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苍莽古树
五日后,在一处山坳中,两名稚嫩的少年正有模有样的修行着。
一名皮肤稍微黑上一些的少年,正端坐在溪流旁的一块巨石之上,双目禁闭,练习吐纳修行之术。
另一名白嫩嫩的小胖子,也在附近有板有眼的操练着,双腿扎着马步,显然是在锻炼下盘的稳定性。
老道士手持一根干枯的枝条,在一旁负责监督二人的修行,也会为二人解答在修行中遇到的问题,纠正错误,当然,如果两名小家伙胆敢偷奸耍滑的话,也免不了要挨那么几下。
老道士望着努力修行中的二人,微微颔首,对于两个小家伙的资质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自己新收的关门弟子,更加的惊喜。
第一次修炼幻世御灵诀,就达到了入定的状态,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
这种状态极为难得,可增加修士顿悟和突破瓶颈的机率,往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没想到他这个新收的弟子第一次修行就可以进入这种状态,不禁更加肯定起,他这个徒弟是一位福源深厚之人。
处在入定状态中的刘枫,可不会知道他师父的此刻所想,心中牢记幻世御灵师运行的经脉,小心翼翼引导天地间的灵力,顺着经脉汇聚到丹田之中。
这项工作是枯燥且乏味的,一开始刘枫还觉得新奇,可引导了几十遍后,便感觉到了无趣,好在他也学会了引导中的小窍门,只要稍加引导几遍灵力的走向之后,接下来从天空中涌入的灵力,都会自觉顺着他给规划好的经脉继续游走,并不需要时刻都盯着。
渐渐的,刘枫对灵力的引导越发娴熟,正当他自鸣得意认为自己是一个天才的时候,恍然间,他好似感觉到了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那种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亲切,那么的令人心酸,让他不觉思念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初母亲目送自己修行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不知何时,他的眼角竟流出泪水,他拼命的回应着来自脑海深处的召唤,渐渐的,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刘枫就已经来到了一处灰蒙蒙的空间内。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川河流,没有草木精怪,甚至都没有一丝色彩,入目的尽数一片灰蒙蒙的广阔无垠的空间。
刘枫听从心灵的指引,朝着呼唤自己的方向缓缓前行,一步,两步,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在这里没有日月更替,时间也就失去了意义,也许是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又或者是更长的时间,刘枫也渐渐变得迷离,眼神也渐渐失去了色彩,就如同这片死寂的空间一样。
又过去了许久许久,在刘枫的视野中终于发现了这个世界中的唯一色彩,那是无尽的火红色,艳丽异常,就好似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它争锋了。
刘枫双目中的迷离,终究是没有恢复清明,抬头茫然的瞧了一眼那棵沧桑古树,继续一步一步的靠近。
随着刘枫的逐渐接近,那棵古树的躯干也在剧烈的摇曳着,树叶哗哗作响。
与此同时,刘枫盘膝在巨石上的本体,突然散发出灰蒙蒙的光芒,眉心处一朵植物模样的印记逐渐亮起,一股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弥漫开来。
万籁俱寂,山谷内一下子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就好似被人按住了静音键一般,只有画面在不停播放,却听不见哪怕一丁点的声响。
手中正拿着木条教导孟腾龙的老道士,接下来的动作突然一僵,脸色骤变,猛地转身瞧见了刘枫的异样。
反手从纳戒中取出一片阵旗,点入一丝灵力,随即抛向了空中,顿时一层透明的光盾将整个山谷完全罩了进去。
原来老道士早已经在山谷内布下了结界,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就在精神世界中的刘枫,单手触摸到沧桑古树的一瞬间,世界颠倒,一切倒转,手摸的沧桑古树就好似跨越了无尽虚空降临到了小小的山坳之中,一股远古的气息彻底覆盖住整座山谷。
一直盘膝修行中的刘枫,忽然站了起来,不过双目忧伤,就好似道尽了世间的一切沧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树干,就好似能感受到古树的无尽孤独,眼角处隐隐有泪花滚落,顺着脸颊,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轻抚着树干,绕着古树缓步一周,最后整个身子都依附在古树的身上,眼神内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追忆和关怀。
整棵古树的躯干都在不停的晃动着,一片片树叶在哗哗作响,似乎在回应着刘枫。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占据我徒弟的躯体,不说清楚的话,休怪老道士对你无礼了”一直处在懵逼状态中的老道士,声音冷冷的质问道。
刘枫顺着声音朝老道士的方向望了过去,努力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试了几次无果之后,刘枫索性也就释然了,微微招手,几片火红色的枫叶随之落在他的手中,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三枚枫叶在空中摇曳着身姿,缓缓向着老道士的方向飘了过去。
一开始老道士的内心还充满了戒备,随时都准备出手阻拦,可感受到那几枚枫叶对自己毫无威胁之后,任其飘向了自己。
就在老道士要伸手抓取那几枚枫叶之时,只听噗的一声,几枚枫叶瞬间消失在了原位,在现身时已然出现在老道士的元神之内。
通过元神,老道士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几枚枫叶中蕴含的浓浓思念,一瞬间,老道士彻底被感染,他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母亲,坐在破旧的石屋内正为他缝制冬装,一针一线都包含了母亲对他的爱。
他似乎又看见了,母亲为了自己能够吃饱,偷偷省下来半个窝头,让给自己,又看见了母亲带着自己,在田间割草,灼热的阳光烤的母亲汗流浃背,当母亲把割好的青草卖给地主家之后,转头就给他买了一个他最爱的糖人。
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却在这一刻完完整整的记了下来,对母亲的追忆已然占据他整个心房,眼角渐渐湿润。
不管老道士已经修行了多少年,可在母亲的眼中,他永远是一个孩子,是哪个受了委屈,喜欢向母亲哭诉的小孩子,是哪个在每晚临睡前,都要缠着母亲讲一个小故事的小屁孩,是哪个非要拉着母亲,在夜晚数星星的小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