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捷报
这位伙计眼瞧着生意上门，笑容更加真切，赶忙从旁边的置物架取来银丝花对耳环。
王晟看着耳环，这款式与清河镇的饰品店并无不同，一瞬间沉默。
伙计还在那里卖力地推销：“你看这副耳环，做工精细，这花朵，似欲引蝶，送心仪之人恰到好处。”
王晟委婉拒绝道：“我再看看。”
自己家本就不富裕，款式又相同，还是不要逞强购买。
王晟心里估量着，这饰品的价格与长乐府店铺租金有些关系。
王景却有些心动，王晟赶紧转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众人随之出门，王晟与王景解释道：“同一款式，清河镇只要一两，这却要三两，若是要买，不如回镇上买。”
王景摸了摸自己的头。
明日就要回村，王旲提议道：“我们再去一趟南市的小摊吧？”
王晟等人欣然同意。
等吃完东西，他先前问过老板娘，距此处相隔五里左右，有一处手工小摊贩聚集地，众人决定就去那处看看。
走了两刻钟，终于到了所在地。
如果说刚刚那处是南市最东边，此处就是南市最西边。
先前的地方，商铺多于小摊，此处恰恰相反。
来往的人群之中，较少见到富家子弟，大多是寻常百姓，穿着朴素的麻布衣，有些有木制推车，有些则只用布铺在地上，张口叫卖。
王旲见到此处也有冰糖葫芦，顿时蠢蠢欲动，他偷偷瞧着王晏，小声说道：“大哥，我可以再买一根吗？”
“去吧。”
王晏无奈叹气，还是答应了王旲的要求。
“谢大哥！我去去就回！”
王晏等人站在原地，等着王旲。
“这里的糖葫芦只要五文钱，比上次买的好吃多了。”
王旲吃着东西，模糊不清地说道。
众人继续前行，王晏回话道：“回去仔细你的牙。”
“知道了知道了。”
这回去的事情，回去说，王旲心想，倒是答应得十分爽快。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王晟寻了许久的东西，决定给王静静买一个铜铃，她最喜欢这种小玩意。
“五百文钱。”
这卖东西的老板坐在原地，本闭上的双眼张开一条缝，瞥到王晟手里拿的东西，一口报价。
“能便宜些吗？”
“概不讲价。”
最后，王晟还是掏出五百文钱，将此物收入囊中。
只因它外型小巧，没有尘垢，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子，拿起来摇晃，还能发出清脆的声响，不是哑铃。
王晟陪着王旲，去了胭脂摊。
王旲买了口红膏，王晟纠结一番，决定买个铜镜。
自家的铜镜已经花了，只能看见人影，脸上哪里有脏污都看不清，更别说化妆了，这一下就去了一两。
王晟又往前慢慢寻，终于将自己带的二两银子花完。
出来买东西带回家，他用的是自己近三年来的存款，总不好说着买着送人，花的却是家里省吃俭用剩下来的钱。
王晟给王文秋买的是一双鞋子。
早前，曹掌柜还未有这么多订单交予柳昭星的时候，她还有时间给王文秋纳鞋。
近两年来，王晟决定府试，她从言行中得知后，越发努力的完成订单，也就没时间给王文秋做鞋子。
王文秋又每天往田里跑，这鞋子自然损耗就快。
王晟离家前发现，王文秋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瞧，发现，原是他的鞋底脱落一块。
他也没说话，估计是自己用针线缝上的，缝得丑陋，巨大的一坨线裸露在外，行走间缺漏处十分明显。
这不，刚巧有机会，就买了一双鞋。
这双鞋，是卖鞋的老奶奶准备给他孙子穿的，只是孙子嫌弃鞋子样式不够新颖，布料不是流行的花色，不愿意穿。
老奶奶看他实在不愿，这才拿出来卖，想赚些银钱好买新的布料，因而针脚疏密有致，看起来非常耐用。
王晟还在准备着回家的事宜，自己的捷报却早先一步到了村里。
只见两个衙役骑着高头大马，直奔王家村。
“清河镇王家村王晟家在何处？”
其中一个衙役下马，寻了村口的男子问道。
“文秋家啊。”那个汉子挠了挠头，用手指了个方向，“往前去，经过老槐树，不远就到了。”
王文秋还在地里给刚种上的新菜浇水，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文秋哥，文秋哥！快回家！衙役到你家了！”
王二甲在远处大喊，一连喊了好几遍。
“来了！”
王文秋赶忙跑回去，心里却不停的打鼓。
是晟儿出了事吗？
王文秋门外聚集着一大堆围观的人，他一见此种情形更加忐忑。
此时此刻紧绷的心情，等他看见衙役骤然放松。
两位衙役面上都带着笑，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是王秀才的父亲，王文秋吗？”
为首的衙役拱了拱手，朝王文秋行礼。
王文秋愣住了，第一次见衙役对自己好生客气。
以往上官府，这些个衙役，好的，不搭理自己，坏的，可能还要写银钱，才能帮忙带路办事。
“是是是，我是，我是。”
他一回过神来，马上回答。
这位衙役打开捷报，高声唱道：“贺——天启七年长乐府院试长乐府清河镇王晟喜中第一名！”
“恭喜啊！王案首估计还在路上，等王案首回来记，你们切记喊他来清河镇的官府。”
“好好好，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王文秋颤抖着手，接过这份捷报。
他认不得上面的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柳昭星听见这个消息，回屋取出自己备好的红纸，揪了揪王文秋。
王文秋三魂七魄瞬间回归，伸手接过，递到衙役跟前：“劳烦二位！”
两位衙役顺势收下，“客气客气。”
等他们一走，王晟家的门口围观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案首是啥意思？”
这一位一看就是刚来的，没有听见衙役说的话。
他前面的人转过神来，高声说道：“人衙役说了，王晟是院试第一名！以后我们要喊他王秀才了！”
“秀才？”
“对！就是秀才。”
“那我们赶紧进去恭喜一番，你别堵这里。”
“这门可进不去喽，前面堵着，你喊我，我也没办法。”
王文秋眼看人群一涌而上，反而冷静一下，将捷报递给柳昭星，小声说道：“拿去收好。”
他也趁着这个空档洗了手，自己从田里赶回来，手还没洗，掌心还有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