呵，看来你更想坐我的车回去啊？挺有眼光的哈，不瞒你说，我那么多车里，我是最喜欢它的！”景浩言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摩托车。
“谁喜欢！”我说，“我自己回家，不用你送。”
我径直往前走，后面传来景浩言点烟的声音。
“玲珑啊，要是你再被人弄走我可不救你了啊！”我回头，他的侧脸在路灯照射下更显俊朗。
我看到这一幕，猛地想起那晚月光映衬下他明暗交错的面容，我大脑的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
我发了疯似的，拼命往家的方向跑去。我怕，怕再度被拉进深渊，怕极了连崩溃都要选好时间，怕如死尸般在世间行走的日子，怕被焦虑折磨的黯然失色的无力自救的我。
身后有车子驶来，疯狂打着喇叭，我不敢回头，我更怕刚刚的事情再次发生。汗水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下来，止也止不住，不一会，我的衣衫就被浸透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景浩言降下车窗对我挥了挥手，一阵汽车轰鸣响起，马路上又恢复寂静。
我慢慢走进家门。
“玲珑，你回来啦？”我在窗上看到母亲的脸庞。灯光的映射下，母亲的面容温婉而柔和。
“妈妈！”我对母亲招手，快步走进去。
“爸！”父亲没有看我，也没有搭理我。
“今天玩得开心吗？”母亲瞟了一眼父亲，转头问我。
虽然我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看着父亲的脸绷得紧紧的，想到他还在因为我报志愿的事生气，放低了声音：“还好。”
“还好？就你还好，我们都不好！”父亲含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吓得我一哆嗦。
“我们？就你不好，我们都好！”母亲出声呛了父亲一句。
“你去xx大学是不是因为那两天来的那个什么墨临？！”父亲腾地站了起来。
我惊讶地抬头看父亲，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
“看看你那心虚的样子！这还没去大学呢，已经开始寻思谈恋爱了！你忘了你现在的……”父亲指着我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数落。
“你有完没完？几天了，搁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忍你很久了！”母亲逐渐暴躁。
“哼！”父亲不再搭理我们。
“哼！”母亲转过头，“你……”
母亲可能是没收住情绪，吓得我眼眶通红。看着我弱小无助的样子，赶快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玲珑，妈吓到你了是不是？都怪你爸！”母亲气得又瞪了一眼父亲。
我的妈妈呀，这氛围……我哪敢吱声，但凡我敢说一句话，我爸那巴掌甩我都甩顺手了！
“玲珑，你吃过饭没？妈给你下点汤面吧？”母亲软着声音问我。
这一番折腾我确实有点饿了，就点了点头。
“行，你去房间吧，等会儿妈给你送进去！”母亲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还送？她没长手啊？我还喂……”父亲的脾气又上来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母亲不耐烦甩给父亲一句话。
“哼！”
我赶快跑进房间，我的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我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玲珑，吃面啦！”母亲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我速速打开房门出去接面，父亲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太烫了，妈端着就好，别理你爸！”母亲不满地说了一句，端着面和我一起走进房间。
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我的眼眶发热，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细细品尝过母亲做的饭菜了。妈妈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是吃不腻的人间浪漫。
我从来不想过多去描述父母亲对我的爱，我怕把这份爱描述的太过渺小。
“慢点吃！小心烫！”母亲看着我，脸上露出笑容。
“其实，一开始我觉得你的成绩报考这所学校挺可惜的，”母亲叹了一口气，“你也别怪你爸，明明可以上什么985 211的，你非要去这所一不一二不二的学校，高考考个好成绩不容易，你爸也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吧。”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母亲：“妈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
我扭过头，眼泪簌簌落下。
“妈知道，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母亲笑着帮我擦眼泪，“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闭上嘴巴它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我看着母亲，这么久以来我能感受到父母亲对我的爱。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哥哥……我无法释怀，那是我的执，我最最疯狂的坚持。
知道他的名字，听过他的声音，感受过他的温柔……不够，远远不够。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就像飞蛾扑火那般奋不顾身，那样热烈，午夜梦回之时那一点一滴的回忆都像一根刺，刺得我的心隐隐作痛。
“妈，要是没有他，就凭我自己，我是连大学都没得上的。”
“可是你……”
我摇摇头，看着母亲的眼睛认真地说：“他是希望我去xx大学的，可是我不愿。他，只有我了。”
“玲珑，你们还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外界的诱惑有很多很多，你们也会接触到更多的人……”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坚信。”
“我家玲珑长大了！”母亲的眼里有星星，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的眼角已经被岁月留下了痕迹，我的鼻子很酸，扑进母亲的怀里哭得喘不过气。
都过去了，情绪低落还得强装开朗，头晕手抖喘不过气，对未知的焦虑，反复崩溃抓狂一次又一次，想通了又想不通，感觉快熬过去的时候，又有一堆破事和烂人让我觉得缓不过来，靠疼痛感才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日子都过去了。
母亲轻拍我的背，用手背抹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