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章 我爹地生了什么大病
“周小姐,他刚刚睡下”
管家先生抬起头,说这话声音毫无任何异样,脸上含着温和的笑容。
往左边进去,最里面的房间正在对周中福进行抢救,为首的刘医生额头上冷汗淋漓。
周归哦了一声,快速上楼拿上东西出门,陈列然已经上她常坐的车,正坐在后面叮嘱司机平时开车注意安全。
车子驶出去,她侧头看了一眼周中福常住的房间,只能看见遮挡的茂盛棕榈树。
“归宝”
他交代好司机,又主动拉她的手,温声,“这几天,我不在港城,你自己出门要格外注意安全。”
“知道”
顿了一下,又压低声音问:“那把贴身小枪要随时带在身上,虽然你现在枪法不错,也别轻易跟人开火。”
出行前自然安排港城的一切,现在想来仍然觉得不妥帖,怕像上次一样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
周归敷衍地嗯哦回应,抬眼望着前方,想着明天下午放学可以带爹地去医院。
最近两天看他脸色太苍白,咳嗽也很严重,问前来看病的医生,只说是发烧感冒。
她压根没听陈列然的唠叨,在脑中把港城出名的医院全都筛选个遍,最后定在索菲亚。
一家由外国人开的医院,以精湛的医术和诊疗费昂贵出名。
钱不是问题,从她决定继续跟着陈烈然开始,就把他给的钱全部收入囊中。
加上春节那几个厚厚的红包,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穷困女大学,现在她是钮钴禄小富婆归归。
下山后,去的地方不一样,方向也不同。
在下车前,陈列然开口继续唠叨几句,很轻地揉了她的头发,转身走上另一辆车。
在经历半个小时抢救,周中福终于睁开混浊的双眼,一双枯瘦如柴的双手抓住医生的手。
嘴唇蠕动几下,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场几位医生松了一口气,刘医生反手握住他的手,笑着温声安慰。
“先别说话,你才苏醒。”
周中福四周望了望,似乎是在找人,嘴唇蠕动半天劲,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陈字。
刚才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又回到跟张婉刚认识的时候,她穿着时髦西式掐腰的长裙,披着一头乌黑亮亮的头发,浅笑嫣然冲他伸出手。
说她来接他一起回家,手刚刚伸出去,面前的人见不了。
回头是女儿蹲在角落里,抱膝盖痛哭,哭的小身板颤动。
恐怕他到了弥留之际,刘医生弯身低头听清那一个陈字。
“陈先生,现在恐怕在去泰国的路上。”
房间四处都是从医院搬过来的仪器,专家团队整日驻扎在这里,算的上二十四小时精心看护。
就算陈家再有钱,也没有办法留住一个人的生命。
周中福年纪太大,之前又遭受过粗暴的殴打,身体原本就不好,得了这样的病,牵一发动全身。
毛病太多,就算如愿换掉心脏,也不过是多活几年。
望着眼前随时都要死掉的老人,刘医生尽力安慰,又让人端一杯温水。
……
圣亚大学最近要举办读书活动,抽中的班级必须要有学生上台做读书分享。
很荣幸,一向默默不闻只知道埋头学习的好学生的周归被导师选中,她原本打算分享的三毛的《撒哈拉沙漠》,或者是英国简·奥斯汀的《理智与情感》。
在家里写好稿子,还背了几日。
陈列然作为台下唯一的观众,听的云里雾里,落声后还是拍手叫好。
她自我审视几日,还是放弃了。
重新选择法国阿尔贝·加缪的《局外人》,这本书是她人生购买的第一本书,买的是二手书,看的时候,对于有些生僻字还需要查阅字典。
如今,再读又从中悟到新的人生道理。
经过多日练习,今天在台上发挥近乎完美,拔得本次大会的头筹。
周归开心的原地小幅度转圈圈,小柒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把抱住她,笑着嚷嚷,“哇,归归,你好厉害哦。”
“也不是啦”
她抬起手紧紧回抱,眼见周围有不少同学,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比较努力,加上那么一点幸运。”
“替你开心”
小柒大眼睛骨碌碌转悠,“等会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庆祝?就是简单在路边吃点,不会去很贵的地方。”
她摇头说不要,看着小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嘿嘿一笑:“改天吧,我爹地身体不舒服,等会回家我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借此机会,小柒从贴身的背包掏出课本递给她,捂嘴偷笑。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诺,是你那位竹马哥哥,让我给你的。”
“下次,别再替他传了,我上次在信里面已经说的很清楚。”
进入圣亚大学开始,周归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总是活动一结束,就收拾东西就赶去做兼职。
这些同学对此见怪不怪,勾肩搭背,互相哄闹聚在一起讨论去什么地方用餐。
其实从昨日到现在,周归没有跟周中福说上话,她回家时,爹地已经睡了,早上用饭管家又说他在床上没醒。
还是出门前,进屋浅浅看了一眼,见周中福睡得正香甜,便轻手轻脚退出去。
或许是这几日太过辛苦,踏上车后,周归轻轻靠在车上,缓慢地闭上眼睛。
文联昌跟副驾驶的工具人对视一眼,继续沉默,目前陈家除了她,其他人都知道先生请了几名专家团队住在后院。
连刘医生都请来,估计周中福的病情十分严重,不会是表面上说的感冒。
时间倒回一个小时前,再次休克的周中福没能再醒过来,生命按下暂停键。
管家先生不好做决定,向远在泰国的陈列然请示,下榻的地方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正急的在客厅来回走动,不知怎么办?
院内传来车子鸣笛声,随即踏着脚步往外面走,在门口遇见进来的周归。
“周小姐”
他面露为难,站在一侧微微低头,“我接下来要说一件事,你答应我,千万要保持冷静。”
“是什么?”
她心里惴惴不安,双手紧扣住书包带子,面色惶然失措。
见管家先生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往前迈步,声音颤巍巍地问:“是不是家庭医生说我爹地生了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