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完美人生：生的领悟
事实上，北海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在外加其他条件下看出来更像是滑稽戏码里不切实际的幻想，翡臣是理智的，但这种理智给了他错误的判断。
这天，北海离开了安全区，带着龙傲天一起，翡臣留在了安全区，毕竟他还带着两个累赘。
依旧是那辆抢来的车，粘合了血液与灰尘的车辆废土风格显著，他们没带什么吃的，龙傲天带了些水和饼干，北海拿了把笑奉喜的黑涂装丛林狼与糖。
如北海所说，源源不断的难民从四面八方向安全区涌来，而在北海在陈天身上留下的精神威慑下，低级丧尸几乎不敢靠近安全区百米内，所以在难民眼中看来，南方安全区的丧尸清理工作做得极其到位。
外面的世界在暴动的，拥挤的，互相斗殴的生命中被破坏得残缺，到处是坍塌的房屋以及道路的坍塌，基础设施建筑彻底毁坏，留下了城市破烂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体。
北海坐在车顶，龙傲天开着车，嘴里习惯性叼着东西，能掩盖住对这些环境的嫌弃。总归不能是烟。那就是糖了。
记忆里，甜味儿总是能带来愉悦的，可他却很难想象，真是让人遗憾。
北海发现他本人的性格开始变得漠然，几乎是陷入了旁观者的卑劣，实际上这种卑劣根深蒂固在他的灵魂之中，可惜他不愿意承认，所以将之归结于变成丧尸的变化。
他不愿意面对这种变化，换句话说，他不愿意面对任何被迫作用在他灵魂上的改变，他努力的发散思维，来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此时吹着凉风，火无意识的冒了出来，舔舐着主人的指尖。
对于灾难，可以想象一种濒临崩溃的哭泣，永无止境的坍塌，一具具被抬出的尸体或者蔓延的绝望，恐惧比病毒更具有感染力和杀伤力，它们的传播以及扎根意味着一种即将消失的平稳。
在理性而乏味的描述下，它被总结成自然的或人为的理由，结果被总结成伤亡数字以及经济损失。
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有与之相对应的家庭，那是少有人问津的地域。
北海在外游荡的半年，自然是看过这样的景象，那是极其哀戚的，一如悼词，在乐队下的入殓仪式。
或者是拉亲人挡刀的，背后捅刀的，背叛的，重组的，信任的，陌生的，混乱的。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秩序的新生，那来自于不会背叛自己的武力以及不再保有信任的上下层，权力由自己的武力构成，畏惧是这种秩序的营养剂。无数词汇加注其身，共同构造了一个怪物。
——它们抛弃了良善与道德，开放一种纯粹邪恶的领地，正义的尸块被重新拼凑得勉强过活，满身缝合线的不伦不类的安全区。
在这半年内，这样的存在屡见不鲜，北海对此缺乏兴趣。
纯粹的恶和纯粹的善都没什么区别，隶属于混乱的，几乎是极为自我的存在，而北海这种极为自我的人对此表示出排斥。
同样的，各种教派，例如神降、末世降临等各种不知道是邪教还是正经宗教的东西开始满地开花，与隔壁h国简直不相上下。
邪教的运行原理和所谋利益无非就那两样，精神异能者的出现让邪教的发展速度变快，最终，类比中世纪，邪教会和掌权者对上。
历史能带来历史重复之时看乐子的人的笑话。
————
“看吧，我说的没错，末世来源于人类的愤怒，负面情绪。”
龙傲天诧异的转过头，显然也想起了从前的事，半年已经让他与末世融为一体，他能很熟练的控制血气和异能，在生与死的磨练中，他的能力增长得尤为迅速。
他的样貌没什么改变，只是多了几道疤痕，看起来更为阴晴不定，在接触过程中，他所显现出来的特质与暴力无关，更多的是固执己见。
“噢、噢，你说的是末世的开始源自于内心阴暗面被合理的表现出来，如果只算上天灾，人类还没那么被动。”
半年时间，北海几乎没怎么变，他黑发长了不少，像蛇一样攀附在他的皮肤之上，它们在这如同纸一般脆弱的皮肤之下注射毒素，由此，青色的血管更加的若隐若现。
那真是极为漂亮的，若是喜欢玉石，这便是劣质的边角料上比裂痕更鲜艳的飘絮，若是爱好植物，这便是生命的经络。
“哈、是吗？”对这种想法，北海不予置评。
人类的离场方式绝对是一种艺术性极强的演出，皮肤开始溃烂，血肉开始脱落，最为坚硬的骨被高温的火烧成灰，长久的消散在一种必然的河流上。
龙傲天坐在石头上，这里是他开车开到的一处荒野，抬头能看见明明暗暗的星星，低头可以看见幼虫的鸣叫。
平和得诡异的原野是世界独有的安宁，露水滴在北海的脸上，然后被擦去，
“好吧。”龙傲天在回想着什么，然后放弃了挣扎，他说不清他想表达什么，迟钝的脑袋在咔咔作响，“是这样，没错。”
咬着糖，那是从便利店搜来的，五颜六色的糖果卷在舌中，像是某种彩色的舌钉，“你怀疑什么？”
龙傲天只是摇摇头，他双眼放空，在沉默了几秒后选择把问题抛给北海。
“我在前几天碰见了翡臣，他向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传教。”
事实上北海记得这件事，这半年他偶尔看着陈天在安全区的所作所为，几乎是按部就班的，他完成了北海原先所有的期望，因为之前陈天的试探，北海又想看到其超出预期的事，打破常规总归是好玩的。
联想到之前想创造一个主角的事，或许本来的想法不是什么窥见命运，而是捕捉到偶然。
似鱼一样的偶然终究会在命运的河流上冒泡，轮到他这个有意钓鱼的人收场了。
这次或许钓上来的鱼还有点意思。
“行，有时间就去吧。”
既然都抛出了诱饵，不去走上一趟怎么对得起如此大张旗鼓的对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