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幸好这次赌赢了
那把被两人同时握过的小枪随意丢在床上一角，离周归双脚的位置不远，眼神不经意扫过几次，没有必要的把握，不会轻易出击。
面对面，昏暗的光线下，陈列然正目不转睛瞧她，顺带也看了一眼身侧触手可及的小枪。
他脸上如平静湖面，没有因为她的眼神起一丝波澜，坐姿松散，处变不惊。
缓声问：“还想杀我？”
周归抬眸对上他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不受控制落在旁边。
怎么到这个时候她还敢有这种想法？
是真的单纯，还是以为她杀了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里。
只要他有一口气在，绑也把她绑在身边。
陈列然伸手拿起身侧的手枪，缓慢对准周归的脑袋，镜片后的双眸暗沉如翻滚不息的海浪。
声音淡淡，含有不易察觉的微讽：“没想到圣亚大学的高材生竟然如此糊涂，这里是陈家，就算你侥幸能够打中我。”
他顿了顿，云淡风轻笑了，“我换个说法，就算你能够一枪打死我，那你打死我后，准备怎么办？”
周归脸色煞白，肉眼可见起了慌乱，刚才的确没有想太多。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周中福一个亲人，当初就是为了救他，才会答应搬来。
既然老豆不在了，活下去也没什么必要，所以她真的很想同他同归于尽。
先杀了他，再杀了自己。
见她垂眸不回答，陈列然思忖片刻，索性把手枪丢在黑色睡衣裙上。
“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你，如果你真的想杀我，就开枪。”
“……”
她怔住，垂眸看落在睡裙上的手枪陷入沉思。
见状，他立即坐的端正些，大有慷慨赴死的决心。
不疾不徐地再次开口：“只要把枪头对准我的脑袋，我的心脏，用力扣动扳机，只要一下，我就会被你打死。”
“……”
别说了。
别再说了。
周归被他的话弄得脑子一团浆糊，瞧着烫手山芋十几秒后，颤抖着把它拿起，抬眸对准对面的男人。
她的双眼莫名有了湿意，想到这段时间的相处，心里情绪莫名酸楚。
现在真相压根不清楚，光凭马其嘉的几句话，不能断定是他的错。
但跟他有关，回想前两次遇袭，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杀陈列然。
温声逼问：“开枪，你在犹豫什么。”
“……你………不要逼我”
周归握住手枪的手发抖，脸上的晦涩不明，迟迟下不去手扣动扳机。
稳了稳失控地情绪，大声质问：“陈先生，你敢说老豆坠海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不敢”
陈列然直面面对，主动倾身上前，一把握住她颤抖的手，对准自己的脑袋。
“这件事，真相尚不清楚”
他平静地说：“归归，你要把它怪罪到我的身上，我不反驳，本身我在港城树敌太多，难免有人拿我身边的人泄气。”
“或者是抓了，以此来要挟我，逼迫我，让我答应对方的要求。”
她的手指稍微移开扳机，以免不慎擦枪走火，眼泪不受控制滑落。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声音止不住哽咽，闭上眼睛吼，“我不想听。”
“好，我不说”
陈列然从善如流，将对准的手下移，慢慢对准跳跃的心脏，重新抬起头与周归视线相对。
微笑：“还是打这里，让我在死之前，可以再看你一眼。”
“我不会成全你”
她突然松了力道，偏开眼，思索片刻开口：“陈先生，刚才是我糊涂了，不该把这件事怪到你头上。”
在港城她人微言轻，势单力薄，要想找到周中福的尸身，替父报仇，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果是陈列然的话，这些事太简单。
逐渐想清楚的周归，飞快摸了滑落的眼泪，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时间不早了，陈生，你先去洗澡。”
“……”
陈列然看了她几秒，松开紧握的手，轻嗯了一声。
手枪依然随意丢在被褥上。
“这把送你了”
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温柔地拿手指去触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了，让我抱抱。”
“………”
对于她的为何转变，擅长揣摩人心的陈列然心知肚明，这样也好，总好过她拿枪对准他的心脏。
那绝不是玩闹，威慑力极强的真枪，一枪下去足够毙命。
幸好，这次赌赢了。
剑拔弩张之后，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周归透过窗户看皎洁的夜色，看来看去，也没有丝毫困意。
周中福没找到，事情就还有转机。
说不定，他落水后，碰巧被人救了。
想到此，又翻了个身。
“快睡觉”
陈列然困极了，手在她背上轻拍，温声哄她：“bb，不要再胡思乱想，明天我会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她听了很满意，主动贴近他怀里，双手抱住劲瘦有力的腰身。
凑上去在下巴亲了一下，“陈生，明天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要上学”
他将人牢牢抱紧，在黑暗中低头在额头落下一吻，“等我把这件事查清楚，一定会告诉你，然后亲自收拾坏人。”
“天天都上学，课多上一节，少上一节，关系不大。”
反正努力学习这么多年，偶尔不去几节课，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周归固执，缠着陈列然要一起去，罕见地对他主动，又亲又抱。
“我抓住它了”
她一脸平静，眼睛闪过一丝狡黠，“你要想我那样，就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手心发烫，白皙的脸颊上了一层绯红，偏偏声音如常。
“归宝”
陈列然无奈发出一声笑，嘴唇贴在她耳廓处，低低说了几个字。
又声音不清明叫她，“握紧。”
没办法不同意，没法忽略被她握住命脉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
心里知道是假的，主动是假的，亲吻是假的，帮他舒缓是假的。
一切都是为了哄他答应，借助他的权利。
在黑暗空阔的房间，听觉和感官异常敏感，急促的呼吸声，唇齿的相缠搅弄声。
旖旎春光在夜晚绽放，屋内的人暂时被欲望占据上风，丢失应该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