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默默不知已成门徒 军训冲突立下战书（二）
上午半天多是整队和站军姿。
虽时入九月，秋老虎的中午依然暴晒，多半人是扛不住的，中间两人出现晕厥中暑情况，其他班级更是比比皆是。第一次接触军训的许一诺倒很是认真，不管是军姿、踢腿、基础动作，每每都是严以律己。身体素质相对并不是很有优势，或者说，跟正常的身高体重比例来说，明显劣势，偏瘦，不高。唯一优势的可能就是态度，这一点也是他自己毋庸置疑的坚持。
都是秉持煎熬着，度日如年般到了傍晚，大家也相对以为会轻松毕竟今天应该快要结束。最后随着教官的集合口哨最后的一个长音，今天算是过去了。
“走，哥带你去放松去，妈的真他妈累死了，还他妈的居然俯卧撑。。。这个傻叉教官。”
赵鑫说着又继续骂道：“早晚别落我手里，找人弄他。”
“老大，现在还是收敛点，刚开学，跟爹妈不好交代。大哥今晚去哪放松啊，你不会晚上还是叫那个徐薇薇出去吧，我跟着不好吧。”张浩然油腻的肥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面带猥琐的说道。
“今晚带你尝鲜，昨天那个徐薇薇是挺不错，凹凸有感觉，可把我累死了。”赵鑫笑道，随手从口袋摸出了香烟，准备点了起来。张浩然听着舔了舔口边的口水。
“喂，李哥，今晚给我安排两个，我回头把房间发给你，给兄弟哥优惠价，六百两个，不不不，两个一起我可顶不住，我带了个兄弟，就这么说了啊。”赵鑫一边抽着烟一边电话着。
“鑫哥，听着你这是有门路啊，这刚开学就这么熟悉，外面按摩的？”猥琐的张浩然一听赵鑫也给他安排，变得更加猥琐，在赵鑫身边谄媚了起来。
“孤陋寡闻，这是我这边熟人介绍的，都是做这个的，部分是贷款公司，还没开学都搭上线了。还有什么按摩不按摩，我这可都是咱学校正儿八经的学生。你不懂，好好跟个混，以后有你尝鲜的时候。”
赵鑫吸了一口烟，斜视着张浩然，一起往校门口走去，这时候可把张浩然激动坏了，家庭条件也不差，但是也算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真是刺激到他的神经细胞，灰溜溜的跟找赵鑫往一家酒店走去。
由于复杂的学校周边环境，复杂的人群，很早就出现了一些不法、肮脏、卑劣的行径蔓延到学校，赵鑫提及的就是牵扯到校园内部的黑暗交易，通俗的说就是卖淫嫖娼的手触及到学校，社会的不法贷款公司，利用利益引诱、威胁威逼等致使在校学生做的不法交易，尤以贷款为重点，目前形成了一张看不见的黑暗网络。
对于富家子弟的生活，这样的灯红酒绿早早的在自以为步入成年的时候，已经参与了其中的游戏，这不免是他们“多姿多彩”生活下的一笔。
晚上，宿舍众人也都是瘫软在床上，他们的放松就是好好的躺下来，此刻心中种下的是对“站军姿”那样的深恶痛绝的种子，就连每天都训练的王师，也是严重的吃不消。
“我靠，这一天，比我打球跑几百圈球场还累，这一动不动的，我宁愿一直在跑步。”王师说道。
“不错了已经不错了，我在想明天会不会还是这样，或者有更难得训练项目，毕竟今天是过来了。”王建国说道，说话间，伸出自己的胳膊，除了王师，王建国也算是有着运动身材的样子。
“老四不错啊，今天被教官夸了好几次，你们看看老四，这瘦瘦的身材，可比大部分人都要吃苦吃力哦。”
王师笑着指着许一诺，“有些人除了有俩钱，还真的不行。”
大笑了起来。
“对了，老大跟张浩然去哪了。”朱俊好奇的问了起来。
“那会操场解散带着张浩然出校门，听着貌似晚上不回来了。”王建国说道，顺手掏出自己箱子里的拿出自己的球鞋。
“老二，有机会能不能去你们训练馆里看看啊，还真没见过你们这些职业人员打球呢，你说你以后是不是就有机会在电视上打球了啊。”王建国看着王师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爸我妈安排我走这条路，从小到现在。我成绩只能算中等，打了十来年球，还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你们以后谁有出息了，我去给您们打工。除了打球，几乎没啥别的技能。”王师笑道。
许一诺没有说话，听着他们在说彼此，比起王师，对比自己，仿佛觉得真正的没有一技之能的，好像是自己的标签，回家种地？甚至还不如父亲那样的一半，或者还是？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不管如何，必须寻找到属于自己生命价值的东西，为的是自己，更是为的跟自己有关的所有人。”
许一诺，想了想家中的父母，人不该有三六九等之分，不该有贫贱贵福之别。
但是这个世界正在慢慢的被侵蚀，腐化，就像是生病了一样，需要治疗，需要更多的努力和更多人的努力。
坐在床边，许一诺顿然乏意全无，起身到洗漱间，用凉水扑面洗了一下。
“老四你这是去哪？”王师看着预要转身往外走的许一诺，问道:“你不累啊，大晚上躺着多舒服。”
“我就是不太累，想走走，没事的。”
转头要走，又回身说道：“你们吃不吃冰棍，我回来给你们带。”大家也都没有拒绝。
许一诺出了门，或许还是觉得今天的路灯尤其的亮，自己慢慢的朝着没有灯光的南边走。
也许是因为路熟的原因，径直的走向了小南湖。有腿深的草丛，没有“人烟”，加上心不在焉的许一诺，不曾有可以在意到的东西。过了几分钟，到了小湖边，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一定要。”
“喂，小鬼，在嘟囔着什么呢？”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听着很清楚的能辨识是位沧桑有力的人的话语，但是许一诺还是吓了一下，猛然站了起来，转身一看，明显的身材看的出来是孔老。
“孔老师，你怎么过来了啊？”许一诺问道。
“我一直在这边，一直在这边看鱼儿。”
孔老说道，面带着微笑。
许一诺睁大了眼睛，看看孔老望去的水塘，空无一物。
“老师，怎么看鱼？这荒湖，何况天这么黑，您别再靠近水了，不安全。”许一诺疑问道。
孔老笑了起来：“没事没事，是心中有鱼，眼前明亮，早已心中有数。”
孔老然后低声的哼着曲，听得不清楚，但是带着京腔的味道。许一诺却自然而然的跟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走着。
眼前的孔老速度，明显跟早上差别很大，慢慢的，许一诺也生怕快了两步不小心绊着孔老。围着小湖，走着似有非有的小路，慢慢的慢慢的。
十来分钟后，还是许一诺壮了胆子问了一句：“努力了会改变吗，就会不一样吗？”
满脑子都是自我的疑虑，或许在问自己，只是不知为何的说出了口，却也声音不大。
孔老停了一下脚步五秒钟，继续的慢走着。又是一分钟，许一诺便听到了孔老的低沉的声音。
“人总是会说教给自己听一些自己想听的话，担忧着自己或许一辈子都碰不到的事，问一些从根本上都不会呈现答案的问题。万年的岁月，百朝的历史，不停的是潮流，没有一刻是静止的画面。因为饥饿生存，所以要有狩猎；因为七情六欲，所以关系交流；因为永恒历史，所以树德立碑。你有你问题因，必然会有你问题的果，如果没有，你的问题也不存在了。没人能回答，除了你自己。”
孔老朝着天上看了看。
“小鬼，有些事不是问出来的，是做出来的，不管你面前是什么，只要敢于出手，这个世界都是你的。”孔老明显的看出来许一诺这两天的不一样，猜出个大概。
许一诺没有说话，就是在回想着孔老说的话。
“试试做一件事吧？”孔老说道。
“嗯？什么事？”
“明天如果遇到你最不想面对的事或者人，去面对，不管是对还是错，试一次，不管结果，以你最想的方式。”孔老说道。
“我我能吗？”许一诺低下头，用脚轻轻踢着野草，明显在想，这个世界允许吗？
“这就是改变，不去改变，你这辈子真就没有什么是不一样的，明天等着你的消息，还有明早等着你，我有东西给你。”孔老转身准备走了。
许一诺还在迟钝中，孔老已经走了，刚想张口问，却又没了声音。自己站在那，看着若有光的水面好像也在看着鱼。
回到了宿舍，跟已经躺下的王师、王国强寒暄了两句，也就洗漱躺下，大家都很累了。
一大早还是四点半，许一诺拖着依然有些疲惫身态，起了床，依旧洗漱，依旧是王师抬起头微笑了一下，许一诺便出了门。
到了操场对于前一天孔老的话，还是清楚的记得，跑了起来，半个多小时后，满头汗的，走着，明显眼光在扫视。重新起跑，找到了孔老，朝他跑去。
“孔老师。”低声恭敬的喊了一句。
“跑完了？”问道。
“是的。”
孔老低声说道：“等下到偏门，小桃林那边，后面外加半小时太极。”
“我不会太极。”
“跟我学，但是有个事情，关于我教你的，不得再去看任何人，网上也不许看。”孔老说道。
许一诺没有说话，随着孔老的步伐，出了偏门，到了桃林，这边也是奇怪的地方，虽然在操场周围，但是这边却是很少人走过来，属于偏角，所以很少得到关注。
“小鬼，闭眼，气定神落。”
许一诺照着孔老情态、语气、动作，学了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学这个之前从未提及的太极，但是正当自己端起架子的时候，却也是得心应手，看的孔老也是内心安安赞许自己没有看错。
“意气君来骨肉臣，
起式迅疾快如风，
站桩不动稳如松，
远近上前步贴身，
展掌不如拳酒樽，
寸劲准入夹骨缝，
推手必断腰骨中，
每击必为命无踪。”
“这是我总结给我这辈子的太极，要不要学看你自己。”
许一诺不知道的是，这个老头开始了把自己再次贡献出去了：第一次是淮江两岸，第二次是在国家南方的老山，这一次是面前的年轻人。
“我学。”
许一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是为什么，他还没来及想到。他只是知道，在这个老人面前，他很舒服、很随和、很是熟悉，但是他更没想到的是，他慢慢的不知不觉的成为了这个老头，唯一的无血缘的门徒，这个老人是谁，他很熟悉因为现在这个环境下最熟悉，可是又很陌生，他在做选择时候却又一无所知。
一早上的马步和起式，并无做其他，但是明显感觉一个起式的力度确实那样不一般。重复重复再重复，除了要求标准以外，起式中，孔老一直在怒吼着，“加快加快”。
许一诺一遍一遍的加速，越来越不适应。孔老却在一旁慢慢的露出了笑容。又是一个小时后，孔老说道：“好了，第一天已经学的太多了，晚上南湖边，挥拳1000，踢腿500。”
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昨天答应我的，今天遇到任何问题，只要是你觉得不舒服的，去，去解决它，不要考虑任何结果。”
“啊？哦。”许一诺还是不明所以，还是质疑自己真的可以吗？
稀里糊涂回去了，洗漱、吃早饭，跟着王师他们一起到了操场继续等待第二天的军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