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幻梦中有着无尽的罪孽
这是一片布满泥泞的泥土地，方圆几十里除了泥土，其他别的什么都没有。
泥土中黄梓强半截身体陷入其中，现在还在不断向下缓慢的深入。
他很想要动身挣脱，却发现自己目前还有意识与触感外，身体动都不能动。
视觉中与以往看东西一样，没有虚拟感的味道，完全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当黄梓强的双肘也没入泥地后，他察觉自己陷入泥土的身体肌肤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噬咬。
刚开始只是点痒，想要去挠却动不了，好在还可以忍受。
几十秒后，痒痒的程度成倍加重，从有点痒变成痒的浑身抽搐，口中想笑可无法张嘴，口水也在空中集攒成群。
由于浑身上下无一处能动，黄梓强的眼睛已经干涩的开始发痛，只不过全被身上的奇痒盖过一头，也就没有太大感受。
恍惚间，黄梓强觉得身上的痒痒戛然而止，就当他以为要结束时，大腿内侧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钻入了一般，让他痛得几乎失去意识。
当然，刚才那一下不是个例，几秒间隔后又一次传来，从感觉上两次都是在一个点，但两次的疼痛感都是一样的，应该不是从一个地方进入的。
被钻入过后，四周的泥土像是找到了目标，也跟着流入黄梓强体内。
第二次钻入过后，第三次紧接着便到，然后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十次。
体内被钻入十次，也被泥土流入十次。肉与泥土亲密接触的触感并不好受，就如同在伤口上撒盐一样的效果，这些泥土就是钻入后的后续攻势。
如果黄梓强能够将视线转移至泥土中，并且还透视泥土的话，他会发现正有无数只长着尖刺嘴的蛆虫埋伏在泥土里，等待有序进入那新鲜的肉内。
接连几下钻入，黄梓强简直要昏过去，可意识就像是被人故意操控一样，每次一到要昏迷时他便瞬间清醒，好让他持续体验这种钻心的疼痛。
他多么想昏过去，这样至少不会感觉到疼痛，不过他现在就是别人的玩具，任人摆弄。
接连的钻入停止了几秒，接着是两个两个的来。这下每一次都会让他痛不欲生，好在五轮过后便能让他缓上片刻。
就在他寻思着接下来是三个三个来，还是有其他什么情况时，他惊恐地发现，这短短一会儿，自己的锁骨竟也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之中。紧接着，一轮五个的钻入，仅仅两轮便仓促结束。这一次，他不仅没有丝毫昏迷的迹象，反而痛觉如潮水般汹涌，被无限扩大，那剧烈的疼痛犹如一把利剑，几乎要将他的大脑劈开。
“后面应该是二十？”
泥土中，成千的蛆虫已然按耐不住，它们像是机器一样，全部整齐划一地动身，钻入黄梓强赤裸的体内。
这一下，黄梓强的身体已变成马蜂窝，无数个窟窿眼也不流血，只是被灌入泥土。
“啊！”
突然，黄梓强被强行抬起头，嘴里也不是他想要大喊出声。他干涩到完全看不清楚的视线内，从他正上方出现一个血盆大口，一望无尽的尖牙不寒而栗在嘴里错乱排序。
大嘴速度很慢，但还是一点点降落在黄梓强的头上。
大嘴闭合时不断发出像是年久失修的器械一般的“嘎滋”声，持续不断的发出就如同在演唱独属于黄梓强一人的处刑曲，宣告他即将到来的死亡。
大嘴猛然加速，随后便是一片黑暗，与无尽的刺痛。
“啊啊啊啊啊啊~！”
教室的课桌上，黄梓强做噩梦被吓到，他飞似的从地上跳起，口中还因受到惊吓而大叫出声。
好在是教室内仅有他一个人在，没有别人看见他出丑的样子。他心中顾不得去看现在几点，便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按照他平常的行动轨迹来说，这个点要不他早已离开学校，要不就是在仓库内享受美味，而今天却反常的趴在教室内睡觉。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在教室内睡觉，他不再去想，伸了个懒腰后自我安慰道：“没什么事，快走吧！”
并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拿起手机和一些零碎东西就可以走了。
“天怎么昏昏沉沉的？”
这时黄梓强才发现，窗户外面的天空完全就是一片灰色，太阳却是黑色，没有一点阳光在里面。黄梓强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用手揉搓眼睛，想要再确认一下。再次看向窗外，这次则是正常的蓝天白云，红日当空。
“奇怪，看来我真的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带着疑问，黄梓强推开教室门，坚硬厚重的防盗门却发出与之不对应对“吱嘎”声，令这静的听见针落声的楼道内不断回荡，很是刺耳。
声音每一次回响都会加大几分。刚开始还是刺耳，几次回响已能够直击大脑，二十几次便可以让人听不见声音，引发起一阵阵耳鸣。
耳鸣中，他发现有一个声音在提示他向外走，自己的意识虽然不愿意，可是身体却动起来。
无奈下，黄梓强只好顶着耳鸣走到下一个班级门口处，站在门口他发现，这间教室内的同一个位置上，另一个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会儿，耳鸣与指引他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身体也能够自由控制，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根本不存在，消失在他的记忆中。
他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的窗户边偷窥里面，然而里面的人就像是空气一样的消失了。
“你，在干嘛？”
一切的耳鸣被小女孩轻灵的声音扫去，也让黄梓强转头去寻找说话的目标。
“谁呀！”他的视线内连个鸡毛也未能出现。
“听错了吧？”未寻到目标，他便再次从门上的窗户内向里面看，然后一张赤水淋淋，长满尖牙利齿的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头在相反的位置与他对视。
黄梓强被这个头吓得愣在原地，双腿也不听使唤，根本动弹不得。身体完全僵住，眼睛也被锁住，只能看着眼前这个“鬼怪”。
鬼怪外头，狰狞的面目硬生生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而黄梓强看见的是，鬼怪的口中钻出无数条蛆虫，正是他刚刚梦里的蛆虫。
“哕，哕！”
这会儿身体刚一能动他便感觉反胃，一大股黑色流体从口中吐出。
黄梓强的视线一黑，接着他看到一个画面，那里面正是他扶着墙，口中黑色流体一直在往外出。
画面变为两个，两个变为四个，四个变为八个直到视线中再也塞不下了，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这次，黄梓强出现在一副绞刑架上，头顶就是一个几乎有天大的烈日，四周有的则是白到刺眼的墙壁。
炽热的阳光灼烧着黄梓强的身体，使他浑身剧痛，身后的绞刑架让他只能用一只脚支撑着身体，而另一只脚则被铁链紧紧捆绑，蜷缩成一团。
双手也被铁链架住，脖子这会儿已经被铁链勒出红印。
与前两次不同，这回他的意识虽是迷迷糊糊，身体却能动，但被铁链控制着也还是根本动不了。顶着烈日的暴晒，他头顶的黑色头发简直就要烧起来一般烫。
“啪！”
巨大的太阳中有一条闪电窜出，直击黄梓身后的处刑架尖端，留下一阵电流，使他不停抽搐。
远处几个手里拿着巨剑的少女迈着缓慢且，有力气的步伐逐渐靠近。肃杀的气氛不请自来纷纷刺向黄梓强，几秒钟内就快要将他恍惚的意识撕碎。
“她们是要处刑我？”黄梓强模糊中的视线内能够看清楚正面的几个少女，心中还在猜测。
处刑架的底座一点一点凭空出现，正前方路上的一砖一瓦也慢慢被渲染出来。
随着四面八方的少女越来越近，处刑架周围也出现了穿着各式各样的百姓。
台下，各种谩骂声，叫喊声接连响起，黄梓强能够听出来这些人的同一攻击目标正是自己。
还未等实际上的武器到来，语言上的利刃便已经出鞘，不停刺入他浑身。
少女们经过围观群众时，他们都会闭上嘴停止攻击，可刚走过没多远便再次释放飞刀。
刚才出现的道路现在已然成为八条，每一条路上都有走在边上的两个少女。
少女们走到一半，这附近的场景也完全出现，更多的围观者对黄梓强发出攻击。
这样的场景下，简直是生不如死。还没到处刑的那一刻，黄梓强已经在心中回想了这一生。在他这一生里，有数不尽的罪恶，还有数不尽的肮脏。
“自己怎么是一个如此邪恶之人？”
“为什么自己要仗着能力去欺负弱小？”
“为什么我要凌辱那些本该保持纯洁成长的少女们？”
“为什么我有能力还变成了一个畜牲？”
“我有这样的能力为何不去做一个好人，哪怕是一个善人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成千上万个问题如雨点儿一般滴落在他心中，而他就如同被雨水打湿的地面，只能吸收，不能排出，储存在心中质问自己。
“因为，因为这都是我应该得到的！”
“我黄梓强就应该欺负弱小，收取钱财，霍霍纯洁女生！”
“我看那几个拿着巨剑走来的少女，也是风韵犹存！”
意识冲开一层枷锁，也让他大声呐喊，不过这一人的声嘶力竭曾能睇过千万人的骂声，无非就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能力？我怎么不用能力跑出去？”
黄梓强强行睁开眼睛，想要对着不远处的几个群众使用【幻梦】，回应他的除了一阵眩晕加疼痛外，毛线也没有。
少女处刑者们距离处刑架以不到十米，无形的重力也从上至下挤压黄梓强，这下他想说什么也说不了。
“噌！”
少女处刑者动作整齐划一，纤细白嫩的胳膊各个高举巨剑，准备处决将死之人。
“铛！铛！”
最后两阶台阶她们也整齐迈上，巨剑的剑端只差不到半寸就能刺入黄梓强头内。
“唰！”
没有繁琐而复杂的仪式，十六把巨剑横向斩入黄梓强脖子内。这一刻，他再次觉得陷入一片黑暗，脖子上的痛得则没有退去，一直在发作。
不知过去多久，视线再次恢复光明，然而不是回归现实，也不是下一个梦，而是再次回到泥土中，最开始的泥土中
或许直到黄梓强能真正忏悔自己的罪孽之深，才能够逃离此地
梦境中的世界荒诞不羁，无头无尾，毫无逻辑可言，也毫无理由可寻。也许只有在梦中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罪过，才能获得新生。