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示好
桓止渊随意坐在刚才扶棠坐过的软榻上,他不说话,跪着的侍女们没一个敢有任何动作。
他就是这样的,既能扮作温和良善的贵公子,脸色沉下来的时候,威严冷厉的气质让人心底发寒。
从他变回太子殿下,她就没看过他几分好脸色,从来都这么冷峻恶劣又霸道。
如今,自从来到他的东宫,她没有一日不在害怕失去性命。
扶棠被他的脸色震住,更让她压抑的是跪伏在地上的那些侍女,前几日血的教训还记忆犹新。
桓止渊看了眼篮子里的香囊,在他伸手去拿的时候,扶棠着急的不由自主向他走了两步,是不好意思,也是不愿意。
桓止渊拿起香囊,打量了一番,抬眼间那双深邃黑眸将扶棠牢牢锁住。
他就这样盯了扶棠好久,才问道:&34;太子妃做给本宫的?&34;
他很直接,扶棠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她本就是有事情要找他。
扶棠好似看到桓止渊脸上出现一丝极淡的满意,这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
“太子妃做得不错。”桓止渊轻声说道,“既然是做给本宫的,那便是本宫的东西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扶棠。
扶棠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桓止渊停下脚步,眼底闪过一丝幽暗。
“太子妃来帮本宫把香囊挂上?”他语气平和,高大身躯站在扶棠面前,手里递过来两个香囊。
扶棠抿了抿唇,从他手中拿过一个香囊,谨慎的给他挂在腰带上。
扶棠已经是很小心的避免触碰到他的衣服,只碰到他的腰带。
她能感受到男子身上散发的龙涎香味,带着强势的侵略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扶棠系着香囊带子的手莫名紧张,她不会复杂的系法,将香囊带子穿过他的腰带上的,随意挽了个蝴蝶结。
第一个系好了,扶棠望着那个简单的蝴蝶结,不敢抬头看桓止渊,垂着头把他手里的第二个香囊也拿过来系在了另一边的腰带上。
“本宫的腰挂上空无一物,太子妃多做几个给本宫吧。”
桓止渊低声说道,语气就像是在跟扶棠商量。
扶棠点了点头。
桓止渊盯着扶棠柔美的脸庞,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她今日这么乖巧,对他释放好意,桓止渊意外感觉妥帖,还有一丝满足。
扶棠任由他拉着坐在了软榻上。
站在一旁的安福垂着头,心里简直不敢置信。
他的手臂不着痕迹的往上颠了颠,重量从袖袍里传来。
太子殿下进太子妃寝宫前把腰挂上的玉佩取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太子妃不过一服软,太子殿下多日的冷冽就完全消散了,安福默默又把这位太子妃的地位往上抬了抬。
扶棠坐在软榻上,她说不了话,没法儿和桓止渊聊些有的没的,便自顾自拿过刚才开始绣的布料,侧坐着继续埋头创作。
桓止渊看到扶棠背对着他也不恼,垂眸欣赏起腰间的香囊。
是他喜欢的颜色,图案,配在他今日的腰带上看着正好。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太医姗姗来迟,跪在地上满头大汗请安。
“前两日是你给太子妃看的诊?”
桓止渊声音清冷,话一问出口,跪在地上的雁月刷地变了脸色。
太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茫然。
“微臣前两日来过,但并未见到太子妃。雁月姑娘说太子妃休息了,让微臣开几副治疗喉咙肿痛的清火药。”
“可是桌上那副?”
安福把桌上已经冷了的药端给太医让他瞧,太医见坐在软榻上好端端的太子妃,端过碗来尝了一小口。
太医霎时皱紧了眉,惹得众人的心里跟着一紧。
“殿下,是这个药。”
是尝过无数药的太医也难以忍受的苦味。
“雁月姑娘说太子妃的喉咙要尽快好,所以让微臣配药配得重一些,这个药冷了之后是苦了点,热的时候不会这么苦,太子妃只用吃两副药,嗓子就会好了。”
太医说完话,众人都看出来是雁月在自作主张,雁月沉了沉气,膝行两步,朝软榻上叩拜。
“殿下,太子妃,奴婢是想要太子妃尽快好起来,才做了主张,良药苦口,奴婢绝对没有二心。”
太医闻言,知道了今日这事情的症结在哪,连忙说道:“殿下,太子妃若是不喜欢喝药,不如采用食疗,臣这就给太子妃开方子。”
扶棠一直在绣她的布,没有理睬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听到食疗二字时,她手上顿了顿。
看,不是有更好的办法治吗,可惜这些人就是要借题发挥,拿来搓磨人。
一个喉咙痛而已,她拖也能拖好了。
桓止渊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扶棠,她还是侧坐着,只关注着她的绣帕,对周遭一点儿也不在意。
“过来看诊。”
扶棠被桓止渊拥在怀里,他的呼吸吐露在她颈侧,拉起她的手腕让太医诊脉。
扶棠不适应离他这么近,也不想看太医,抬手捂住手腕对桓止渊摇头。
“殿下,这……”
太医见扶棠不愿,为难的看着桓止渊。
离她越近,女子甜软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澄澈的眸子可怜的看着他,桓止渊只感觉心塌陷了一角。
“直接写方子吧。”
桓止渊说完,看到扶棠嘴角晕开一抹笑容,继而继续做她的女红,要不是温香软玉就在他怀里,他会以为刚才那一瞬间是错觉。
太医写好了方子给他看过。
桓止渊开口道:“安福,吩咐尚膳局,按太医说的做。”
“是,殿下。”
接过方子,安福小心翼翼的又抬眼去看太子殿下的脸色。
“殿下,那这些侍女……”
房间众侍女闻言身子猛地一抖,颤抖着跪伏在地。
桓止渊冷眼扫过地上的那些人,瞧了眼扶棠的削肩雪颈,挺直的脊背,垂眸懒散弄香囊,沉默不语。
那人的视线从身后传来,带来不容忽视的威压。
房间里所有人仿佛都在等她一个判决。
帮,还是不帮。
跪在地上的雁月耐不住性子,颤声对她求饶道:“殿下恕罪,太子妃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哎。
——绿茶。
可是涉及生死攸关,又好像不能这样说人家。
最终,扶棠还是转过身来,把手中的绣帕给桓止渊看。
——看看可爱的猫崽,少杀人了。
桓止渊静静看着她拿着的绣帕,若不是她画了个狸奴样的图案,光是凭借那几针刺绣,他是难以分辨得出她绣的是什么的。
“给我的吗?”
太子殿下态度缓和,底下人松了一口气。
——我的猫崽,想得美!
见扶棠皱了皱眉,似乎有拒绝的意思,雁月忍不住轻声催促:“太子妃。”
快答应啊!哄一下殿下啊!怎么嫁过了人,连闺房情趣都不会耍!
“拉下去。”日思夜想的那个声音响起,雁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从地上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唔唔唔……雁月疯狂挣扎,从侍卫手下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