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美人鱼：进入虚无之地
“那怎么变成人类呢？乌苏拉，帮帮我嘛～”
人鱼一步步走进一个必死的结局，北海装模作样的停顿了几息，才缓缓道来。
“我有种魔药，可以让你的鱼尾变出双腿，代价是脚踩在地上如同踩在刀尖，你的嗓音也会消失。”
海巫师爱看每个生物的犹豫不决和挣扎，人鱼公主在爱和身体上的痛苦之间徘徊，然后选择了那份炙热了爱。
“我去问问姐姐们再来找你！”
流畅美丽的鱼尾一摆消失在海洋中，巫师知道她最后会来找自己的。
北海看着面板上的完成度，吐了口气。
【第一剧情：海巫师真诚的劝慰帮助小美人鱼。(已完成)】
【第二剧情：海巫师把魔药交给小美人鱼，小美人鱼变成人类。(三天后进行)】
他实在不会演戏，幸好这个角色戏份也不是很多，自由度高。
还有三天的空闲，想必海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
自从一级后他的背包就增添了两格，塞好魔杖后还有三格的空闲。
找到些本世界能用的道具添加些线索。
北海重读了遍背景，感觉事实上这也不是个正常世界。
也许探知背景能加表现分呢。
用魔法调动浪潮，北海朝海洋的边际穿行而去，朝阳明艳，照亮了一片水域。
海平面和天际相交，过分暗沉又模糊了界限。
像是雾气弥漫，像是近视散光的世界。
北海揉了揉眼，顺便回头看着来时的路。
后面是正常的白日，前方似沼泽泥潭。
一看就不对劲。北海拢下袍子，阴冷感隔绝在巫师袍外面，丝丝气息舔舐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越往海洋内走精神掉得越快，而阳光也找不到这方地界。
黑暗侵蚀着意识、视野、五感。
——这个世界是有边界的。
实际上依照北海的性格他是不会接近这里的，可能是因为对节目过于轻视，所以放下了警惕心，让他明明知道不对依旧选择了进入。
一个虚无、黑暗、缥缈、空洞的地界，没有色彩、没有音律、没有光明、没有生命。
而他的主动进入惊起了这摊死水。
【精神：70/45】
在无法用身体感知外界的情况下，他借助法杖勉强调动了一丝精神来触碰手表，先明白现在是什么时间。
【11：57】
他来时也是这个时间。
独立的空间，连时间都消失了？
虽然还有法子知道，也就是【因果之眼】的启动，不过他也知道依赖技能的下场是在某些禁止使用能力的节目里摔上一跤。
他的精神触角触碰到着寻找边界，想要勾勒出一个模型。
关于这片地界的解读。
令人疯魔的五感封闭，还好有另一种渠道来描摹外界。
北海保持着呼吸，身体只感触到了起伏和震动。
直直的往前走，最后走到最初站的地方，无名的窥视让他感觉好像落入了笼子里。
他变成了笼子里的鸟，而有人在外面逗弄。
……不知名的笑声与叹息直接抵达脑内。
不知道是环境的各种斑斓被掰碎，藏匿在一层薄薄的肉膜之后。
烦躁和各种欲望下是不安和恐惧的内心。
实际上他就是个普通人，不是吗？
没有过分顽强的意志，没有坚定不移的心灵，没有聪敏决定的大脑。
贪生怕死，懒惰，随性，愚昧，冷漠，还有不合时宜的怜悯与好奇，铸造出他这个中庸的人类。
正如他在现实里所描述的那样，他不过是阴沟里的蛆罢了，怎么还想着别的事。
那些阴暗的、扭曲的、丑陋的、傲慢的、贪婪的，所有都沦为粮食，他在其中蠕动，混杂着污浊的水和思想。
吞噬的垃圾、腐朽，在荼蘼中生根发芽，完成在溃烂、糟朽、落幕的蜕变。
最终变成花的养料，万事万物乃至世界的养料。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的努力和燃烧是为了给官姥爷富商老爷提供乐子和燃料。
困兽之斗。
在这里，他还真觉得自己完成了对自己的描述，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是描写的他贫瘠而乏味的过去，过分麻木的脑子与心脏，贫民窟见不得光的白日，以及重复的，机械的劳作。
好像在掩盖那些血腥和错误。
一双双黝黑的，似深渊一样沉默的眸子。
或年幼或成熟或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祈祷，哭泣，咒骂，诅咒。
真可悲、可怜、可叹，而始作俑者还苟活于世。
他失手害死的十几条熟悉或陌生的人命。
那些生命的流逝，真真如同一把火，艳丽又温暖，最后居然是刺骨的寒冷。
那些生命，真真是如同蝼蚁一般脆弱，最精密的零件，但却是最廉价的。
一个无声的黑夜，他无意识的一把火，在黑暗中带来了久违的光明，随即陷入更黑的夜中，残忍而无道。
于他冰冷的岁月里燃起的穿透时间长河的生命与罪恶之火，燃料是情感，未来，以及他的命运。
他确实没得到什么惩罚，也确实不值得原谅，毕竟没人发现。十几条人命变成被抛弃的灰尘。第二天风一吹，也散了一半。
他终究是会背负这把火继续走下去的。
那天的死亡，那天的新生，那天埋葬的一切。
也记不得多少了，只觉得很暖和，很耀眼。
苍白烂俗的墙面，天空蓝条纹的病服，来来往往的病患和护士，医生的一声声问询。
大概是耳鸣和幻听吧，真是近在咫尺啊。
无时无刻提醒着他那，不值得解释、劝慰的过去。
他以为他更亲近火，火贯穿了他的一生，从小时候被火烧伤到长大了用火结束了未来。
并不畏惧，而是极端渴望，渴望他再次磅礴，唤醒他的麻木。
北海习惯性想点一支烟，才从回忆里出来 ，外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美丽又千篇一律的海面。
那时候，他好像走到了没有刷新出来的世界界限。
之前的虚无的空间依旧在远处停留，吸引着他的前去。
北海发出了声响，触碰着水面，嗅探着海风，注视着天空，听闻着浪潮，舔舐着粗盐。
【11：58】
再次迈步，浪卷着他的身形一同前往最遥远最空洞的海平面，是天圆地方中圆形的天。
或许在天边他可以走到太阳之上，在月亮中跳跃穿行。
亦或者躺在云海上细数着人世间的污浊。
用最高最远的极眺，望见净火烧光这罪孽。
荒芜的土地孕育的和排斥的良善，滋生着理所应当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