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飘渺
&34;数个世纪以来，诸族发掘到的真仙遗迹，寥寥无几，仅存几卷仙篆与破损的法宝，竟连半件通天神器也不曾得见。&34;
&34;真仙遗留的宝藏，岂止于此，必定隐藏深邃之处。&34;
&34;多年间，各大家族遍寻遗迹未果，线索犹如烟尘般飘渺。&34;
&34;设若我为真仙，重伤之下必寻隐蔽之地，以防仇敌追踪。宝物自会藏匿，狡兔尚有三窟，况人乎？&34;
姜明寒放下仙篆，心中略有所悟。
轰！！！
忽然，远方天际，声势滔天，万丈金光喷薄，伴随着经卷翻动的悠扬之声，震撼四野。
姜明寒与姜明仙第一时间被惊动，直奔事发之地。
山石崩裂，山脉被巨力轰开，其内脉络交织，光华缭绕，彩霞潺潺，一股神秘的波动在此起彼伏。
几位姜家老祖神色凝重，肃立一旁，胸腹起伏，显然以秘宝抵挡了一次冲击。
他们揭示了一个古老的秘洞，洞内，数卷仙篆漂浮不定。
&34;一部准帝级别的古经！&34;
姜家老祖开口，目光如炬，锁定古经，辨识出其蕴含的气息。
让他们惊讶的并非古经，而是这处秘洞，外部被某种禁制封印，若非身怀秘宝，无法探测此等秘力，或许至今仍无法发现。
远处，王家几位被困的长者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34;仙府……&34;
朱家一位被封禁的至尊境老祖颤抖着说道，眼中泛红，未料到他们追寻无数载的仙府，竟就隐匿于陨仙谷内，只是未曾被他们察觉。
他们悔恨不已，未能早点发现这处仙府。
很久以前，他们便察觉到那位真仙遗留的福祉并不完整，仅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这些年他们费尽心机探查，最终认为福祉散落在陨仙谷之外。
然而今日，姜家人竟借助奇异的宝物，探寻到了仙府的所在。
王家一老者失魂落魄，低语：&34;金山就在眼前，我们却视而不见。&34;
&34;啊……&34;许多人懊悔不迭，心如刀绞。
此刻，姜家几位老祖神情谨慎，并未因发现仙府而激动。
他们也是仗着手中的奇宝，方能寻至此地，常人哪有机会。
&34;小心变故。&34;一老祖提醒，目光落在光华弥漫的洞口。
若此处确为真仙的居所，他们也不敢轻易涉足，一步踏错，或许便是毁灭。
姜明寒现身此地，目泛金芒，洞府内景尽收眼底。
他感到眸子刺痛，被气息所伤，但此时一缕温润的波动弥漫，缓解了他的不适，使他能看清洞内景象。
&34;焰仙子……&34;
姜明寒没想到她如此仁心，投桃报李，竟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但她仅仅出手一次，便再无声息。
姜明寒并未深思，目光紧锁洞内，看清了其中情景，一个古朴的蒲团位于中央，材质未知，除此以外还有几个玉瓶、一只土罐，不知封存何物。
至于漂浮的几卷仙篆，在姜明寒看来平平无奇，仅属准帝层次，姜家早已司空见惯。
&34;这恐怕并非遗留的福祉。&34;姜明寒微摇头，惊喜并不太大。
且洞口的禁制并不强，很快就被抹去，无法阻挡众人。
姜家几位老祖步入，第一卷仙篆很快被取出，入手沉重，材质不明，似金非金，似木非木。
翻开古籍，几人细看，这是一部准帝铸造的古经，记载一门深奥秘法。
对寻常道统而言，此乃重大收获，一位至尊的仙篆足以令一族兴盛，其中的玄妙值得用一生去研习。
更何况这仅仅是准帝仙篆。
然而对姜家而言，这类仙篆不值一提。
接着，其余几卷仙篆被逐一展开，皆为自创仙篆的准帝所留，同样是古经。
非所有准帝皆能开创新道，唯有极少数天赋绝伦者方能办到，能留下道统者皆非等闲，阐述不同天地法则与秘术。
这些古经尚有价值，皆被几位老祖收入囊中，带回姜家。
姜明寒的主要关注点落在那蒲团上，能感知到一丝仙韵残留，但已十分微弱，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
另两个玉瓶和土罐中，神光弥漫，开启之后，霞光溢出，却很快消散无踪。
&34;可惜，年代久远，其中丹药药性已失。&34;
几位老祖失望地摇头，他们眼中，此处之物并无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34;这里确有真仙居住过，但时间并不长久……&34;
前些日子，他们已拜祭过那位真仙的陵寝，只余空荡的道台，未留下任何遗物。当初真仙羽化之时，连骨骼亦一同消散，蒸发殆尽。
&34;稽吾山……&34;
姜明寒呢喃这个名字，面色苍白，调动炼神诀汲取这处洞府残留的仙韵，对他造成不小的精神损耗。每一道呼吸都犹如吞噬灵魂一般。
在模糊的景象中，一位身披道袍、容貌难以辨识的老者，口中鲜血喷涌，身躯布满裂纹。最骇人的是，一柄晶莹的短矛穿透他的眉心，露出森白的骨碴。
&34;稽吾山……&34;
姜明寒的脸色略显苍白，逆转推演这一幕场景对他的精力消耗巨大，每一瞬都令人心惊胆颤。然而他的眼神平静，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他对那老者口中古语的关注。
那些古语断断续续，难以听清，很快画面中断。姜明寒无法确定这老者是否就是那位真仙，但确信“稽吾山”正是他口中所言之地。
&34;稽吾山……&34;
姜明寒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神情恍惚，驱动炼神诀捕捉残余的仙韵，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但他更关心的是那位模糊老道所说的那几个古语。
若这老者就是陨落的真仙，又是何方神圣将其头骨刺穿，留下这可怕的伤痕，几乎撕裂额头。稽吾山又是什么？是一片土地的名称？还是某种象征？亦或是真仙遗留之物的所在地，或者是他的敌人所属的势力？
姜明寒摇摇头，默默调整呼吸，很快恢复常态，随后离开这座仙洞。既然想不通，他暂时放下，只在心中多留意。如今看来，此事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此次攻打陨仙谷，对他而言并非一无所获，有些事物无法以收获来衡量，比如情谊这种飘渺的存在。
姜明仙并未随几位族老进入洞府，她在外面等待姜明寒。见他出来，她不禁问道：“族老说，这是一座空荡荡的仙洞？”
此地已被隔绝，许多姜家族人在远处巡逻，严禁他人靠近。陨仙谷的居民们得知消息，只能远远观望，渴望了解这个流光溢彩的洞府中藏着何物。
&34;只有一些准帝级的经文卷轴，一块残留仙韵的符篆，以及几瓶药力消散的丹药。&34; 姜明寒摇头回答，对她并无隐瞒。
&34;那你为何在里面待那么久？&34;
姜明仙有些疑惑，觉得姜明寒的眼神中透着疲倦，这对他来说极为少见。
&34;不信你可以去问族老他们。&34; 姜明寒瞥了她一眼。
姜明仙语气带着恼火，瞪了他一眼，说：“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穿越者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陨仙谷洞府的记载，更没有任何线索。因此姜明仙对此并不太在意。然而，此事让她明白一件事：那个所谓的穿越者记忆，并非无所不能。很多事情完全没有印象，或者说毫无记载。
姜明寒并未理睬她，离开后回到姜家的古战船上。众人已准备离开，陨仙谷的原住民的命运，交给他们自己。孙、王、刘、朱四大家族已被彻底摧毁，斩草除根。
姜家讲求恩怨分明，绝非滥杀无辜之辈。恶人峡以及被囚禁于天牢的人与姜家无关，他们的命运与姜家再无瓜葛。
轰隆隆！！！
三天后，陨仙谷外的古战舰升空，横掠苍穹，迅速远去，浓雾翻涌，载着众人离开了这片土地。
一些人直奔姜家，而姜明苏和她的祖父则计划先回姜国。这几天，两人的情绪已经平复，几位族老也去探望了姜望阳，作为长辈，他们深感愧疚，献上诸多宝物和圣药，助他调理身体，缓慢恢复旧伤。
姜望阳的面色比从黑水天牢出来时好了许多，腐朽的气息也少了许多。这几天，姜明苏详细向姜望阳讲述了这些年姜国发生的大事。
包括姜望阳离世后，他的儿子，姜明苏的亲生父亲姜无辰，带领姜国强者追赶，随后消失无踪。她母亲一人支撑着姜国，使曾经的修真大国沦为凡俗势力，险些遭到周边势力欺凌。
听到这些，姜望阳既愤怒又心痛，当初他们的冲动太过，未能顾及更多，否则怎会让姜明苏和她母亲承受如此之多。当然，姜明苏也没忘记提及姜明寒等人如何找到姜国，如何助姜国度过难关的事。特别是提到姜明寒时，她的话语明显增多，详细叙述了许多事迹……
在崇高的地位之上，他依然温和如春风，待人细致入微，无一处不显周全。
特别是对她的关怀，更是体贴入微，堪称完美无瑕。
姜望阳虽非世故之人，却也不愚钝，他清晰地察觉到孙女提及姜明寒时，言语间流露出的微妙情愫，难以言表。
她谈论其他事物时，总是轻描淡写，寥寥数语带过，唯有提及姜明寒，才显得格外用心。
这让姜望阳心中五味杂陈，无奈之下，深知姜明寒身份的他，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然而，他在黑水天牢的种种表现，尤其是言行举止，却使他对姜明寒颇有好感。
这是一位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可称得上一句“世间无双的公子”。
此刻，姜明苏自然未忘洛小凡之事，急于知晓那块龙纹古玉为何会在他手中。
姜明寒顺势吩咐，让人将洛小凡带到面前。面对姜望阳，洛小凡无可辩驳，只得不断磕头求饶。
“此人并非善类，当初时常潜入黑水天牢，企图从我口中套出外界与姜国的秘密，盗走了我诸多武学秘籍。”
“就连这块古玉，也是他巧取豪夺而去……”
姜望阳目光冰冷，对洛小凡并无半点好感。在他被囚于黑水天牢时，这家伙频繁出现，妄图挖掘他的秘密。
之后更是敲诈勒索，夺取了那块龙纹古玉，借口是离开陨仙谷后会照料他的孙女。
得知洛小凡曾意图染指姜明苏，还想娶她入门，姜望阳愤怒至极，恨不得一掌毙其于掌下。
这样一个鼠目寸光之辈，竟敢觊觎他的宝贝孙女？
“此人的确胆大包天，满口谎言，难以取信于人。”
“如今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姜明寒淡然一笑，随即命令将洛小凡带走。至于后续如何处置，他打算交给姜明苏和姜望阳决定。
陨仙谷内之事并未外传，此处隐蔽于幽深山林，鲜少有人关注。
姜家出动的兵马并不多，仅几艘破界古战舰引人注目。
但除了密切关注姜家动静的势力，多数人并不知情。
在整个三千道域中，此事犹如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波澜不惊。
反而，在离开陨仙谷的路上，姜明寒获知了不少有趣的消息。苏明月提及的那座远古大墓，竟真是古神时代的神墓。
他曾以为苏明月只是随口一提，不料真有此墓。
要知道，古神一族向来群居，昔日备受天地眷顾，即便是仙道势力也不敢招惹。
如今，却独有一座墓地出现，引发了轩然大波，各种猜测纷涌而至。
有人认为，这可能是离族的古神，或因某些原因客死异乡，未能归族。
不论如何，古神之墓象征着无上机缘。
若是成年古神，血脉程度不低，至少可比拟准帝。
换言之，这等同于一座准帝之墓，甚至可能为真帝之墓。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引发震动，诸多不朽道统势力派出强者前往探查古神墓。
连仙道势力也按捺不住，赤凰山、圣灵湖、瑶池仙境等势力皆在观望，派人前往。
那片荒野变得热闹非凡，每日可见修真者驾驭神虹疾驰而过，众多古战车和华辇降临，打破了那里的宁静。
古神墓的现世，让附近诸多道域的宗门道统纷纷第一时间赶去。
途中，几位原本打算返回家族的老族长想了想，改道前往，带着族人一起奔赴荒野，想要凑个热闹。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遇到合适的机缘，比任何人都更为炽烈，绝不可能轻易错过。
姜明寒想到苏明月，便让几位族老若在那里遇到她，多多关照，老族长们欣然应允。
他并未一同前往，一方面要去姜国取回那块摇光仙玉。
另一方面，这样的大墓机缘通常与气运之子有关，苏明月在那边，姜明寒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过去。
况且他已用系统绑定苏明月，若她在那边得到好处机缘，也能反馈于他。
半月之后，姜明寒等人返回姜国。
姜明苏的母亲早已接到姜明苏的传信，得知他们从陨仙谷回来，带回了爷爷，激动兴奋不已。
尽管姜明苏的父亲至今音信全无，但姜母坚信，凭借姜家的实力，一定能找到姜明苏的父亲。
“这些年，姜国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姜望阳望着已缩水许多的姜国疆域，不禁感慨万分。
当年他离开时，姜国何等辉煌，是此地最强势力，谁不畏惧？
而今却沦为弹丸之地，连小小的修行小国也敢欺凌。
然而，他更多的是感叹，假使当年父亲未因气愤离开姜氏一族，今日的局面必然截然不同。
姜明苏身为姜氏嫡系，地位与姜明仙并无二致。
她怎会沦为凡俗小国的公主？
“真是命运弄人啊。”
姜望阳轻声叹息。
他的面色好转许多，脸颊红润且丰盈，这些日子里，得益于诸多圣药调养，旧伤已愈，干涸的气血喷涌，仿佛年轻了几岁。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全盛时期乃是一位至圣境的修真者，距离大圣之境亦不远矣。
回到姜国后，姜望阳才向姜明苏和姜母揭示了父亲当年为何与姜氏决裂的真相，当然，姜明寒带着姜明仙避在一旁，未插手他们的私事。
姜氏此次前往陨仙谷营救姜望阳，未曾言明逼迫他重返姜氏，或请求他的宽恕。
几位长老未详谈当年之事，仅履行了应做的事，随后离去。
至于姜望阳如何抉择，他们并未勉强，让他自行决定，是继续留在外头经营姜国，还是回归姜氏，认祖归宗。
所以姜明寒明白，此刻姜望阳定会向姜明苏等人透露当年的秘密，让她们自己作出选择。
毕竟这是祖辈之事，如今姜氏已仁至义尽，她们难道还会因此责怪姜氏？
“原来是这个原因。”
姜明苏听完后陷入沉思，不知如何抉择。
她冰雪聪明，早在姜明寒的话语中察觉到此事不简单，或许涉及太爷身上许多事，使他对家族失望，愤而离族。
姜氏才会心怀愧疚于她。
“既然是你太爷的遗愿，此事如何抉择，还要看明苏你自己。”
姜母听后保持沉默，让姜明苏自作主张。
当初她与姜明苏的父亲相识时，只是一名普通的散修，根本不知姜氏有此恐怖来历。
她也不是出身名门的天之骄女，尽管了解姜氏是世间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但她并无太大野心进入姜氏，享受荣华富贵，掌握无上权力。
“明苏若拿不定主意，那就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姜望阳并未立刻要求姜明苏做决定。
他知道姜明苏的个性，她心中必然向往更为广阔的世界，但另一方面，又有太爷的遗愿让她内心挣扎，难以短时间内做出决定。
在姜国皇宫内，姜望阳继续向姜母和姜明苏讲述过往的故事。
尽管姜明苏的太爷愤然离族，禁止后辈与姜氏来往。
但此番能获救并与姜母等人团聚，实则全赖姜氏，他并非不知感恩之人，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姜望阳更希望姜明苏回归姜氏。
若她继续在外流浪，没有足够的资源与功法支撑，只会白白浪费她的天赋。
毕竟姜明苏流淌着姜氏嫡系血脉，天赋绝非凡响。
“此刻，若你太爷还在，便好了，也不会让你如此困扰。”
姜望阳微笑，让姜明苏自行决定。
“我明白了。”
姜明苏轻轻点头，知晓此刻不应优柔寡断。
虽说姜明寒曾言姜氏大门始终为她敞开，但她也知道，姜氏这般势力绝非一般道统家族可比，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进入。
况且，她的身份特殊，此刻若“恃宠而骄”，也许会遭姜氏某些人嫌弃。
况且，若她独自回姜氏，母亲和爷爷岂不是要一直留在姜国？
“说起来，明寒这次帮了我们很多，虽说是姜家的命令，但他没必要做到如此细心周到。”
姜母谈话间，又提起姜明寒，实际上她另有担忧，从姜明苏近来的言行看来，显然对这位表哥颇有好感。
但姜明寒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法对她有所行动。
所以她想，是否该让姜明苏尽早断了不必要的幻想，以免日后留下遗憾和痛苦。
“是啊，他确实帮了我们很多。”姜望阳点头，心中感慨不已，
“明寒可是姜氏未来的家主，将执掌一方仙境势力。”
“如果明苏选择留在姜国，恐怕将来再无机会见到他，明寒这年轻人，身上气象万千，未来成就难以估量。”
此言让原本已决心的姜明苏再次怔住，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如果留在姜国，以后就见不到表哥明寒了吗？
她心中一时有些迷茫，但这份迷茫很快消散，她明白爷爷所言无误，若非身负姜氏血脉，因上一代的原因流落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