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完美人生：春在野
北海来江南时是秋天，落叶还在掉，只留下满片奇迹的死寂，他走过的寂静安宁，包裹着悲伤如秋风，古镇上密密麻麻的人，冲散了闲散，偶尔民宿前的相机与摆拍的人群，与被艺术所美化的江南留下人味儿。
那些青苔与红瓦，砖墙与爬山虎，还有不知名藤蔓上的绿叶，如今已经沦为了过去。
还没看到什么呢。
北海的遗憾来自于他没执行自己完自己的想法，更为有趣的事就发生了。
好像是做梦时莫名其妙的场景转换，来得突兀且毫无缘由。
梦？也许是病入膏肓的现实给予的一些安慰。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事呀，无论是完美的恶欲或者完美的幸福。
有电时，城市都是明晃晃的，没电时，黑暗就来了。
是怎么来的呢？穿过了小号和唢呐的交织，文言与白话交织的半文半白，还有扭曲得无法理解的言辞。
从镜子的碎片里爬了出来。
车辆到达市区内后停下，不少有着同一目的的人按着喇叭，还有人下车交涉。
这座城市是生前是繁华的，死后依旧保持着它的繁华，自内而外的腐烂，尸斑被认为是一种潮流。
他们相信它，盲目的，几乎狂热的拥簇与讴歌。
北海也下了车，实在是前面堵着过不去，正好凑凑热闹。
“你拦我？！她是你女朋友还是我是你女朋友？！这么维护她？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去死！”车后面，一个有些脏乱的女人正在发疯，近乎疯狂的打砸着周围的东西。
在她对面，是一男一女，男人光鲜亮丽，有张几乎妖冶的脸，此时显露出几乎残忍的嫌弃，女人弱不禁风，脸色惨白，似乎是被吓到了。男人看见了，连忙去关心那柔弱的女人。
“徐卿卿！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让别人来看笑话吗？都给你说了，张怡只是我妹妹而已，平时习惯性照顾她，你吃什么醋？”
发现北海明目张胆看热闹的视线，男人更嫌弃徐卿卿了，他不怪陌生人的打扰，只怪徐卿卿让他丢脸。
徐卿卿不可思议，那张灰扑扑的脸能看出震惊来了。“这么多天，你们的吃喝都是我负责的，翡臣，现在你来嫌弃我了？”
翡臣恶劣的扬起笑，抛开张怡，凑在徐卿卿耳畔，“不是吗？你明明可以离开，但还是没走，反而任劳任怨，承认吧，不是我离不开你，是你离不开我，你舍不得我，你知道我要是离开了有的是人照顾我。”
这话看起来很小声，实际上旁边的只要是异能者都能听见，似乎就是故意用这种音量说话的。那上挑的狐狸眼，有几分漫不经心，还有几分无趣。
修长的指非常自然的把徐卿卿耳畔吹落的发别在后面，分明是暧昧的举动，在徐卿卿眼里只剩下了恨。
“你不离开，是你想高人一等，维持你的体面，就像那些又老又丑的男人身旁跟着漂亮的女人都会显得事业有成一样，如果我像那些女人一样只能依附于你，就会让你显得跟别人不一样了。”
“你也知道啊，你并不爱我，你爱的是别人羡慕的目光与被吹捧的感觉，何况，徐卿卿，你一直都知道我很强吧，但由于从长相上的先入为主以及嫉妒，他们都会以为你才是主力，你发疯，也是想立下这种印象吧。”
徐卿卿眼神突然清明，露出些不可置信和轻微的恐惧，“不，我爱你，我爱你连那贱人都能容忍，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你为什么否认我的爱，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变心？以往你是多么温柔，怎么会变成这样！”
翡臣轻慢的扯着她的发，迫使其抬头与他对视，“是啊，如果你爱我，怎么会坦然接受别人怜悯的目光，怎么会借助别人的怜悯来立人设？徐卿卿，你可比我虚伪多了。”
此时，翡臣那张比艳鬼更艳丽的脸好似是地狱来的使者，叫嚷着让她偿命，徐卿卿不自觉放大瞳孔，吞咽着唾沫，“不，不是的，我爱你啊翡臣，我好爱你，别离开我，翡臣、翡臣！”
张怡眼神中带有些怜悯，说话好像是在劝解，“姐姐，别自取其辱了。”
男人只是转身，看都没看她一眼，回到了车前，展露出令人目眩的笑容，“好了各位，事情处理好了，耽误你们了。”
北海回到车里，自觉看了部好戏，他不需要明白翡臣到底是在曲解徐卿卿还是徐卿卿真正就是这个意思，这也不重要，走之前，他和翡臣对视一眼，他深黑色的眸子氤氲着笑，看起来极其漂亮。
等待的人们看见美人真挚的道歉，那些不满也消散了，过去调戏的都被不动声色的请了回去，车队缓缓启动，最后只剩下了翡臣的车和北海的车。
翡臣敲了敲北海的车窗，“要不一起走，看热闹的朋友~”
尾音微勾，他说话像是在说情话，北海点点头，也应下来了，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在他们车外，徐卿卿小心翼翼的跟了过来，她的视线一直放在翡臣身上，有些迷恋与嗔痴，不停的道歉，祈求跟着一起走。
很让人意外，翡臣并没有抛弃徐卿卿的意思，他让他上车，车辆开在前面，北海跟在他们后面，车速被压在正常范围。
后座的龙傲天和一直垂着头的林成彻底松了口气。
龙傲天的伤口没有感染，并且恢复得很快，这可能也是某种福利吧，到现在，他已经能正常行动了，看起来没有半点不适。
也有可能是刀没有伤到内脏的缘故。
北海哼着歌，歌曲的调子不成样，似喜似悲，都带着一种不变的平静，城市内的商铺被砸烂，血浆和残骸遍布。
街道上死气沉沉，弥漫着尸臭和腥味，腐烂与腐朽的杂糅，，破败的碎块，只有长久还没有被毁灭的建筑伫立。
“你在、想什么？”林成突然出声，这句话好像是在很久之前就出现过。
北海转过头，成片的寂灭的灰色与他的眼睛重合，再散去，“在想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